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可以去吃飯了！”工作人員喊了一聲。
練習室裏正在練習的選手們立刻發出歡呼，選手們都是二十歲左右的年紀，還有不少男孩子都在長身體，練習了一上午都出了一身的汗，體力消耗的很嚴重，都餓的前胸貼後背了，聽到可以吃飯了，就全都發出歡呼聲以後往練習室外走去。
譚正宇撿起地上的礦泉水喝了一口後招呼寧揚：“走了寧揚，吃飯去了！”
寧揚身上穿着代表A班的粉紅色長袖T恤，正随手把衣服下擺撩起來擦臉上的汗，露出輪廓越發清晰的腹肌線條。
“我擦！寧揚你腹肌怎麽練的？！”譚正宇發出羨慕的驚呼聲，說着就要上手。
寧揚面不改色的隔開他的手，然後松開衣服下擺，遮住了腹部。
選手中有不少選手偶像包袱比較重，就算平時在練習室練習，只要有攝影機，就都會化一點淡妝，遮一下臉上的瑕疵，不然就戴帽子、戴口罩、再不濟也戴副框架眼鏡遮一遮。
譚正宇也是素顏，雖然年紀小，皮膚還是挺白嫩的，但是因為長期熬夜所以有點黑眼圈，還是戴了框架眼鏡遮一遮。
說到這個，譚正宇就忍不住要對寧揚羨慕嫉妒恨。
寧揚也素顏，帽子口罩框架眼鏡都沒有，就這麽坦蕩蕩的把一張沒帶妝的臉暴露在鏡頭前。
那是因為寧揚根本就沒什麽好遮的。
素顏的寧揚一張幹淨白嫩的臉，黑眼圈？不存在的，哪怕他每天都熬到最晚，都不會有黑眼圈的存在，痘痘瑕疵更是一點沒有，皮膚好到簡直可以直接拖去拍護膚品廣告。
最讓人覺得可恨的是，這個人從來都不保養皮膚！
沒有護膚品也沒有化妝品，就一支開架洗面奶！
大概這就是天生麗質。
所以寧揚除了節目組要求化妝的場合外，平時練習還有其他錄制，基本上都是素顏出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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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班的粉紅色上衣把寧揚襯得更加白嫩，他走過來，拿起靠牆角的礦泉水，擰蓋蓋子，仰脖喝水，凸出的喉結上下滑動，一滴汗水滑過他的脖頸，落在鎖骨深邃的凹陷裏——
譚正宇懷疑自己正在看礦泉水廣告。
寧揚一口氣喝光礦泉水瓶裏剩下的水，然後一邊蓋蓋子一邊說：
“你先去吃飯，我要給我媽視頻。”
“讓我跟阿姨打聲招呼呗！”譚正宇立刻興奮的說道：“上次我跟你學的那個手語我還沒用過呢！我跟阿姨打招呼試試！”
節目組上下只有寧揚有這個特權一個星期可以跟家裏聯系一次，但是知道原因的選手們沒有人有意見，在知道寧揚的家庭背景後，反而以前有些對寧揚的高冷看不慣而有些針鋒相對的選手都軟化了态度。
雖然這并不是寧揚想要的。
譚正宇知道寧揚會手語後就纏着他學，還學會了怎麽用手語罵人，最近和別的選手大鬧的時候用的十分起勁。
寧揚猶豫了一下。
媽媽一直擔心他在節目裏跟別的選手相處不好，如果讓譚正宇跟她打招呼，她應該也能放心一點。
寧揚這樣想着，就答應了譚正宇的要求。
兩人走到外面走廊裏，有工作人員拿來寧揚的手機。
寧揚點開視頻邀請，等着那邊同意。
譚正宇在旁邊摩拳擦掌，等着用手語跟寧揚媽媽打招呼。
視頻一接通，視頻那頭向清微轉過頭來，對着鏡頭淺笑盈盈：“寧揚。”
寧揚呼吸都是一滞。
怔了一怔後，濕潤的發梢下黑眸深處漸漸亮起細碎的亮光。
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譚正宇就擠了過來，一臉驚喜的看着那邊的向清微：“哎！經紀人姐姐！”
向清微笑了笑：“嗨，正宇，好久不見。”
寧揚目光微微一凝，忍不住看了她一眼，他們什麽時候認識的？
而且彼此的稱呼都那麽親密……
譚正宇興奮的擠到鏡頭前：“哇，經紀人姐姐怎麽是你啊！你在寧揚家嗎？”
“對啊。跟寧揚媽媽打聲招呼吧。”向清微說着把手機鏡頭往旁邊偏一些，讓寧揚媽媽入境。
譚正宇一陣手忙腳亂，連說帶比劃的跟寧揚媽媽打了招呼：“阿姨你好，我是寧揚的朋友！”
寧揚把手機交給譚正宇，然後在一旁打着手語跟視頻那頭的媽媽解釋。
寧揚媽媽開心的對着譚正宇連連比劃。
以譚正宇的手語水平根本看不懂，一個勁的問寧揚：“阿姨說什麽阿姨說什麽啊？”
向清微笑着解釋：“阿姨說謝謝你，請你多關照寧揚，以後來家裏吃飯。”
譚正宇立刻對寧揚媽媽說：“好的阿姨！等比賽完了我就去你家吃飯！寧揚，你快幫我跟阿姨翻譯！”
趁着寧揚在跟寧揚媽媽交流。
譚正宇一臉崇拜的看着向清微說道：“哇！姐姐你好厲害，居然也看得懂手語啊！”
連經紀人姐姐的“經紀人”三個字都被他省略了。
向清微笑笑：“只會一點日常用語，算不上厲害。”
譚正宇說：“那也很厲害了！”
寧揚站在一旁，格外沉默，但眼睛還是一瞬不瞬的看着屏幕上的笑盈盈的向清微。
“你們吃飯了嗎？”向清微問道。
“還沒呢，寧揚說要給阿姨發視頻，我就說跟阿姨打聲招呼再去吃飯。”譚正宇說。
向清微微微笑着說：“那你先去吃飯，讓寧揚和阿姨單獨聊聊天可以嗎？”
譚正宇才發現寧揚都被他擠到一邊去了，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呃，好的，那姐姐再見，阿姨再見！那我先走啦！”
向清微笑着點點頭。
譚正宇就把手機交給寧揚：“那我先去食堂啦？”
寧揚說好。
譚正宇就走了。
鏡頭前只剩下寧揚一個人。
“等一下。”寧揚說着，拿着手機走到一個安靜的角落裏，這裏不會有人過來打擾：“可以了。”
向清微笑了一下，然後問他：“訓練是不是很辛苦？”
寧揚烏黑的發梢都是濕潤的，襯得眼睛也格外潤亮，他的視線落在屏幕上，黑眸低垂着，可以清晰的看到他鴉黑濃密的睫毛，和眼皮上晶瑩的汗珠。
向清微一瞬間有種截屏的沖動。
“還好。”他說。
“你跟阿姨聊吧。”向清微說着，就把手機鏡頭對準了寧揚媽媽。
寧揚媽媽擺擺手，又把鏡頭挪回去，打着手勢說自己看到寧揚好好地就放心了，讓他們兩說，然後笑呵呵的開始吃飯了。
向清微只能又把鏡頭轉回來：
“今天錄了什麽內容？”
寧揚說：“上午自由練習，下午公布了第二次公演，我們在小組練習。”
向清微點了點頭，沒有問太多比賽的細節，叮囑道：“嗯，你好好錄，阿姨這裏你不用擔心，我會好好照顧好的。你好好照顧自己，累得時候要注意休息勞逸結合，知不知道？”
向清微一點都不擔心寧揚不夠努力。
擔心的是他太努力，太拼命。
“嗯，我知道。”寧揚說，頓了頓，說：“謝謝你照顧我媽。”
明明胸口充盈着很多情緒，可是面對向清微的時候，卻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向清微笑的眉眼彎彎：“跟我那麽客氣幹什麽？”
寧揚的嘴角也忍不住微微翹了起來。
向清微說：“你再跟阿姨說兩句吧，然後快去吃飯。”
寧揚一手拿着手機，一手跟寧揚媽媽溝通。
比劃了一會兒，寧揚媽媽又把鏡頭推了回來。
向清微說：“好了，那你先去吃飯吧，我挂了。”
寧揚抿了抿唇，忽然問道：“廣告什麽時候拍？”
“哦，我跟節目組已經協調好檔期了，第二次公演結束後就可以去了。”向清微說道：“你不用緊張廣告的事情，到時候我會在場，不用擔心。”
“嗯。”
寧揚嘴角微揚。
那就代表一個星期後他就能見她了。
他又接着問道：“那……第二次公演你會來嗎？”
向清微說道：“公演我可能來不了了，和別的行程撞了。”那天正好是淩嘉奕和陶允兒試鏡的日子，比起寧揚的公演，當然是淩嘉奕和陶允兒的試鏡更重要。
“嗯，我知道了。”寧揚難以掩飾他的失落。
向清微感覺到他失落的情緒，說道：“雖然我不在現場，但是你也要好好表現啊！拿出自己最好的狀态來，我之後也會看節目的。”
寧揚才又笑了一下：“嗯，好。”
向清微又催促道：“好了，快去吃飯吧，多吃一點，注意睡眠。”
“嗯。”寧揚說。
“嗯，那我挂了啊。”向清微說着對鏡頭擺了擺手。
寧揚也下意識的擡起手對着鏡頭擺了擺。
然後向清微挂斷了視頻。
寧揚拿着手機從轉角處走出去，把手機還給工作人員，道謝後就往食堂的方向走去。
到了食堂，遠遠地就看到譚正宇對着他招手。
寧揚打好飯菜，就端着餐盤走過去，和同桌的姚遠他們點了一下頭，就坐了下來。
“哎，寧揚，經紀人姐姐是不是經常去你家啊？她是不是因為阿姨特地學的手語啊？”譚正宇好奇的問道。
叉子上插了塊土豆正準備往嘴裏送的姚遠聞言，手上的動作一頓，擡眼看向寧揚。
寧揚不答反問，淡淡的：“你怎麽認識她的？”
譚正宇說道：“就上次公演在後臺碰見的，那時候經紀人姐姐正好在跟姚遠說話。”
和姚遠說話？
寧揚擡眸望向坐在他斜對面的姚遠，正對上姚遠的視線。
四目相對。
姚遠沖他勾了勾唇，然後把叉子上的土豆送進嘴裏。
寧揚眸光一暗。
是想簽姚遠嗎？
——
向清微把碗洗了，又陪寧揚媽媽看了會兒電視，到了晚上九點才離開。
向清微走的時候，寧揚媽媽用手掌貼了貼她的臉，慈愛的看着她說她都瘦了。
“要多注意身體，工作重要，但身體更重要。”
寧揚媽媽認真的打着手語說。
向清微點了點頭，心裏暖暖的。
她下樓上車，剛把車掉頭開到路上，電話就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是——媽媽。
向清微沉默了三秒，才接起電話，不冷不熱的語氣：“喂？媽，有什麽事嗎？”
一般是有事情，這個號碼才會打過來。
像那種沒什麽事情，只是打個電話來問問她最近好不好的電話，向清微從來沒有接到過。
向清微本來以為林青婉打電話過來是問她和方行止的進展。
但是她猜錯了。
林青婉在電話那頭說道：“清微啊，你弟弟再過不久就要開學了，他不是考到C市了嗎，就想先去C市适應幾天，你看你能不能帶他到處轉轉啊？”
向清微臉色冷淡，聲音也冷淡：“你知道的，我工作很忙。”
林青婉說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就看看你哪天有空，帶他随便轉轉，你們姐弟兩一起吃頓飯就行了，可以嗎？……你們都一年多沒見了，小宇也挺想你的。”
向清微腦子裏浮現出一張冷漠的少年的臉。
賀宇會想她？
怕只是林青婉的一廂情願吧？
只怕說讓她帶着賀宇到處轉轉的事情也是林青婉一廂情願。
向清微想到這裏，于是說道：“好，我知道了，你讓他到了以後直接聯系我吧。”
以賀宇的性格，根本就不會主動聯系她。
林青婉卻松了一口氣的樣子：“好，等小宇到了我就讓他聯系你。”
向清微頓了頓，還是問道：“需要我幫他訂酒店嗎？”
林青婉說：“不用了，他說自己都已經訂好了。”
向清微說：“好。還有別的事嗎？”
“沒有了。”林青婉頓了一下，問道：“你現在在家還是在外面啊？”
“外面，準備回家了。”向清微說。
“哦，那你早點回家，早點休息，不要熬太晚了。”林青婉說。
向清微嗯了一聲：“好，我知道了。沒有別的事我就先挂了。”
“哦，好，再見。”
“再見。”
挂掉電話，向清微輕輕嘆了口氣。
而此時的鄰市。
林青婉挂掉電話之後從陽臺走進屋裏，對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賀宇說：“我跟你姐姐打過電話了，她說讓你到了以後聯系她。”
“哦。”坐在沙發上面無表情看着電視的黑發少年，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一直挺得僵直的背卻一點一點的偷偷放松下來。
——
向清微第二天一早接到電話的時候，還沒醒，迷迷糊糊抓起手機看了一眼，是個陌生號碼。
她閉着眼睛把手機放到耳側，睡音濃重：“喂？”
電話那頭少年的聲音冷冷的，很陌生：“我到了。”
“嗯？”向清微發完這道聲音就猛地從睡夢中清醒過來：“賀宇？”
那頭沉默兩秒，才高冷的“嗯”了一聲。
很符合向清微記憶中賀宇的性格。
本來以為絕對不會主動給她打電話的人居然會主動給她打電話，向清微蒙了一會兒，從床上坐起來，抓了兩把頭發：“你現在在哪兒？”
“高鐵站。”
一個多餘的字都沒有。
向清微掀開被子下床，她這裏離高鐵站倒是不是很遠：“你先到外面找個地方坐一下，我現在過去接你。”
少年的聲音從聽筒裏冷冷的傳過來：“不用，我打車過去。”
向清微懶得跟他說那麽多：“找個地方坐着等，我大概半個小時後到。”說完就挂了電話，快步走到浴室洗漱，不是工作，她連妝都懶得化，頭發随便撥弄兩下，從衣架上随便取了條黑色吊帶裙拿上包包就出門了。
不想路上有點堵車，等趕到的時候已經快一個小時了。
向清微在肯德基找到賀宇。
“賀宇？”
向清微不确定的對着坐在窗邊上，面前擺着一杯冰飲，低着頭玩手機的黑發少年叫了一聲。
黑發少年擡起頭來。
有那麽一瞬間，向清微被驚豔了一下。
上次見賀宇的時候，他就長得那麽好看了嗎？
賀宇看到她，按滅手機，站了起來。
“不好意思，路上有點堵車。你吃早飯了嗎？”向清微問，同時發現賀宇好像長高了不少，少說也有180往上了。
賀宇說：“沒有。”
“先随便吃點吧，你先坐，我去點點東西。”向清微說着轉身走向櫃臺。
賀宇又坐下去，目光控制不住的跟随向清微移動，等向清微點好單轉過頭來看他的時候，他卻又在她看過來的前一秒轉開了目光，望向窗外。
向清微端着滿滿的托盤回來，有漢堡薯條還有粥。
“先随便吃一點吧，中午我再帶你去吃飯。”
賀宇不說話，拿起一個漢堡默默地吃着。
向清微一邊喝粥一邊打量他。
不過才一年多沒見，她這個弟弟無聲無息的居然長成了這副模樣。
氣氛有點沉悶。
向清微笑了笑，問：“你在學校是不是很多女生追？”
賀宇擡起頭看她，幽黑幽黑的眼睛裏有光閃爍一下，聲調還是冷冷的：“沒有。”
向清微沒了繼續追問的興趣，淡淡的抿唇一笑，又安靜下來。
她不說話，賀宇更不可能主動說話。
關系怪異的姐弟兩沉默着把早餐吃完，離開肯德基，坐上了向清微的車。
上車以後，向清微又問了幾句他學校的事，賀宇惜字如金的答了，車裏就又沉默下來。
紅燈的時候，向清微側頭看了他一眼，少年的側臉精致的像是少女漫裏的美少年，就是氣質太過高冷，讓人感覺很不好接近，其實她也不知道，賀宇是什麽時候變成這樣子的。
在他還小的時候，她記得他還挺可愛的。
賀宇姓賀，她姓向。
是因為他們是異父異母的姐弟。
林青婉在她十五歲的時候嫁給賀宇的爸爸，那時候賀宇才六歲，是個白白胖胖的白面團子，她對他有點排斥，對他也并不好，可也不知道為什麽，賀宇格外粘她，跟在她屁股後面姐姐姐姐叫個不停，什麽好吃的都要等她從學校裏回來再和她一起吃。
受不了家裏氣氛的向清微高中的時候就住校了，每個星期回去一次，就這樣，賀宇還是單方面的粘着她。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賀宇開始變得冷淡了？
好像是從他十三四歲開始的，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就是莫名其妙的，不跟她說話了。
然後就這麽一年一年的，漸行漸遠。
向清微把他送到他訂的酒店。
巧的是離她住的地方，只有開車不到十分鐘的車程。
“要不要去我家看看？”向清微随口問道，因為知道賀宇不會去，所以問的十分随意。
卻沒想到賀宇居然會說，“好。”
向清微都愣了一下，心裏後悔自己多嘴，然後不得不載他回家。
“你有男朋友？”這是賀宇今天第一次主動和她說的話，他低着頭，看着被放到他面前的男士拖鞋，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向清微看了一眼那雙拖鞋，瞬間有些懷疑賀宇該不會是林青婉派來監督她感情生活的吧？但轉而她就打消了這個疑慮，林青婉不會關心她的感情生活，賀宇也不可能受林青婉的指派，她說：“沒有，是給客人穿的。”說完徑直走進房子裏。
賀宇換上拖鞋，關上門，然後跟着進屋。
“好小。”這是他今天主動說的第二句話。
“一個人住正好。”向清微說，說完問道：“喝水嗎？”頓了頓，又問：“還是可樂？”
她記得他很喜歡喝可樂來着。
賀宇轉過頭來看她一眼，然後說：“可樂。”
向清微從冰箱裏拿出僅存的一罐百事可樂出來。
賀宇看了一眼，說：“我不喝百事。”
向清微說：“那就只有水了。”說完把可樂收進冰箱，拿了瓶水出來遞給他，然後自己又拿了一瓶水出來，擰了半天都沒擰開。
賀宇伸手把她手裏擰不開蓋子的水拿過去，把他擰開蓋子的水塞進向清微手裏，然後輕松的擰開了向清微半天擰不開的蓋子，喝了兩口又蓋上蓋子。
向清微愣了一下，才開始喝水。
“你随便坐吧。”向清微說完，電話就響了：“我接個電話。”說完一邊接電話一邊走到辦公桌前，開了電腦。
“嗯，你說，我現在在看。”向清微打開郵箱：“嗯……我看到了，你稍等，我先看一下……”
賀宇四處環顧了一下，然後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向清微這通電話足足說了半個多小時，好不容易和對方達成共識，向清微揉了揉太陽穴，想給自己倒杯酒，一扭頭，就看到坐在沙發上玩手機的賀宇，差點被吓了一跳，她完全把賀宇忘記了。
“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我帶你去。”
賀宇淡淡的說：“你沒空的話就算了。”
“我今天正好有空，走吧。”向清微說道。
讓賀宇坐在家裏，氣氛更尴尬。
向清微開車載着賀宇去了C市一個有名的景點，今天不是節假日，但是正好是學生放暑假期間，所以人也不少，向清微毫無游玩的興趣，幾乎一路上都在接電話，只注意到賀宇被搭讪了好幾回，沒注意到賀宇的臉色越來越不好。
走馬觀花的把景點逛了一圈，向清微和賀宇說過的話不超過二十句。
從景點出來，正好到了飯點，向清微就帶他去吃飯。
去的是方行止之前帶她去過的徐雲亭的私房菜館。
去的時候碰巧遇到徐雲亭。
“弟妹！”徐雲亭一見到向清微久熱情的跟她打招呼，然後看了看她旁邊的賀宇：“這是？”
向清微也沒糾正他的稱呼，笑着說道：“這是我弟弟，賀宇。賀宇，這是這家店的老板，徐老板。”
徐雲亭把他們往包廂裏帶：“哎呀，都是一家人，叫什麽徐老板那麽見外，叫哥哥就行。”
賀宇冷冷的：“徐老板。”
徐雲亭還是笑呵呵的：“你弟弟看着好小，還在上學吧？”
“上大學了。”進了包廂，向清微笑着說：“你去忙吧，不用管我們了。”
徐雲亭說：“我不忙啊！你好不容易來一次，要是不把你招待好了，行止回頭得怪我。”
徐雲亭又親自幫她們點了菜，這才把空間留給姐弟兩。
賀宇看着向清微：“你說你沒有男朋友。”
“暫時還沒有。”向清微喝着茶說：“他是在開玩笑。”
賀宇又不說話了。
……
誰也沒想到，飯吃到一半，方行止來了。
“我和朋友過來吃飯，雲亭說你來了，所以就過來打聲招呼。”方行止一身西裝革履，不像是來吃飯的，像是來參加商業談判的，氣場很強。
“好巧。”向清微說着，給他介紹賀宇：“這是我弟弟賀宇。”
“你好，我是你姐姐的朋友，我姓方，方行止。”方行止在自我介紹時短暫的把目光停留在賀宇身上後，很快就轉移了視線，笑望着向清微：“你送的禮物我已經收到了，我很喜歡。”
向清微彎了彎眼睛笑着說：“你喜歡就好。”
因為方行止上次說過他喜歡釣魚，所以她花重金買了一杆釣魚竿，作為方行止幫她的謝禮，沒想到那麽快就送到了。
“好了，不打擾你們，我先過去了。”方行止說完，對賀宇微笑着一點頭，這才從容地走了出去。
方行止只是短暫的走一個過場，卻把他身上那種成熟男性才擁有的從容優雅發揮的淋漓盡致。
方行止離開後，包廂裏陷入短暫的沉默，但很快，這沉默就被賀宇打破了。
“這就是杜阿姨介紹給你的那個相親對象？”
向清微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你怎麽知道的？”
賀宇說：“媽說你們沒有聯系了。”
向清微臉色淡了幾分。
她稱呼繼父一直是叫賀叔叔。
可賀宇卻能這麽自然的稱呼林青婉媽媽。
大概是因為比起對她，林青婉對賀宇的關心和疼愛讓她看起來更像是賀宇的親媽。
他們一家人會其樂融融的坐在一起讨論她相親的事情嗎？
想到那個場景，向清微就有點不舒服，語氣淡淡的說道：“這不關你的事，吃飯吧，吃完我送你回酒店。”
賀宇的臉色也冷下來，放下筷子：“我吃飽了。”他漠然道：“不用麻煩你送我，我自己回酒店。”說完抓起桌子上的手機就往外走去。
向清微皺了皺眉，放下筷子，拿起包追出去。
就看到賀宇正站在前臺買單。
“我來買。”她走過去。
收銀員很有禮貌：“向小姐您好，您的單已經記在方先生賬上了。”
賀宇面無表情的舉着自己的付款碼：“不用記在別人賬上，我自己買單。”
收銀員不知所措的看向向清微：“啊？”
向清微對她笑了笑說道：“讓他買吧。”
收銀員只能重新錄單，然後掃了賀宇的付款碼。
買完單，賀宇就徑直往樓下走。
向清微追上去，可賀宇身高腿長，步子邁的又快又大，向清微完全追不上他，在門口大聲叫住他：“賀宇你給我站住！”
賀宇腳步猛地一頓，停住了，但沒有轉頭，也沒有回過身來。
向清微快步走上前去，皺着眉看他：“這幾年你到底在跟我鬧什麽別扭？！”
賀宇頓時一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