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敏悲非子，夫妻情絕
産房內那微不可聞的啼哭産房外的人根本聽不到，林如海等人自然不知道賈敏已經生下了孩子，就在林嬷嬷震驚并有怨怒于林如海想保賈敏的決定時劉嬷嬷從房産內沖出來沖着林如海欣喜不已的叫嚷。
“太太生了，老爺太太生了。”
“太太生了！是不是哥兒？”
林嬷嬷的反應比林如海更快，兩眼發興的盯着劉嬷嬷。
聽到賈敏生了林如海繃緊的神經終于松了下來，終于不用做那讓他艱難的選擇，天知道他也想保孩子可是他卻不能讓人說他薄情為了孩子不顧嫡妻，如今能平安生下孩子那是好不過。
聽到林嬷嬷問林如海也期盼的盯着劉嬷嬷。
原本一臉欣喜的劉嬷嬷臉上的笑容僵住了，整個人就被紮了洞的球洩氣了，她底氣不足嚅嚅的道：“不是，是，是個姐兒……”
“是個姐兒！”
林如海和林嬷嬷腦活中竟不約而同的想，看着劉嬷嬷的兩雙眼睛瞬間暗了下來。
林如海臉上才稍好一點的表情再次繃不住一臉苦澀，看來他還真是沒有嫡子的命，犧牲了那麽多放棄了那麽多，甚至違背了良心孝道卻換不來一個嫡子，林如海此時的心情就如瞬間落入了冰窟，一片冰涼。
劉嬷嬷不敢動，若說今日之前他們這些賈敏的陪房因為賈敏懷孕而多得意多嚣張多跋扈那麽現在就因為賈敏生的是女兒而變得多氣短多怯弱多害怕驚恐。
不知過了多久林如海才開口問賈敏：“那太太呢？”
“太太很好，只是太累了已經睡下了。”
正說着劉大夫和幾個大夫相繼出來，幾人見到林如海眼神不覺透着同情。
“林大人。”
“幾位先生辛苦了，不知拙荊和小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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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大夫相互對視之後最後目光落在林府請的駐府大夫劉大夫身上，林如海的目光也随後落在劉大夫身上，劉大夫迫于無奈只好硬着頭說道：
“林大人，林太太難産傷了身子怕是将來難再……，另外林太太産後身子虛弱以後的日子可能需要卧床靜養；貴千金，貴千金，精心細致的養着或許或許……”劉大夫斷斷續續吞吞吐吐的說了一半實在說不下。
其他幾個大夫或許不知道但他卻知道林大人多渴望嫡子對林太太腹中的孩子有多期盼，林大人為了這個孩子做了許多事情；現在林太太不僅沒能給林大人生下兒子連生下的女兒還是個可能活不成的，他看着也有些不忍心将這樣的不好的情況告訴林大人。
聽此林如海也不知道該如何來形容他現在的心情，失望，悲傷，怨恨，絕望……最終悲極無語。他沒心情再去見賈敏也不願意去看那個他千盼萬盼卻變成女兒而且還是可能不活的女兒。
“太太和孩子就交給兩位嬷嬷了。”
“是老爺。”林劉兩嬷嬷齊應下。
“幾位先生請。”
賈敏生産鬧出了這麽大動靜，再加上林如海是巡鹽史整個揚州城內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着林府，賈敏生産生了一天兩夜最後難産生下一個可能養不活的女兒這一消息很快就在揚州城傳開了。失望至極的林如海一開始沒心情理會，等林管家禀報時他想壓也壓不住了。
孟顏在太陽躍出水平線之前回到自己家裏，一夜沒睡她卻是精神大好心情也大好。
這兩天孟氏一直心情不好沒有和孟顏一起用膳留在她房在自己用膳，孟顏起床後立即派人出去打聽林府的消息，待孟顏吃完早膳後林府太太林賈氏生了個體弱的女兒的消息已經傳回來了。
孟顏聽了下人的禀報後心情極好的往後院去。
“娘親，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孟顏邊踏入房門邊道，屋內孟氏正在吃着早膳，吃得不多只是喝了些粥，聽孟顏的話放下勺子問。
“什麽好消息讓你這麽高興？一大早就過來。”
自前一天和孟顏争執過後孟氏就沒再提過那事，孟氏一直悶在屋裏。
“娘親，林府那傳出消息那賈氏難産生了個女兒而且不僅她自己身體毀了以後只能纏綿病榻就是她生的那個女兒大夫也說了可能是個養不活了！”
其實下人只說了賈敏生了女兒的消息其他的都是孟顏自己的補上的，當然她說的也是真的，畢竟她親眼所見親耳所聽。
孟氏聽孟顏的話猛然擡頭看着她：“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哼，那賈氏活不長了，娘親有些事你該準備準備了，最好去信将揚州的事告訴曾外祖母，讓曾外祖母給你想個注意，畢竟曾外祖母經過的事情多想法更多更全面。”
“娘親知道了。”
那賈敏活不長了，孟氏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不敢相信她暗中盼了那久的事情終于有實在的一天。孟氏對賈敏只有恨，恨賈敏害死了林老太太，恨賈敏想燒死她卻害了與她情同姐妹的曉薏，恨賈敏三番四次想害她和兩個孩子，恨賈敏讓榮國府□□；對賈敏她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可是她知道她沒有能力對府林府裏的賈敏，沒有能力為杜姨報仇，為了兩個孩子她也不能冒險，只能将恨壓在心底。
想起受過的委屈和艱難的生活想到就要死了的賈敏，孟氏淚流不止。
因為嫡女身體孱弱林如海取消了新生兒的洗三，他擔他那孱弱的嫡女經不起洗三，更怕在洗三時出事。這幾日林如海收獲了無數或是同情或是幸災樂禍的眼神，讓林如海滿心凄涼。
與林如海滿心的凄涼不同賈敏則是滿心的絕望與憤怒，睡睡醒醒暈睡了兩天的賈敏在女兒出生三天後終于是清醒了過來，得知她生的是個女兒而因為這個女兒而喪失了再做母親的機會，賈敏覺得她的人生已經絕望了，對新下來的女兒更是憤怒與怨恨。
下衙回府後林如海沒有再像以往一樣先去正院看賈敏而是直接到書房去處理公務，突然門外傳來丫鬟的聲音。
“老爺，您快去看看太太吧，太太她……”
“出了什麽事？”
林如海雖對丫鬟打擾她惱怒但還是讓丫鬟進來問話。
“老爺，太太她，她，太太……”小丫鬟一臉驚恐不敢說。
“罷了，我去瞧瞧。”
這兩天府裏發生的事情誠叔可是有一一禀報，這讓林如海對賈敏更加失望，也磨掉了林如海對賈敏的最後的一憐憫。林如海已經下令讓林管家調查賈敏嫁入林家後的一切事情。
正院，賈敏正在對着抱着孩子的劉嬷嬷憤怒咒罵。
“滾開，抱走，抱走，這不是我的孩子，我生的明明是兒子怎麽可能是女兒，我的兒子呢嗎？你們将我的兒子抱弄得哪裏去了？啊？一定你們這些賤婢，一定是你們換了我的兒子……”
賈敏不能接受她生的是女兒，她發狂的固執的請為她生的是兒子，任何人勸都沒有用。
經過三人精心的照顧孩子的身體已經有所轉好，賈敏發狂的尖叫驚到了孩子，孩子吓得直哭，那跟小貓仔似的哭聲不僅沒有讓賈敏心疼反而更加引起賈敏的憤怒。
“滾，快把這個賤貨野種給我抱出去，她不是我的女兒，我生的兒子！一定是你們拿野種換走了我的兒子！是孟氏是不是，你們是孟氏那賤人的人，是孟氏那賤人讓你們換走了我的兒子是不是？
我就知道一定是孟氏那賤人，那個賤人還真是命大火燒不死她，連殺也殺不死她。
我就知道那個賤人是我的天敵，是她，都是她……
憑什麽她可以生下孩子，憑什麽？
一定是她，一定是害我的兒子。
是林如海幫她是不是，別以為我不知道，林如海早就将想那賤人和兩個賤中回來了……
還我兒子還我兒子……”
賈敏在揚州城裏的眼線不少，孟氏母子還活着而且還回來揚州的事她也知道，這也是她發狂時會這麽想的原因。
隔着屏風林如海站着臉上冷若冰霜。
這樣子的賈敏還是林如海第一次見，賈敏在林如海面前一直是溫柔善解人意的，永遠都是嬌弱弱柳扶風的，男人總有大男人主意；不得不說正是因為賈敏這個溫柔嬌弱的美人得贏得林如海的心，勾得林如海不顧生母不顧庶子，違背孝道韋背良知，付出了那麽多的感情使得林如海即使在後來知道賈敏并不是她表面表現出來的那樣卻依舊自欺欺人的寵愛賈敏。
可是現在聽着賈敏瘋狂的言語，林如海沒想到賈敏會說出這樣的話，這讓林如海怒不可遏他甚至不由心想難道這才是賈氏的真面目，難道他一直被賈氏蒙蔽，被賈氏拿捏。
被一個女人拿捏着這是任何一個大男人主意的人都不能接受。
林如海之前有多愛賈敏那麽他現在就有多恨她。
“劉嬷嬷将小姐抱出去，以後不必再抱到太太屋裏，抱到移到朗桐院交給林嬷嬷。”
林如海的聲音讓發狂的賈敏嘎然而止，劉嬷嬷不敢遲疑趕緊抱着女嬰出去，林如海始終沒越過屏風去看賈敏就轉身離開了。
“太太身體孱弱需要靜養，以後府裏的事直接禀報林嬷嬷不必再麻煩太太。傳令封了正院，讓太太靜心養身。”林如海邊走邊下令，踏入正院後連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屋內突然傳出賈敏撕心裂肺的哭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