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天

何笠陽挺屍地躺在床上, 死魚眼似的瞪着天花板, 說:“你說的根本沒用。”

陳恪青反倒确認了,何笠陽是鐵了心要離婚,他能怎麽辦?只能成全陽陽。這段日子過得太融洽了,以至于他有了點錯覺, 以為他們之間還有餘情未了。

何笠陽說:“你又悶不吭聲地想什麽呢?再這樣下去我會過勞死的啊。我不要你的破公司。”

陳恪青嘆氣說:“你別那麽着急,我們不是約好了三十天嗎?今天是第二十天,還剩下十天,我要是還沒變回去,你就告訴我父母,我不會一直賴在你這的。”

何笠陽這才注意到一件事:“說到這個,你剛變小那天為什麽第一個聯系我, 不聯系你爸媽?”

陳恪青怔了下, 移開眼神,說:“大概是因為那天我們本來商量要簽離婚協議,所以我下意識地就想到你了吧。”

他們倆都很郁悶。

一個憂心忡忡地去公司, 一個憂心忡忡地去學校。

何笠陽坐在陳恪青的辦公室發了會兒呆,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呢?

說實話他覺得應該不是離不離婚的問題,也不是那只貓的問題, 但是小夜長得那麽可愛, 所以繼續養着完全ok。算是陳恪青做的一件好事吧。

直覺告訴到還是和八歲有關系。

何笠陽看着電腦發呆, 陳恪青的電腦屏幕是那種很無趣的風景壁紙,雪山,大海, 以前還一直用電腦系統默認的藍天綠地,桌面也幹淨得一塌糊塗,只有基本辦公軟件等等。何笠陽突然回過神,對啊,他怎麽都沒想過要搜一下陳恪青的電腦啊?說不定藏了什麽線索呢。

之前怎麽就沒想到呢?

何笠陽就在陳恪青的電腦裏找了起來,找了挺久,一度認為這臺電腦只是辦公用的,應該還有臺私人的?他就有兩臺電腦。

然後,他就發現了一個加密的文件夾,名字略風騷,叫“rex”,這個……男人都懂吧?陳恪青看上去那麽一本正經,原來也是有生理需求的啊,何笠陽想,他是相當清楚陳恪青在生理方面其實根本沒毛病的。他查看了下這個文件夾,非常大。

密碼會是什麽呢?何笠陽想了想。

Advertisement

先輸入陳恪青的出生年月日——錯誤。

再輸入小雨的出身年月日——錯誤。

“不會吧……”何笠陽琢磨了一下,猶豫着輸入了自己的生日。

正确了。

點進去以後分兩個文件夾:視頻、圖片。

進入兩個大分類的文件以後還有更細的分類,準确到時間和大致的事情概括,整理得幹幹淨淨、整整齊齊。

圖片和視頻都太多太多了,一個一個看根本看不過來,何笠陽大致看了下,時間越接近現在圖片和視頻越少,在他們剛結婚和小雨出生以後是高峰期,小雨有個專門的文件夾呢。何笠陽記得其中有些照片是已經洗出來放在相冊裏面的。

他随便翻到一張圖,是小雨還沒讀幼兒園的時候,生日,他抱着小雨,笑得特別燦爛,小雨鼓着小臉在費勁兒地吹蠟燭。何笠陽看到當初年輕而快活的自己,真是感慨萬分。

不過陳恪青居然還在用他的出生日期做密碼啊,何笠陽記得當初他們結婚的時候,財産共通,陳恪青不瞞着他,告訴他銀行卡的密碼都是他的生日,何笠陽也把自己的銀行卡都設成陳恪青的生日。

午休。

何笠陽下樓,樓下附近就有個自動取款機。

他把陳恪青的錢包拿出來,拿出裏面的銀行卡,試了試密碼,第一次就試出來……陳恪青就沒改密碼,還他媽全都是他的生日。何笠陽覺得有點窒息。

他已經把密碼都改了。陳恪青就不怕被他把錢給轉了嗎?雖然轉大額并不是有個密碼就行的。但他們商量離婚都商量了一年半載了啊。

你說那個陳恪青到底是怎麽想的啊?

何笠陽更憂心忡忡了,他回到辦公室,繼續看看視頻。

發現了他們結婚時的視頻,當時是在國外辦的婚禮,外國辦男人和男人的婚禮也不算什麽稀奇事兒嘛。國外結婚的習慣是男方出戒指,女方出置辦婚禮的所有費用,但他們倆都是男的,就都負擔一部分吧,其實還是陳恪青負擔得比較多,沒辦法,錢的事不是你硬氣錢就會變出來的。

婚禮請的人并不多,雙方家長,少數親戚朋友,他這邊就奶奶一個人來了,陳恪青那邊拖家帶口來了十幾二十個,陳恪青的小侄子和外甥女做花童,他們倆都不穿婚紗,不用拎裙子,兩個小孩就提着個小竹籃子撒花瓣,因為他們不信教,沒有神父,就走到父母長輩面前,輪流叮囑他們要夫夫和睦、白頭偕老,他笑得嘴都合不上了,陳恪青嘴唇緊抿着,很緊張的樣子。

轉眼都過了快十年了。

何笠陽繼續往下找,翻到最下面,有個視頻名字寫着“七歲生日”。

陳恪青的七歲生日?

何笠陽好奇地打開,這個視頻的時長并不長,只有五六分鐘,剛開頭就是陳恪青還是個正太的狀态,比現在這個還嫩很多,說話都奶聲奶氣的,他戴着彩紙做的生日帽子,跪在椅子上,面前一個大蛋糕,插着七根蠟燭,都點燃了。陳恪青對着鏡頭咧嘴一笑,嘴巴裏還沒有門牙,看上去傻乎乎的。

何笠陽忍不住笑出聲了。

拍攝者大概是何笠陽的媽媽,問他:“寶寶,來許願吧。大家唱生日歌。”

旁邊的人唱起生日快樂歌,聽聲音有大人也有小孩。

陳恪青閉上眼睛,許願,然後吹滅蠟燭。

有大人逗他說:“許了什麽願望啊?”

陳恪青居然還老老實實說了,臉蛋紅撲撲的:“我要和陽陽當一輩子的好朋友。”

何笠陽聽到這,突然笑不出來了。

陳恪青拔掉熄滅的蠟燭,親手切蛋糕,把水果最多有草莓的那塊給裝在碟子裏,巴巴地遞到邊上:“陽陽,這個給你吃。”

鏡頭一轉,拍到了陳恪青身邊的小男孩。

這個視頻比之前那張二十幾年前的照片清楚多了。

何笠陽看到那個小男孩的樣子,後頸上的寒毛都豎起來了。

真的和他長得太像了。

小男孩不好意思地對鏡頭笑了笑。

視頻到這裏就結束了。

何笠陽倒回去十幾秒,定格在其中一個畫面,因為是夏天,穿的是t恤,這個鏡頭比較清楚,那個小男孩的左邊鎖骨下方一點點有兩顆痣……和他一模一樣。

要麽在這個世界上有個他的複制人。

要麽視頻裏這個“陽陽”就是他自己。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