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破陣
他探手入袖，企圖找出瓜子，沈風被他的動作弄得猝不及防，沒來得及阻止，他一手靈活順着手腕往上爬。
最終他沒從他袖口掏出心心念念的瓜子，倒是抽/出了藏匿腕間的紅月，一時間，他倆面面相觑，誰也沒開口，空氣似乎凝固。這人尖嘴猴腮，盯緊自己掌間的劍峰，目瞪口呆，想必還沒弄清怎麽回事。
尖嘴猴腮男：“……”
沈風：“……”
沈風尬笑一聲，猛拽回去，劃傷尖嘴猴腮男的手掌，登時叫他痛叫一聲，掌心瞬息血流如注，他捧着傷口嗷嗷直嚎。
沈風一腳踹上膝蓋骨，将他蹬下廊亭。這人一路轱辘滾跌跌撞撞翻至一側角落，腦袋“嘭”地磕上石牆，才迷糊愣登地停住，眨巴眨巴眼，看樣子還未緩過神來。
他額頭撞出個大包，破口處正淌着聳人的鮮血，淋淋漓漓布滿半邊臉，沈風舉着紅月愣在原地，亦是有些懵，他就輕輕踹了一腳，誰知道他能飛那麽遠。
尖嘴猴腮男一見血，頓時驚恐非常，連滾帶爬跑出中央園，邊跑邊叫喚：“夭壽啊！妖怪帶人殺人了！救命啊！”
沈風：“……”
他理直氣壯又道：“你，你你賠錢！”
沈風：“？？？”
還有這種操作？這碰瓷碰得太清新脫俗了，要是能重來一次，他怕是忍不住再賞他兩腳并勾拳。
連昭聽聞這兒的動靜，側目而視，揮手一揚，将一蠱蟲迅速打下，不偏不倚落入此人口中。他喉嚨滾動，很快咽了下去。
他：“？？”
咂摸下嘴，似回味一般，他有些意猶未盡。徒然，他一個激靈反應過來，對方才的天降橫禍面色驚恐，指住沈風又怒又怕，道：“你這妖怪給我吃了什麽！快弄出來！”
沈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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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怕不是個傻子，他看不出來蟲子從哪兒飛來的麽？？
說罷，見沈風不吱聲，這人氣急了，拽出靴中匕首，一鼓作氣朝他刺來。沈風可真是服了他，專挑軟柿子捏，連昭他惹不起，便找他出氣。
連昭卻沒曾給他餘留機會，方撲來，連昭突然出現，一鞭子将他抽翻飛去，一連穿毀數根梁柱，猛撞末端。牆面皲裂散如蛛網，登時掀起飛沙亂石，沙塵消散，牆面完完整整露出個镂空人形洞。
此情此景，沈風腦中不禁浮現兩個大字——好弱。
變故突生，沈風幾乎沒反應過來，連昭便把他給秒滅，身影一閃，再回了陣中。
被徒弟保護的感覺，似乎還不錯。
沈風挑了一處地皮完好之處坐下，順手摘了唐門桔子樹上幾個熟透的紅果，掰了開，翹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地吃起橘子，幽然自得的等連昭凱旋。
上方連昭幾乎将蠱蟲掃了個幹淨，蟲血噼裏啪啦往下墜，他身上卻是一滴污漬也未沾染，身影如鬼魅般極速穿行在陣中，時而隐形，時而閃現，身姿鬼魅一般，那如光的鞭子偶爾乍亮，帶起一道如驚雷似的白光，緊接着，蟲群四散，殘肢亂飛。
或許是連昭有意為之，沈風這邊，卻是被他完美避開，一丁點兒殘蟲都不曾落下，可見連昭還是很有情商的，不知他可否留下歲玲的來去，不然他那榆木腦袋可怎麽追姑娘啊，真是焦慮死沈風老人家了。
不多時，連昭便破了那蠱蟲陣，餘下飛蟲皆數爆漿而亡，血液似雨一般簌簌而下。沈風眼前掠過大片紅影，腰間順勢一緊，墨發飛揚，猶如過眼雲煙。上方暗色籠罩，昂首細看，無盡綠葉旋聚成一柄巨傘，護在頭頂，恰到好處地遮蔽了猛烈墜落的血滴。
詭異的氣息彌漫在四周，連昭大手緊锢着沈風，致使他們四目相對，距離接近。那只異角自他額心皮肉生長，仿佛與生俱來，這東西我從來沒見過，準确來說，從未在連昭身上見過。
連昭看模樣似乎長大了些許，平添了幾分煞氣與豔色，眉梢那顆朱砂痣較之以往，濃烈了許多，令沈風有種陌生而熟悉的飄渺感。此刻的他，他似乎曾見過，可在何處所見，又實在記不起來。
“師傅？”連昭低聲喚了一句。
沈風回神，見他臉色微變，苦皺眉頭，欲言又止。
沈風道：“哎呀，不就多生了個角麽，誰沒生過一樣。”
聞言，連昭面露欣喜。
沈風又紅着臉憋出一句話：“我我……我曾經還練劍砍到菊花哪！”
連昭：“……”
連昭面色可以說是非常難看了，他黑着臉，道：“師傅，這些話我們可以回屋悄悄說，實在不行，我親眼看看便是，別随便說。”
沈風就不明白了，為啥要回屋說，這裏不可以說麽？又沒有人聽，還有，為啥要給他看，他是變态麽？
事實上第二天沈風便光榮登上江湖小報廢柴專欄的榜首——《震驚！魔頭之師竟揮劍自捅菊花！到底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正激烈讨論要不要回房悄悄說，那廂唐岚便縱身躍下，連昭順時摟住沈風一旋身，一招後踢腿踹上他胸膛。唐岚雙手護胸，堪堪化了一截力道，方穩住，周邊樹葉便受了號令一般，如刀似箭紛紛砍向鬓發缭亂狼狽不已的他，叫他好一陣手忙腳亂。
眼見唐岚氣喘籲籲，被亂葉刺的毫無回手之力，沈風于心不忍，按住連昭施術法的手，讓他就此打住。
連昭問：“你确定？”
沈風點點頭。
連昭道：“殺生遭天譴，我也不打算殺他，不過你要放過他之前，有件事，須得你知道。”
“什麽事？”
“師傅，你先閉眼。”
沈風合眼前，見他伸手自空中夾住一枚飛葉，旋即我感覺有冰涼之物在眼皮一點，閉眼後原本黑暗模糊的地方，忽然清明光亮。再聽連昭的話睜眼，周邊景物卻是驟然變化。
沈風身處之地并非唐門，而是熟悉不已的地方——瘋人嶺！
四邊樹木蔥郁百鳥鳴啼，時值梨花盛開，綠野落花，美如仙境。然而這是七年前的瘋人嶺，也就是曾經的霧山，如今的山嶺，所有梨花樹被屠盡，珍花奇樹皆被挖掘殆盡，一株不剩。
唯一存留的梨花樹，便是拜月教中的那一棵，連昭曾在樹下為他立了衣冠冢。
這時，遠遠傳來刀劍亂伐之聲，沈風疾步越去。忽地，他腳步僵住，前方數人亂鬥，圍攻中間手持斷劍的青衣男子，男子滿身窟窿，血流滿襟，面色慘白得可怕，仿佛再多一劍，便能立刻倒地。
可他腳步虛浮，一步一步卻走得極穩。後方前頭數人不住夾擊攻略，他義無反顧，堅定地朝着山下走去。
那人，是他。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來晚，快過年了，提前祝大大們新年愉快
同時謝謝大大們的收藏
更新是隔日更噠，有空會加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