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隔牆佳人(上)
楊小姣和雲鳳章兩個人,一個自以為隐藏得很深,一早已堪破對方的“龌龊”心思。一個偷窺一個淺笑,他們這樣的互動在外人眼裏簡直就是在眉目傳情。
神思恍惚中,楊小姣似乎聽到有人在喊自己,她急忙回神,一臉茫然地問道:“啊,誰在叫我?”
她擡頭時,就見周玉音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桌上的其他人也在望着他們兩人笑。
王一川清咳一聲,笑道:“周姑娘方才問你要不要添飯?”
“哦,不要了不要了。”楊小姣沖周玉音掩飾似的
笑笑。
楊小姣将碗裏的飯菜吃完便停了筷子,王一川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意味深長地說道:“看來某人秀色可餐,讓你提前飽了。”
楊小姣一恢複過來,口齒也伶俐起來,她微微一笑,回敬道:“其實最秀色可餐的人是你,我每次都拿你當風幹鴨下菜。”
衆人聞言又笑起來,連謝靜雅也掩口而笑。
王一川一臉不解,虛心求教:“我秀色可餐我是知道,但為什麽是風幹鴨呢?”
楊小姣一臉正色道:“以為你是吹風晾幹的呀,所以才這麽愛說風涼話呗。”
王一川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拱拱手:“受教了。”
衆人不由得會心一笑,飯桌上的氣氛格外融洽。
陸蘊看向楊小姣的目光也不由得帶了一絲欣賞。起初,他很不理解雲鳳章的選擇,楊小姣無論是家世還是容貌,都跟他相差太遠。但對方根本就沒打算征求他的意見,他也不好說什麽。
這一路走來,他深入了解楊小姣的為人後,對她的排斥和抵觸逐漸減少。她這麽一個不亢不卑、落落大方又風趣開朗的人,确實讨人喜歡。以前的雲鳳章和謝靜雅類似,都像是畫中人似的,現在的雲鳳章身上多了一絲鮮活和煙火氣。他從以前的孤傲清冷、寡言少語變得溫暖熨帖、絮叨多話。這未嘗不是一個極好的蛻變。
從這以後,陸蘊對楊小姣的态度愈發客氣,不過鑒于兩人的身份,他這種客氣是還帶着一種恰到好處的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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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王一川跟楊小姣混熟後,兩人之間的話題也越來越多。兩人俨然飯桌的一對活寶,說話時總是你來我往、針鋒相對,他們往往又旗鼓相當,常常逗得衆人會心一笑。他們兩人若不在,氣氛就會随之低落許多,有時甚至會冷場。
這天午飯時,小二上菜時,先端上一盤炙烤羊肉。王一川便不懷好意地道:“呀,小姣,你的本家來了。”
楊小姣白了他一眼,正好小二又陸續端上一盤豬肉,一盤涼拌三絲,再加一碟莴筍,楊小姣便一臉壞笑道:“咱們來玩個飯前游戲吧。”
王一川頓時來了興趣:“好好,快說怎麽玩。”
楊小姣拿起一根筷子,“咱們來玩繞口令,我點菜時你說名字。比如豬肉簡稱豬,三絲簡稱絲。”
兩人興致勃勃地開玩。大家也興致勃勃地看。
楊小姣先點到莴筍,王一川就叫了聲“莴”,然後點到涼拌三絲,他又說“絲”,最後是豬肉。
楊小姣越點越快,王一川叫得越來越快,到最後滿大廳的人都聽到他在不停地說:“莴絲豬,豬絲莴。”我是豬,豬是我。
“哈哈……”衆人先是安靜片刻,接着哄然大笑。
王一川自己也跟着哈哈大笑。
雲鳳章跟着笑了一會兒,目光在兩人臉上流連一陣後,笑容便漸漸變淡。整下下午,他似乎都有些悶悶不樂。
王一川察覺到他的異樣,便上前主動開導。
“誰惹你不高興了,你說,我去找他算帳。”
雲鳳章掃他一眼,淡淡說道:“除了你還有誰。”
王一川一臉驚訝,用手指着自己,連連叫屈,“你說是我?天地良心,我費盡心思,豁出這張俊臉逗你家那位開心,我還做錯了?”
雲鳳章冷哼一聲,酸溜溜地說道:“你既然知道那位是我家的,就應該注意點分寸。”
王一川這回更驚詫了,他用力眨了眨眼睛,稍等片刻才反應過來,然後看着雲鳳章哈哈大笑起來:“我真是覺得榮幸之至,通常都是別人怕你搶他們家的那位,沒想到我竟然讓你怕了。”說完這句話,王一川一臉雀躍地走開了。留下雲鳳章在那兒哭笑不得。
從這以後,王一川倒也真注意些分寸。不過,他也沒有明顯冷淡遠離楊小姣。只是在兩人說話時會拉上雲鳳章,這讓雲鳳章對他寬容許多。
俗話說,二月天,娃娃臉,說變就變。前兩日還是風和日暖,轉眼間便是濃雲壓城,寒風乍起,接着便下起了淅淅瀝瀝的春雨。
楊小姣和周玉音謝靜雅等人趕緊又換回冬衣。周玉音和謝靜雅兩人因此染了風寒,周玉音只是輕微的,謝靜雅卻有點慘淡,整日咳個不停,又是請大夫又是喝藥。只有楊小姣安然無恙。不過饒是如此,她還是收獲了一堆雲鳳章的唠叨。
大家趕路時都聚集一起坐在雲鳳章這輛寬敞加長版的馬車中,他絮叨時,大夥都炯炯有神地盯着他,楊小姣也一臉無奈地看着他。雲鳳章說完也自覺失态,随即便閉口不言,臉上又恢複了往常那種高冷淡然的表情,跟方才簡直判若兩人。
因為下雨,衆人行程延遲,無法在天黑前到達下個大鎮。最後,他們不得不在一個有些荒涼的小鎮上歇宿。
鎮上只有一家客棧,雖然名字起得氣派,叫什麽萬裏大客棧,其實小氣可憐。房間又破又潮,木板床一坐下去就咯咯吱吱地響,大白天走廊裏就有老鼠打架。
雲鳳章看了一間房間,歉疚地對楊小姣說道:“你先委屈一晚吧。明天雨停了就離開。”
楊小姣奇怪地看着他,笑道:“我沒有什麽委屈的啊,只要你們習慣就好。”
雲鳳章張了張嘴,險些脫口而出:“只要與你同行,哪怕露宿街頭也願意。”話到嘴邊,他急忙剎住,這話太不合時宜,攢着以後再說吧。
雲鳳章帶着楊小姣上二樓去看房間,所謂最好的與最差的也沒什麽區別。他們幾人各挑了一間,雲鳳章特意挑了楊小姣左邊的那間。周玉音住在楊小姣右邊,謝靜雅又在周玉音隔壁。
趕了一天的路,衆人都有些疲乏,晚飯随便吃幾口便各自房歇息。
雲鳳章回到房間,看到床靠牆而放,不由得心中一動,因為他想到小姣房中的床也是這麽放置的。如此說來,他們今晚可以同床共枕了,雖然中間還隔道牆,但這已足以讓人熱血沸騰了。
雲鳳章毫無形象地跳上木板床,右耳緊貼着牆壁偷聽隔壁的動靜。很快,他再次激動起來,因為他發現牆上還有一個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