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碰到這事, 還死了人, 大師們也沒心情在沈家多待, 第二天一大早，天剛蒙蒙亮就上路回去了。

他們之前說好了, 等回去了就到府衙報官, 說明事情真相。

沈暨陽和徐季明一晚上沒睡, 沈暨陽還好, 徐季明一個普通人可就有些撐不住了, 送走了人之後，沈暨陽就把徐季明拉回屋繼續睡覺了。

至于三孩子，因着沈齊昨晚好了，三人都高興的一起說話，還讨論了沈暨陽大戰水鬼的故事，今天早上也晚起了些。

等聽到院門再次被敲響的聲音，徐季明哼了哼睜開了眼，沈暨陽單手把他的肩膀按下, 聲音帶着點沙啞的性-感：“我去開吧, 應該是衙門的人來了，你再多睡一會兒。”

打開門一看, 果然是衙門的，而且早上回去的那三個人也跟着衙門一起過來了。

叫上了沈暨陽，一行人這才往河邊走, 這次事情發生的大, 衙門裏有能力的頭也派來了一個, 他問道：“你們的意思是說這些人的死都是水鬼做的？”

“嗯。”沈暨陽知道這人不相信，如果不是他自己親身經歷了，他也不會相信這世上真的有鬼：“到了那邊應該就能看到了，水鬼傷人和普通人傷人或許會有不同？”這點他也不是很清楚。

“而且，我家兒子之前落水就是和村裏其他小孩子玩的時候被水鬼拉下去的，被救起的當晚他就高燒不退，一直昏昏沉沉，很少有意識清醒的時候。我們帶着他看了很多大夫，喝了藥也一直沒用，這點村裏的大夫還有隔壁和我們相熟的鄰居都知道。”

“但昨晚水鬼死了之後，孩子的燒立刻就退了，現在在家裏睡的好好的。”

沈齊這一連串的事确實是一個很有力的證明，畢竟小孩子看大夫的時候他們也沒隐瞞情況，城裏幾家醫館都是去過的，但都沒人看出問題。

那領頭的點了下頭，又問了一些細節性的東西，沈暨陽也一一回答了。

到了河邊，那幾具死屍的死狀确實給了他們的說法一個強有力的證明，衆人看到之後都吓了一跳。兩具在岸上的屍體臉上烏青，眼眶上更是青到發黑，整個臉上的肉都向裏凹陷進去，一副被人吸食了精氣的模樣，确實不太正常。

除了這兩人之外，還有另外兩具屍體，此刻正漂浮在河面上一眼就能看到。但這明顯是很不正常，人才剛死幾個時辰，按理說不該這麽快就浮出水面的。

衙門領頭的吩咐人把屍體撈上岸，又有仵作上前簡單的查看了一下屍體：“看時辰，應當是幾個小時前去世的沒錯。”

領頭的點了下頭表示知道了，又轉頭對着沈暨陽問道：“聽說昨晚是你救了他們？你會道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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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暨陽看向幾人，看他們抓耳撓腮有些躲避的樣，就知道這事是他們說出去的，那中年大師不好意思道：“這事是他們看出來的，不是我們故意這樣說的，要是不說清楚的話，我們都要被關進大牢。”他們被分開問，一句不同都不行。

沈暨陽倒也沒多說什麽，心思瞬間轉了幾圈，眼神看到對方身上：“昨晚确實是我救得，那符咒是以前遇到的一位大師給的，原也不知道真的有這麽大的用處。”

什麽符咒之類的，自然是他瞎編的。

他總不能大大咧咧的說自己有異能吧，道術和異能還是有很大的不同的，要是說自己會道術，要是人家讓他給畫幾張符咒，那他可是不會的。不過看樣子日後還有可能會碰上這些事，回去後倒是可以找點這方面的書看看，提前做做準備。

不知他這話說的是真是假，衙門也沒再追究，到了他家看了看小孩确實是好了，就直接離開了，後續的調查自然是和沈暨陽無關的。

回屋後，徐季明還沒醒，沈暨陽和三個孩子在竈房排排坐。

“爹，我們吃什麽啊？”

“你們想吃什麽？”沈暨陽也不清楚自己要做什麽飯，關鍵在于他會做什麽？

仔細想想，他什麽都沒做過，也就以前看着他娘和徐季明做過。

“我們……”三孩子話還沒說完就被沈暨陽給打斷了，“行了，你們想也沒用，爹不會做，要不咱們煮稀飯吧，簡單，摻水下米煮一會兒就熟了。”

“娘呢？我要吃娘做的飯。”老三率先不高興的嚷嚷了，他向來一不符合自己的心意都會立刻說出來。

愛哭的孩子有糖吃，在他這裏許是一條無師自通的哲理，從前他這樣，就連沈李氏都對他比另外兩個孩子強的多。

“三弟。”沒等沈暨陽接話，老大沈度便板着張小臉嚴肅的說道：“昨天晚上二齊都說了，娘跟着爹爹去打妖怪了，他照顧了二齊這麽些天，肯定是累了，你不要太大聲打擾到娘睡覺。”

繞是知道自家的孩子比較早熟，但沈暨陽還是被大兒子的懂事給驚住了，而且這些事都是他自己總結出來的，說的還有頭有理。

他欣慰的一把将裝成小大人樣的大兒子撈過來摟在懷裏，笑道：“咱們家老大可真懂事，你們大哥說的對，娘累了，咱們不要去麻煩他。而且，不會可以自己學，不許把所有事都當成你娘應該做的，知道了嗎？”說到最後那句，他語氣低沉正經了些。

紅着耳朵的沈度也收起了羞赧，認真道：“我知道了爹。”

剩下兩個小孩也乖乖聽話。

最後，幾個人齊心協力熬了一鍋粥出來，沈暨陽還學着徐季明之前的方法，折了些豇豆扔進去，做成豇豆稀飯。

然後就着隔壁劉嬸之前送過來的麻辣蘿蔔，四個人吃完了一頓早飯。

又回屋抱着媳婦睡了一會兒，大中午才真的醒來，吃着飯沈暨陽道：“之前都沒時間給他們過生日，等會兒咱們把買回來的東西都弄好，晚上好好吃一頓，就當是給他們補辦一下生日了。”

之前的五歲生日那天沈齊還病着，他們當然沒心情去慶祝，可之後就要送三個孩子去岳父那邊讀書了，沈暨陽想着還是慶祝一下比較好。

他的話音剛落，三個小孩眼睛都亮了，老大老二還比較矜持，老三就直接快活的嚷嚷出聲了。

到底是他們盼了很久的，還以為他們不聽話到水裏玩就沒了，沒想到居然還可以。

沈暨陽也跟着他們笑：“你們有沒有玩的特別好的小朋友，晚上也可以帶過來一起吃東西。”他記得現代時，自己過生日，他爸媽總會讓他請很多小朋友一起來，也就是到了這裏家庭條件不允許，所以也才沒有過。

三個小孩坐在桌邊，一致搖着腦袋。

沈暨陽詫異：“你們不是經常和村裏很多小孩玩嗎？”看起來三孩子在那群小孩中挺有威望的。

老大沈度一臉認真的說道：“平時給他們吃果子就已經算很多銀子了，不可以再把肉肉給他們吃的。”家裏的果子都是去賣銀子的，也就三弟每次一點也不心疼的給，他都已經說過三弟了，偶爾給幾次饞着那些小孩就已經足夠他們三在小孩堆裏混的很好了。

老二沈齊也跟着點頭，他以前在沈家住，自然是知道銀子不容易賺，娘幹活也很辛苦。繞是現在爹爹回來了，他也覺得家裏日子應該珍惜。

更別說他這次生病，家裏也不知又花了多少銀子。

老三看了看兩個哥哥，也茫然的跟着點點頭，他覺得家裏果子還挺多的啊，山上以後還會有一大堆，但是既然哥哥都這麽說了，那就是對的吧，而且他最喜歡吃肉了，他使勁點頭：“肉，不能給別人。”

徐季明臉上也帶了點清淺的笑意：“村裏哪家能像咱們家這麽吃肉的，你真要是請了人，以後閑話可就不少了，還有沈家那邊也會天天找你。”

“不過那個林家小姑娘咱們還是請過來吧，小齊生病的時候她也來看過幾次，之前小齊落水也是她先發現的。”

“嗯。”沈暨陽贊同：“剛好咱們拿點東西去給林家送些謝禮，順便可以叫小姑娘來家裏。”他對前世大兒子這個媳婦，其實沒有太大的惡感。

這個小姑娘雖然後面有點小自私，撺掇着大兒子想要分家，但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上輩子的徐季明，在經歷過那麽多事情一手把三個孩子拉扯大，還供了老三去讀書，這并不是一件簡單容易的事，這也就導致了他的脾氣并不像現在這般。

所有徐季明現在覺得不可思議，難以理解的事情，在上輩子他後來都做過。

為了不吃虧，為了不被人當面背後亂說些流言蜚語，他的性子越發的潑辣，一張嘴是饒不了人的，還和人揪着頭發打過架。而且家裏的銀子，他記得他回來後看到那些銀子都沒有多少了，一家三個孩子，老二燒壞了腦子，老三要銀子讀書，那家裏的重擔就壓在徐季明和老大家中。

一兩年沒什麽，時間長了自然會出問題，林月嫁過來八-九年，手上沒真正有過銀子，還得被自己婆婆管教的每天幹活，受不了是正常的。

當然，最主要的是沈暨陽足夠了解他們，林月的性子是偏溫順的，對自家丈夫的依賴性很強，可以說，如果不是沈度不經意間說些話挑起紛争，林月是絕對不敢和徐季明頂嘴，反對他的任何決定的。

他家的老大，面上老實可靠，心裏的想法可多的多。

如果真要恨，沈暨陽覺得還是恨自家兒子比較符合邏輯一些。自家的孩子不論如何，照顧自己父母是應該的，但他沒理由讓別人家的女兒也一起跟着長年累月的吃苦，還不能有其他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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