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水牢

他們被帶回唐門,關入特制的地下水牢,沈風苦于四肢無力,無法逃脫,任他們鎖住雙手,困在水中。沈風和歲玲從踏入唐門便分開兩處,他也不知她被關在何處。

牢中蔓延半腰的寒水冰冷刺骨,沈風呆了須臾,察覺沾水之處灼痛難忍,不消片刻,便有什麽活物擦着腿邊游過,他趕緊挪動腳避開,卻踩到了什麽軟綿綿滑溜溜的東西,因地牢內視線昏暗,那盞唯一照明的燭燈也高懸在上方壁龛,他實在看不清水裏到底有什麽,也就不敢随意動腳。

沈風環顧四周,發覺機械重重,牆壁安有玄關,每一個玄關都連接了一處機關,可見就算他逃出這水牢,也無法全身而退,再倒黴一點,出去就死于重重疊疊的機關之下,況且闫如玉給他下了毒,一時半會兒也解不了。

這條小命來之不易,思酌片刻,沈風覺得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如今他們留他活口,或許是因他還有幾分用處,且再看看。

過了不久,送飯的人來了,是個娃娃臉的弟子,但上方光線昏暗,沈風也瞧不清他身後是個如何情況。娃娃臉打開牢門,用鐵鈎勾住饅頭,從上往下送到沈風面前。沈風湊上去嗅了嗅,還挺香的。

張嘴咬了一口,味道還不錯,比起縣衙大牢,夥食不是一般的好。

沈風邊吃邊想,他困在這兒不知晝夜,更不知時辰,此時有人送飯,約莫午時左右,算算看,連昭的穴道應該已解開,恐怕現在,正氣急敗壞滿茂縣找他。

他又咬了幾口饅頭,仰頭看上方忙活投食的娃娃臉弟子,無意中瞥見他腰間露出的一角紅布,便好心提醒,“喂,你的紅色裹褲漏出來了。”

聞言,娃娃臉弟子一驚,連忙起身七手八腳扒拉自己的褲子,想将露出的紅色裹褲塞回去,見他窘迫的模樣有些像連昭,沈風不由噗嗤一笑。

他頓時惱羞成怒,吼道:“笑什麽笑!不準笑!”

沈風解釋:“我并無他意。”

他抓起鐵鈎,把沈風面前還沒吃完的饅頭又提了回去,他邊收邊道:“讓你話多,你再多說一句,我就割了你舌頭!”

這娃娃臉弟子年齡看着不大,脾氣可不小,這狠厲的話從他嘴裏說出來,确有幾分滲人。

他說罷,便拎着裝滿饅頭的木籃離開。

沒過多久,闫如玉就來了。他面色如常,看樣子是恢複理智了,溝通應該不成問題。

沈風理了理昨夜至今所發生的事,道:“闫如玉,你家大小姐不是我殺的,我撕下她的人/皮之前,她就已遇害,有人故意将她屍體僞裝成沈風放入義莊,目的為何,我也不知,但你仔細想想,若是我殺了她,為什麽不幹脆毀屍滅跡,而冒着被人發現的風險,大費周章移去義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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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蹲下身,看着沈風,不發一言。

沈風繼續道:“我跟她往日無怨近日無仇,怎麽會去加害她,劫財劫色更不用說,我尚且可溫飽,也不近女色,殺人毫無理由,所以我怎麽會是兇手。”

他依舊毫無表情,半晌才開口,“我知道。”

沈風豁然大喜,“那就好,你快放我出去,還有那和我一道的小姑娘歲玲,也一塊兒放了吧。”

闫如玉起身,居高臨下俯視他,“正因你不是兇手,我才更不能放你離開。”

“什麽?”

他并未理會沈風,顧自從袖中取出一黑瓷瓶,從中倒出幾粒紅色藥丸,随手撒下沈風所在的水牢,頃刻之間,黑水清澈透明,水底一目了然。

我驟然睜大眼。

斷肢殘骸!

這水底竟滿是人的屍骨與殘骸!七零八落,死無完屍,多得幾乎數不清,密密麻麻融在一起!

這時,又有什麽東西碰到沈風腰間,低頭一看,他倒吸一口涼氣。

居然……居然還有一條黑色巨蟒!

它不慌不忙游弋水中,沈風這才想起方才擦過他腿邊的,也是它!那他踩到的滑滑膩膩的東西,就是這些腐化殘屍麽?

想罷,沈風胃裏瞬間一陣翻江倒海,不禁幹嘔出聲,差點就吐了。

闫如玉眯着眼笑:“你會死在這兒,化成屍水,永遠留在水牢之中。”

他的意思是,他會像這些殘屍一樣,死在水中,再也出不去?

一時間,沈風通體發寒,一股徹骨涼意從腳底直竄天靈蓋,令他渾身發抖,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顫着嘴唇問出聲,“闫如玉,你到底扔了什麽到水裏?”

他冷笑,“你很快就知道了。”

留下這句話,他便大步離去。

沈風急于追問他,忘記雙手被兩頭鐵鏈禁锢,猛地一動,險些将手給扯傷。

闫如玉話裏話外都透着詭異,似乎知道殺死唐青青的元兇是誰,可他既然知道又為何不放他離開,難道想他做替死鬼?他這麽做,要麽是為掩人耳目維護某人,要麽便是……

此地無銀三百兩。

沈風怎麽想都覺得後一種可能性極大,但這些是唐門之事,他如今是想辦法逃出去比較重要。原本只是想看看“沈風”的死因,這下卻卷入唐門的命案,莫名又背鍋,上輩子從老爹手中接任盟主之位,就背鍋數年,死了不說,如今重生,怎麽還是沒逃脫背鍋的宿命。

嘆了口氣,沈風開始琢磨如何逃出去,想罷,沈風将手翻了過來,面對鎖孔,仔細研究鎖樣。

他武藝雖不精,但傍身小技略懂一二,這種鎖他還是不會開的。

清清嗓子,沈風大喊:“救命啊!!有沒有人啊!!救命啊!唐門濫殺無辜群衆了!!”

回音傳了老遠,愣是無人吱聲。

沈風再接再厲,“震驚!唐門弟子居然男的僞娘,女的壯漢!他們可能一輩子都找不着對象!找到了也是奇醜無比!!”

遠處終于有人回應,怒氣沖沖奔來,伴着咒罵聲,很快,淩亂腳步逼近沈風這兒,他一聽勢頭不對,趕緊住嘴,可話一出口,收也收不回來。

被激怒的弟子将沈風頭頂的出口圍住,他咧嘴一笑,只見娃娃臉黑着臉不發一言,從懷裏掏出瓶瓶罐罐,從上方往下倒東西。

噼裏啪啦一大堆物什落下,砸得沈風滿頭都是,又是蟑螂,又是毒粉,他打了個噴嚏,甩了甩頭發,将之撣落。

洩憤後,娃娃臉離開。

沈風連忙叫住:“等等!你可知同我一起來的小姑娘被關在哪兒?”

娃娃臉弟子聞聲留步,他勒了把褲腰帶,将紅裹褲藏好,才回來,他似乎還記恨沈風笑他一事,沒好氣的回答:“不遠,在你隔壁。”

沈風擔心的追問:“她有受傷麽?闫如玉有沒有在她牢房的水裏下毒?”

娃娃臉弟子翻了個白眼,“人家吃好喝好哪,不勞你關心。”

沈風:“????”

吃好?喝好?敢情他倆待遇還分層次啊,或者是男女有別,姑娘普遍夥食更好不成?

娃娃臉弟子并不想為沈風繼續解釋,他看了他一眼,忽然正色道:“你還是好好關心一下自己吧。”

沈風不解其意,卻見娃娃臉沖他努努嘴,旋即他低頭,發覺那存在水中良久的巨蟒已将它的三角頭探出水面,正朝他“嘶嘶”地吐蛇信子,那雙令人發怵的金色豎瞳這時也緊緊鎖住他,像是盯上獵物一般。

它如此目不轉睛的看沈風,沈風因而不敢再動分毫,就這麽同它僵持着,不足須臾,沈風就略感乏力,闫如玉下的毒未解,他的體力就難以恢複。

未幾,巨蟒又無聲無息潛下水,游向角落,瑟瑟發抖的沈風登時松了口氣,油然而生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頓覺人生如此美妙,活着真好。

再擡頭,娃娃臉弟子已沒了人影,沈風因精神高度集中消耗頗多而饑腸辘辘,心中也莫名盼望着娃娃臉弟子來送晚餐,畢竟這兒吃的還算不錯。

這麽想着的他突覺下身劇痛,因不敢劇烈活動,便輕輕擡腳,看清小腿後,不禁大驚失色,險些暈厥。他腿上竟滿是小孔,密密麻麻,像是什麽蟲子鑽出來了,他想擡高些,方便看清,又因動作太過艱難,無法得逞。

此時,沈風不禁擔心,不知長褲下遮蔽的地方是否完好無損。

同時沈風也知道闫如玉撒了什麽東西了,是蠱蟲,一種可随意鑽出人體的蠱蟲,當他正為這些蟲子急得焦頭爛額時,更麻煩的事來了,游遠的巨蟒這會兒又悠哉悠哉游回來,甚至圍着他盤旋起來,從腿部起,幾乎覆蓋了一半身體。

它支起上半身,與他平視,依舊是“嘶嘶”的吐舌聲,伴着揮之不去的腥臭味,沈風又差點幹嘔,但考慮到巨蟒的自尊心與他的小命,沈風選擇憋回去。

他倆如此對視約莫一刻,皆無動作,沈風不敢動,它為何不動,他便不知了。沈風暗自疑惑,說也奇怪,自它盤住自己下身開始,那鑽心的劇痛感便随之驟減,若非它這樣冷冰冰的盯着,他還以為它這是在救他哪。

它與他對視一晌,突然張開血盆大口。

沈風頓時吓得魂飛魄散,媽呀,該來的還是來了,真是不想死啊!

它說:“公子,我來救你出去。”

蛇……說……話了……

沈風:“……”

一口氣頓時上不來,沈風兩眼一翻,迅速昏迷。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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