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恐怖樂園(十二)
剛一關門,謝迪就探身出窗外,四處打量了起來。
樓下空無一人,再遠一點的地方雜草密布,根本看不清裏面藏沒藏人。
雖然早已猜到了會是這種情況,但謝迪還是有一瞬間的失落。
他在窗戶邊站了不知道多久,再彎腿的時候腿肚子有些酸,他幹脆把桌子搬了過來,坐在了桌子上看着窗戶外面。
他等了一晚上,都沒有再看到沈年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坐在窗前無聊的時候想了太多亂七八糟的事,睡着後他做了一個過分冗長繁雜的夢,剛醒來的一瞬間,一種壓抑疲倦的感覺就席卷了他整個人。
不過下一秒,謝迪就發現身上壓力根本不是什麽幻覺——有人的一條胳膊正搭在他的肚子上。
這下謝迪什麽感覺都顧不上了,也顧不得身後的人是不是在睡,他猛地一下就翻過身伸手摸上了身後人的脖子。
在對上那雙驚訝的黑眸後,謝迪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做了什麽。
謝迪尴尬地想把手挪開,卻被沈年一把按住了。
“你夢見了什麽?”沈年敏銳地問道。
“不是什麽好事,而且不是今天夢到的,就是這兩天有點神經過敏。”謝迪也沒什麽想瞞的,只是他不打算把那個夢裏的內容告訴沈年,被人夢到那個樣子總不是什麽好事。
沈年也不強迫他,只是摁住他的手突然湊了過來。
沈年貼上來時,謝迪原本就沒平複的心跳瞬間直逼250。
直到沈年咬了他一口。
“……”這貨耍他上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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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年近在咫尺的低笑聲中,謝迪氣急敗壞只想張嘴罵人,奈何一雙嘴皮在別人的牙齒下,實在是有口難開。
直到他又能開口了,剛說出來一個“你”字,就又被封上了嘴。
罪魁禍首在他的唇舌間,裏外探了個遍,到底是沒招致什麽報複,分開時話音裏滿是笑意:“下次夢點別的吧,比如這個,擴展成春夢就更好了,”說着沈年像突然又想到了什麽一樣,一手抓住了被子,“啊,要不要我給你再提供點春夢素材。”
謝迪一把摁在了沈年要掀被子的手上:“滾!”
沈年反手抓住了他的手,摩挲了兩下,接着就把自己撐了起來——被子還被兩只手壓着,沈年坐起來後大半個上身都暴露在了空氣中。
謝迪看着這新鮮出爐的春夢素材,喉嚨有些發緊。
某素材還挑了挑眉:“想我滾個什麽姿勢的,滾給你看。”
在側過身掩飾和坐起來掩飾之間,謝迪果斷選擇了後者。
不過他剛一坐起來,就把自己坐起來的目的給忘了個幹淨——沈年的臉色突然變了,謝迪尋着沈年的目光看過去後,也一下僵住了。
窗外高大的摩天輪正在緩緩旋轉着。
當他們站在摩天輪下時,摩天輪已經停了下來。
謝迪拿着望遠鏡掃了一遍摩天輪上的車廂,很快在最上面的一個車廂發現了一個人和一個玩偶。
上面的人和潘智傑很像,無論衣服發型還是面容從遠距離看來都一模一樣,那個人正一動不動地歪頭“看着”窗外,而他對面的玩偶也在正扭着頭朝向窗外。
因為距離還有車廂下部的遮擋,謝迪不是很能看清玩偶的具體長相,但看大小明顯要比潘智傑小一個號,和昨天抓住吳典的那個玩偶有些相似。
上面的人維持着這個動作一動不動,發生了什麽幾乎是不言而喻的。
在再度響起的歌謠聲中,謝迪的聲音有些幹澀:“你說他是自己出來的嗎?”
“不是,”魏瀾答的果斷,但他很快又輕輕搖了搖頭,“至少不是走門出來的,我從昨天晚上到剛才,一直在盯着窗戶外面。”
謝迪背後湧上一陣寒意,硬壓着才沒讓自己看向魏瀾的目光太過訝異:“那有什麽人進來了嗎?”
魏瀾依舊是搖頭:“沒有人從門那邊進來,但是這樓房間那麽多,真要藏一兩個人也不是做不到。”
謝迪滿腦子都是沈年進來的時候到底有沒有被魏瀾看到,一時沒反應過來魏瀾想說什麽,他沉默了一下才明白過來:“可是我們的門鎖都是自己鎖好的,就算樓裏有人,也進不了我們的房間啊。”
他們那個堪比防盜門的大門設計的非常喪心病狂,除了密碼鎖之外,還在裏面加了一個大號的插銷鎖和一個鎖鏈鎖,如果同時鎖上這兩個,再考慮到大門本身的重量,在外面的人即使是知道密碼,也應該是怎樣都打不開的。
“是,所以我只能想到是他自己走出去的,而且還故意沒走門,”魏瀾擰着眉,“走吧,我們回去看看,我昨天把二樓走廊的所有窗戶都鎖了,我們去看看有沒有鎖被開了的。”
謝迪有些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你有檢查他的房間嗎?”
他昨天因為沈年的緣故沒有鎖門,但也在門把手上放了瓶水——雖然事實證明這瓶水沒能吵醒他,可是潘智傑這又是個什麽情況?
“沒有,我也檢查過,他房間應該也是沒有什麽密道的。”
謝迪點了點頭,昨天魏瀾離開前提議幫他檢查一下房間有沒有什麽密道,在他房間裏左敲敲右摸摸足足折騰了有半個多小時,最後才認定他房間裏應該是沒啥密道的。
他檢查的思路很簡單,就看哪塊牆或者櫃子後面有沒有什麽奇怪的裂縫,或者後面敲起來是不是空的。雖然方法簡單粗暴了些,但是賓館本來就不是什麽結構複雜的地方,這麽又搬櫃子又搬床的折騰一圈,基本還是能确定一些事的。
可是潘智傑為什麽要出門呢?又或者,他為什麽不鎖門呢?
“一個娃娃越過了界線……”
這歌真的太吵了,謝迪有些煩躁地撓了撓頭,思索着“望着天”的下一個是什麽。
很快歌聲就給了他答案——“一個娃娃反鎖在房間……”
謝迪聳然一驚,不止是因為這句歌詞,更是因為——
這歌謠很短,離歌謠響起已經有一點時間了,怎麽可能才唱到這裏。
唯一的可能,是這歌謠響了不止一遍。
謝迪再也顧不上旁邊的魏瀾,一言不發地向賓館狂奔而去。
邁上臺階時,謝迪跨的步子太大,跑的時間長了又有點腿軟,一個踉跄膝蓋直接磕到臺階沿上,謝迪疼的激靈了一下,動作也是一滞。
他這麽一耽擱,後面魏瀾才氣喘籲籲地趕了上來,他一把抓住謝迪,比了個噤聲的動作。
謝迪之前跑太快,耳旁有些嗡嗡地響,這麽一停嗡嗡聲才減弱了些。
接着,他就聽到了一個有幾分熟悉的女聲,那個女聲離的有些遠,似乎不是在二樓,而是在三樓的位置,喊的話不能完全聽清楚,但他還是一下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柳晴。
兩分鐘後,他們站在了走廊的盡頭的門前。
錘着門的祁晗只是看了他們一眼,就不管不顧地繼續錘起了門。
“柳晴你開開門,你快給我開門!”她錘門的手側面已經紅了一片,可是她壓着門把的那只手卻因用力過度而泛着白。
她明顯已經打開了密碼鎖,可是門內的兩道鎖卻依舊阻攔着她。
她喊的聲音太大,嗓子都喊劈了,可是門裏卻依舊毫無動靜。
他看着祁晗眼角的反光,突然有一種無力感。
“我去拿登山繩,我們爬上窗戶看看。”丢下這句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借口的話,謝迪快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間,最後兩步甚至跑了起來。
魏瀾看着謝迪的背影,眯了眯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