第53章
“我不想你有任何的危險, 你已經死過了一次, 這之後, 你就不要再折磨我了好不好？”
徐季明把頭靠在沈暨陽的胸膛。
沈暨陽撫摸着他的黑發, 知道自己說的再好聽的話也沒用，更多的還是要用行動來證明他确實是自己唯一最重要的就好。他低聲簡單的道：“我知道了，我會好好的。”
沈齊的事拖不得, 做好了決定之後，兩人也沒耽擱，把孩子托付給隔壁劉嬸，就再次架上馬車往寺廟去了。寺廟是之前徐季明第一次求符咒來對付他的那回去的那個，不出沈暨陽的預料, 那位早早就出門到處游歷的德高望重的主持師父沒有在。
而其餘僧人在聽完他們的話後, 顯然是不太相信的，只給了他們一些據說是開過光的佛珠符咒等等物品，但據沈暨陽的感覺來看, 都是些普通的，對沈齊的問題完全沒有用處。
寺廟裏找不到能對付水鬼的人, 兩人又只好下山了，徐季明嘴巴抿的緊緊的，想着其他辦法：“要不我們找找看那些道士？只是平日裏碰到坑蒙拐騙的多，要找到有真本事的估計不容易。”
“先找找看吧。”沈暨陽捏着他的手, 看徐季明神色透露着煩躁, 便也沒再提自己直接去對付水鬼的話。
下了山, 和普通人打交道的事情顯然沈暨陽要熟練的多, 光是他一副好相處的笑模樣就容易讓人親近。到附近打聽了一會兒，倒是真的知道了目前城裏的會算命抓鬼等等技能的道士神婆等。
沈暨陽挨個找過去，也分辨不出對方是不是有真本事，他幹脆把事情都說了一遍，原本只是懷疑中的水鬼，被他直接肯定的說了：“下去把孩子救上來的時候，我就有看到一個人影，滿頭的白發，長相猙獰，但很快就消失不見了。孩子在清醒的時候也說自己是被什麽拖進河裏去的，腳被抓着，掙脫不了。”
他都如此說了，如果是有真本事的應該就不會怕，而且對自身能力應該也了解，出事的可能性小。但如果沒有真本事還沖着銀子去，水鬼的事若是真的，那麽他們自己做的選擇就應該自己負責。
繞是沈暨陽說的如此明白，但還是有人抱着僥幸心理。
無他，沈暨陽給的銀子可比他們平時坑人時掙的要多的多。
就這樣，沈暨陽二人領着五男二女回到了村子裏，水都沒喝上一口，他就領着人到河邊去，徐季明拉了拉他的衣袖，沈暨陽安撫的拍拍他的手背：“沒事，我們現在應該只是先看看，我也不會下水，而且太陽這麽烈，水鬼沒那麽容易突然出現。”畢竟鬼嘛，一般都是比較怕太陽的。
而且有這麽多人聽到真有鬼還過來，他心裏也期待對方這些人中是真的有真本事的。
“對，這位哥兒放心，要是有水鬼，我們這麽多人，肯定直接就把他捉住了。”
徐季明沒再說什麽，緊緊的跟在沈暨陽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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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的面積還是比較大的，沈暨陽領着人到兒子出事的地方看了看：“這裏就是平時那些小孩子們會玩的地方，水不怎麽深，但是往裏面一點……”他指了指位置，“那裏會一下子深下去，所以如果不注意的話經常會有人掉下去，我家孩子就是從那被拉下去的。”
那地方就像是從石層上直接豎着切下去，沒有一點緩沖的坡度，對這河不夠了解的人中招簡直太自然不過了。
這種地勢并非這一條河流會如此，顯然其他地方也有過這種，聽了沈暨陽的話，當下幾人神色也就更加放松了。
這不就是孩子玩鬧時無意間踩空掉下去的嘛，還說有什麽水鬼，他們活了這麽久就沒見過鬼。
沈暨陽神情微頓，沒再說話了。
幾人說了幾句話，就拿出了自己的吃飯家夥，拿着羅盤眯着眼口中念念有詞的，掐着手指扒拉的，桃木劍不停砍的，攪拌黑狗血的，還有拿着鈴铛蹦噠着跳大神的，還別說，這架勢還是擺的挺足的。
過了一會兒，等人陸陸續續停了下來，沈暨陽上前問道：“怎麽樣，大師有沒有感受到水鬼的氣息？”他自己其實也用精神力在河裏查看了一圈，但并未發現不妥。
可那天那股陰涼的氣息，難道真是自己的錯覺？
沈暨陽不願這是假的，因為靠着正常的醫術，沈齊的高燒一直治不好，很可能就會重走前世的路子。
但出乎他的意料的是，請來的這些人中，一個看起來最靠譜的，也沒有做什麽跳-大神舉動的大師過來跟他說道：“你說的沒錯，這河裏，确實是有不幹淨的東西。”
沈暨陽雙眼一亮，不由得向前走了兩步，激動道：“那大師可否除掉這水鬼？”
大師悠悠然摸了一把胡子，就算是要錢也顯得技能很專業的樣子，沈暨陽十分上道：“只要大師能真正滅了水鬼，救好我的孩子，那銀子的事自然好說。”
“那好，只是這水鬼在水中，我在岸上不太好辦事，需要下水一試。”那大師道。孩子能不能救好是一回事，但他若是滅了“水鬼”，還怕這人不給錢不成。
至于怎麽讓人相信他滅了水鬼，這就是他自己的辦法了。
“好，那大師請。”
大師開始做準備工作，沈暨陽轉身和徐季明說着話，也就沒注意到那其餘幾個人盯着那大師的眼神。
被人從嘴裏奪下豐厚的食物，其他幾人自然是不幹的了，大家都是一個城裏的，又住了這麽些年，他們誰不知道誰啊。當下就有人趁着沈暨陽兩人不注意過去悄聲道：“這事大家都有份，你可別想一個人獨吞，否則，你那些小把戲，外行人不知道，咱們可都是心裏有些數的。”
大師擡起頭，就見其餘人皆用警告的眼神看着自己，他手一抖，頭微微一點，衆人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只是這樣一來，他這趟下水也就沒法做出什麽動靜了，而在他下水的期間，其餘人也跟沈暨陽說了會兒話，“這白日裏陽氣十足，那水鬼想來是不敢露面的，估計他這趟也不會有什麽進展。”這位是直接拿沈暨陽之前安撫徐季明的理由來用了，但是很管用。
沈暨陽相信鬼怕太陽，雖然內心還是有點懷疑對方能不能抓鬼，但面上還是一點也沒表現出異樣，問道：“那該如何是好？”
而下河的大師回來也就聽到這話，走過來接話道：“不如我們晚上再一起下水看看吧，夜半時分，想來應該能引出水鬼。這水鬼不知道在河裏呆了多長時間，下面已經是他的老宅了，我這趟下去也是沒有找到他的蹤跡。”
沈暨陽蹙眉：“那好吧，晚上就麻煩大師們了，只是孩子的事情緊急，還請大師速度快一點。”
“好說好說。”
……
夜晚，幾位大師相當敬業，為了糊弄沈暨陽，真是等到了半夜陰氣最盛的時候才出門。說實話這大晚上的，黑黢黢的沒個光亮，下到河裏去還真挺吓人的，但好在他們一夥人都去，有個同伴，倒也還好。
這一刻，幾位大師的心前所未有的團結。
徐季明抓住了沈暨陽的手臂：“你要幹嘛去？”
沈暨陽回過頭看他不贊同的神色，這才想起自己剛剛說着送人家出門，結果差點就跟着一起去了，他停下來沖徐季明笑笑：“我就送送。”
“晚上跟白天不一樣，你不能去。”
“好，我沒想去。”
聽到他們對話的人也停下來，道：“等會兒我們在那邊要跟水鬼鬥法，動靜會有點大，你們就不用跟來了，免得被水鬼誤傷了。”
沈暨陽點頭，目送他們離開。
也不好在門外等，兩人回了屋子，沈暨陽繼續向沈齊的身體裏輸送靈力，盡量讓孩子好受一點。過了一會兒，他看向徐季明問道：“你說，他們能成功抓到水鬼嗎？”
拜現代的教育以及之前的普遍認知所賜，他總能難以相信這世界上真的有能夠抓鬼的人。
“能。”徐季明相當淡定。
他這幅模樣卻是讓原本有些操心那幾個到底是不是騙錢的安危的沈暨陽忍不住笑了出來，他幹脆也不再多想了，決定了的事情，該怎麽辦就怎麽辦，磨磨唧唧的不像樣。
人命，說重是重，但也不值錢，生死這件事他見識的太多了。
倘若兒子真是治不好，大不了他一輩子養着，總不至于讓孩子受委屈。只是前世的愚笨對比現今的天資聰穎，那麽聽話懂事的小孩子，總是讓人惋惜。
突然，沈暨陽瞬間站了起來，面色嚴肅：“出事了。”他聽到了河邊的聲音。
“怎麽了？”徐季明不明所以，他不像沈暨陽能夠聽到那麽遠的距離。
沈暨陽道：“那些人在喊救命，聲音聽着很是驚慌恐懼，恐怕那水鬼是真的存在，還有慘叫聲，應該有人喪命了。”
徐季明睜大了眼睛，忍不住握緊了沈暨陽的手，聲音有些發抖：“那些人應該會往我們這裏跑，那個水鬼會不會追過來？”這種會害人的惡鬼，可比當初沈暨陽扮野雞來的刺激。
“沒事。”沈暨陽反手将他的手握住，他冷靜的牽着徐季明的手往外走：“我們得出去看看。”
“什麽？”徐季明一時沒反應過來，被他拉着走了一段距離。
“這個水鬼應該是沒有辦法離開水。”沈暨陽邊拉着人走，邊說着自己精神力看到的情形：“他在用河裏的水擰成一股繩去追那些逃跑的人，很不幸，這些人似乎全都是來騙錢的。”而他之前認為幾人中最靠譜的那位大師叫的最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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