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記憶片段

謝迪做了一個夢,夢裏一個身高還不及成人的少年背對着他躺在一張床上,而他大概在房間門的位置,也不走近,就在那看着。

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知道那個人是沈年。

可是看着看着,他突然覺得不對,就當他這麽想的時候,少年翻過了身,微笑着看着他。

那張臉确實是小一號的沈年沒有錯,可是脖子到身體的連接處卻有一條細縫,還有他的指縫,各種關節的連接處都是這樣的細縫。

就好像一個精美的人偶一樣。

謝迪慌的不行,要伸手去碰“沈年”,可是手卻穿過了面前的身體,撈了個空,而那張屬于沈年的臉就那麽一直沖他笑着。

就在他開口像是要說什麽的時候,謝迪猛然驚醒了。

他人還沒完全清醒,就被擁入了一個懷抱裏。

“醒了?”溫熱的體溫讓他有些茫然,卻又本能地想要靠近。

他左邊搭着一只肘子,右邊趴着一只狗子,哼哈二将壓得他都快半身不遂了,不做噩夢才怪。

聽到外面有開門的聲音,好像是有人來送外賣,但卻只有外賣小哥的聲音:“外面的是誰啊?”

沈年:“你表妹。”

謝迪:“……”

何茗出現在這裏不奇怪,她本來就有他房子的鑰匙,問題是她知不知道他們已經醒了?

謝迪剛要起身,就被人摁着肩膀摁了回去,按住他的人理直氣壯:“我跟她說,我想抱着她哥躺一會兒。”

“她說外賣幫我們叫好了,讓我慢慢抱,不要急。”沈年這麽說着,眼睛看着他,人卻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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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迪正疑惑沈年要幹什麽去,就看這人靈活地一撐一跳,就在他另一側落了地,二話不說就撈起椰子運到門外,然後自己占了椰子的位置——不過是被子下面。

隔了五秒,他家的蠢狗才反應過來,瘋狂地撓起了門。

謝迪想着剛剛椰子足足大了半圈的狗眼,笑的不行。

沈年剛想蹭過來,就也被外面的動靜驚到了——椰子見撓門無效,幹脆啃起了門,咯吱咯吱的,中間還混雜着木板斷裂聲。

謝迪看着僵在面前的俊臉,沒憋住笑。

他家椰子拆家的毛病現在好了不少,不知道這次是不是覺着沈年突然這麽急把她丢出去,是要對她的鏟屎官意圖不軌才急了眼。

沈年郁悶地把自己撐了起來,盯了謝迪兩秒,猛然湊過去咬了人嘴角一口才起身去開了門。

“……”這貨怕不是椰子失散多年的親哥。

謝迪揉着自己的嘴角坐了起來,沈年這一口咬的挺狠,估計是留下牙印了,有點疼,卻止不住他嘴角上揚的趨勢。

但這個笑容還沒成型就凝固在了他的臉上。

在一人一狗的鬥争聲中,兩個詭異的片段猛然間又闖入了他的腦海,一個是游戲裏那個長着虎牙的少年冷眼俯視着他,他站在一群穿着校服的人面前,在一腳一腳地踢打他,神色單純而又殘忍。

而另一個片段,是他手持尖刀,紮進了那個少年的胸口,腥紅的液體暈開在雪白的校服上,那個少年原本用力抓着他的手逐漸變的無力,貼着刀身滑了下去,并最終滑落在地。

他感情上沒有殺了人的真實感和随之而來的各種情緒,總感覺和這個記憶隔着一層,可是他又分明記得那些血液從他手上劃過的樣子。

盡管只是兩個片段,而且是兩個對于他來說情感上很不真實的片段,可是在吳典說出真相的時候,它們就像兩片利刃一樣硬生生地插進了他的腦海裏。

避無可避,生動鮮明。

他甚至可以回想起那個場景裏的每一個細節,那個少年身後人的模樣,衣服上的褶皺,以及褲子上的藍色條紋。

謝迪恍惚地擡起左手活動着,還用力捏了兩下手臂。

手臂上的傷口已經不見了,可是當時的疼痛确實真真切切的,就在他上船之後,因為用力過猛撕裂了傷口,他還疼的一個激靈。

何謂真實?

謝迪扣住自己手臂的力氣越來越大,五指深深地陷進了肉裏。

沈年一進來就看見謝迪一臉怔愣地看着自己的手臂,另一只手還死死抓着這只的場景,他上前一把抓住了謝迪的左手手腕,拍掉了另一只手:“幹什麽?!”

謝迪回魂一般整個人抖了一下,飛快地沖沈年笑了下:“沒什麽,就是上個游戲……”說到一半謝迪又卡住了,看着沈年焦急的神色轉了話音,“如果說你是我的人格,那你怎麽可能給我包紮傷口啊?”

沈年狐疑地盯了他半晌,抓着他的手腕沒有放手,但還是解釋到:“因為我是你的幻覺啊,包紮傷口也可以只是幻覺的一部分,估計在吳典看來,你就是自己再給自己包紮。”

因為我是你的幻覺啊。

謝迪心裏咯噔一下。

有一瞬間,說出這句話的沈年和他夢裏的那個人偶少年微妙地重合了起來。

原本正在逐漸平複的不安像是被風吹燃的火星,在他心頭猝然爆出一團火焰。

他焦躁地反手抓住了沈年,狠狠一拽,沈年沒想到謝迪會突然發難,整個人幾乎是砸到了謝迪身上,他用手将将撐了一下,才沒把謝迪砸趴下去。

饒是這樣,他的肩膀也狠狠地磕在了謝迪的額頭眉骨上。

沈年擰緊了眉,想要拉開謝迪的手卻停在對方的肩上沒有立刻動作,因為謝迪抱住他的兩條胳膊實在太用力了,完全是一副恨不得把他活生生勒折了的架勢。

這還不算完,懷裏的人毫不遲疑地用唇舌找到了他的頸動脈,流連之餘還上了牙,不輕不重地摩蹭着。

這是打算咬死他嗎,沈年想。

他反手抱住了似乎在琢磨從哪下口的人:“我要是個充氣的這回兒得給你紮破了。”

兩個人的太近,他幾乎聽到了懷裏人胸腔的回音,又或者只是這人低笑的聲音。

謝迪邊笑邊把人往下拽了拽,轉而找到了那兩片形狀涼薄的嘴唇,含糊道:“哪家店充氣的這麽帥,我回頭去批一箱。”

直到沈年去扯他衣領處的扣子時,他去跑馬拉松的理智才邁着小碎步蹭了回來。

作為一個只有五姑娘業務熟練的宅男,他對于接下來怎麽做實在是心有餘而理論不足。

在微妙的心虛中,他原本在脫沈年衣服的動作也慢了下來。

還沒等他心有餘出個結果來,就被沈年利落地按倒在了床上,緊接着喉結處就被人輕輕咬了一口,鬧的他差點沒從床上彈起來。

“……”報複,絕對是報複!

謝迪哭笑不得地揉了一把頸側的腦袋,為什麽明明是他想吃一碗紅燒肉,結果現在好像要被紅燒肉給扣鍋裏了?

作者有話要說: 紅燒肉:還不是你食譜沒背熟,來,我實踐教你

謝迪:……我能不在鍋裏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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