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節
唐景旭将頭扭回來，盯着緊緊閉合的電梯門。
“她比我聰明，還愛管我，我小時候身體不好，個子也長得慢，她就到處跟人說我是她弟，被人欺負了回家不敢說，她從別人嘴裏知道了，把那人打了個半死，回來還打我，罵我沒出息。她脾氣不好，高興了打我，不高興也打我，我小時候很不喜歡她。”
敢情他這動不動就打人的壞習慣是跟親妹妹學的？哎喲學啥不好啊非學這。
當然這話唐景旭是不敢說的，他光聽聽都要吓死了，好擔心過會兒黑老大會覺得這事讓人知道很丢面子，要殺人滅口。
正緊張着，就聽“叮”一聲，電梯門開了。唐景旭松了口氣，忙彎腰對戎閻比了個“請”的手勢：“您先進。”
戎閻站那不動，冷冷睨他。
唐景旭站直了腰，幹笑兩聲：“哈哈，那一起吧，一起。”
戎閻這才擡腳進了電梯，唐景旭忙跟進去。
“12歲那年，我把班上一男同學的眼睛捅瞎了，很不巧，那人的親爹跟我爸是死對頭。”
之後的事情唐景旭知道一些。死對頭想給自己兒子報仇，陰差陽錯綁走了戎閻他媽，便讓戎閻他爸把戎閻送過去交換，還說不會要他性命，只想要他一只眼睛，他爸就把戎閻的妹妹頭發剪了，換上男裝給送過去。
“那天晚上，她上了車之後又下來，跑進我房間把門反鎖了，我以為她反悔了，氣得直踢門，罵她膽小鬼，大聲質問她不是說要保護我嗎，為什麽又臨陣變卦，她很快又出來了，眼睛通紅，瞪了我一眼就跑出去了。後來過了很久，我才知道那晚她不是反悔，也不是因為害怕，她只是回屋換走了我的長命鎖。”
短暫的沉默過後，唐景旭聽到戎閻說：“我是哥哥，她是妹妹，應該我保護她才對……這些年我一直很內疚。”
“很後悔。”
唐景旭能聽出來，戎閻在哭。
他很糾結，要不要回頭？
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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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許回頭。”戎閻輕輕推他肩膀一下，“走。”
唐景旭就這樣走出電梯，走出飯店，走到車前，開鎖，拉開車門，彎腰坐進駕駛座。
戎閻進了後座，在唐景旭後面說：“今晚你聽到的看到的，都不許跟別人講。”
唐景旭用力點頭。
“包括那個顧零。”
唐景旭又點頭，緊接着反應過來，扭頭糾正道：“他叫顧意。”
“我管他顧什麽，你不許說就是。”
“不說不說，肯定不說。”唐景旭給戎閻遞了張手帕。
戎閻吸了吸鼻子，怒道：“給我這幹什麽？”
唐景旭笑笑說：“給你擦手。”
戎閻這才接過去：“看什麽看，開車！”
44
顧意淩晨兩點回到公寓，見客廳燈光亮着，陸巡還沒睡。
“在等我啊？”顧意低頭換鞋。
陸巡放下手機，拍拍大腿，顧意走過去，往沙發裏一躺，腦袋枕他大腿上。陸巡幫他按揉額角：“幹什麽去了？”
顧意舒服地閉上眼：“今天安桐生日。”
“現在兩點了，應該是昨天。”陸巡問他，“安桐生日不是在臘月嗎？”
顧意沒立即回答，過了差不多有五分鐘，才說：“那是她被我爸帶回家的第一天。”
顧父是在臘月裏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撿到安桐的。
十歲出頭的半大姑娘，衣衫破爛，滿身泥污，斜裏橫沖出來，被車撞飛了三四米遠，司機一腳剎車下去，驚醒了後座裏閉目小寐的人。顧父睜開眼，皺眉問：“怎麽了？”
“老板……”司機扭頭過，臉色煞白，“好像……好像撞到人了……”
顧父臉色一變，迅速拉開車門，副駕座的保镖忙跟下去打傘。顧父身高腿長，腳步又急，保镖沒追上，短短十幾秒裏瓢潑大雨已将顧父全身淋了個透，他走到小女孩跟前，單膝跪地，手剛伸出去，小女孩猛地往後挪，一雙眼睛黑得發亮，充滿戒備地盯着他看。
顧父見她嘴角有血，眉頭緊皺起來：“你受傷了。”
小女孩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她看人很準，這人跟她親爹年紀差不多，但不是她親爹那樣的人。她放松緊繃的身體，擡手擦嘴，搖頭說：“沒有。”她沒流血，嘴裏是別人的血，她是咬傷了壞人逃出來的。
見身後司機一臉不相信的表情，小女孩從地上站起來，對顧父說：“我沒受傷。”
顧父起身接過保镖手裏的傘，替小女孩擋去傾盆大雨，他低頭問她：“保險起見，還是到醫院檢查一下吧。”他看看小女孩鮮血淋漓的腳掌，又說，“醫藥費由我負責。”
“不需要。”小女孩看了眼顧父身上造價昂貴的羊絨大衣，往後退了小半步，“跟你沒關系。”
“你有家人嗎？”
小女孩怔了下，垂下眼睫，搖頭。
果然。
顧父對她說：“是我的車撞到了你，我有責任。”
小女孩緊抿着唇，半晌後開口：“我不去醫院。”
“你可以跟我回家，我家裏有醫生。”顧父停頓了下，又補充一句，“別怕，我不是壞人。”
“我知道。”小女孩這樣回答。
上車後，顧父給了小女孩一條毛巾，等她擦幹身上的雨水，又拿了條毛毯将她全身牢牢裹住。加長轎車裏空間寬敞，顧父給她留了段心理上的安全距離，從小型飲料櫃裏拿了瓶熱飲，遞過去。
小女孩沒接。
顧父擰開奶茶瓶蓋，自己喝了一口。又給她拿了一瓶。
小女孩伸手接過去，低着頭說：“我不是這意思。”
“我知道。”顧父微皺了下眉，擰好瓶蓋，問她，“你叫什麽名字？”
小女孩注意到他的表情了，他應該很不習慣甜味飲料。可能是他的家人愛喝。小女孩喝了口熱奶茶，趁這功夫給自己想了個新名字：“季安桐。”
“笑什麽？”
顧意起身坐陸巡身邊，點支煙抽上，笑着搖搖頭：“安桐到我家的那晚我媽一夜沒睡，她老懷疑安桐是我爸在外頭的私生女，第二天偷偷去看了車內監控，這才相信我爸說的話。”
“你也看了？”
“嗯。”顧意吸了口煙，眼裏帶着溫暖笑意，“安桐姐那時候才十二歲，看起來很兇。”
“她一直都很兇。”
“那是對你們，對我可不。”顧意說，“她很喜歡我。”
陸巡盯着顧意的臉，嘴唇微動，似乎想說什麽，顧意發現了，問：“怎麽了？”陸巡捏捏他肩膀：“你晚上一直和她在一起？”
“你剛明明不是想問這個。”顧意翻個白眼，懶得和他計較，伸手彈了彈煙灰，“嗯，陪她逛街買了好多東西，看了場電影，最後回家還給她做了碗長壽面，她說很好吃，我厲害嗎？”
陸巡抓過他的手：“嗯，要是沒燙傷就更厲害了。”
顧意抽回手，撇撇嘴說：“下次肯定不會了，哦對，你生日快到了。”
“是，要送我什麽禮物？”陸巡搶過顧意手裏的煙頭，摁滅在煙灰缸裏，将顧意攬進懷裏，“時間不早了，睡覺吧。”
“你這話題轉得也太快了，我還沒想好要送你什麽。”
“慢慢想，不急。”陸巡在顧意腰上輕輕捏了一下，“走。”
顧意賴在他懷裏：“不走。”
“我抱你？”
“抱。”
“确定？”陸巡笑得不懷好意。
顧意立馬起身，回頭白他一眼：“不确定！”然後自己進卧室了。
陸巡笑笑，起身跟了進去。
周六不上班，陸巡陪顧意睡到很晚，起來吃了點兒東西又躺回去，兩人膩膩歪歪糾纏到下午才算徹底離開了床。坐客廳沙發裏看了部電影，沒啥意思，陸巡提議去逛超市。
顧意挑起眉毛，一臉不可思議的神情：“你竟然會想要逛超市？”
“嗯，難得有時間，還有你在身邊，逛逛去，買點東西。”
顧意床上床下都是一副沒骨頭的樣子軟綿綿賴陸巡懷裏，這會兒要走了還有點舍不得，放下雙腿低頭找拖鞋，随口問了句：“買什麽？”
“都可以，比如潤滑劑和安全套。”
顧意撿起拖鞋拍他腦門上，陸巡将臉埋顧意肩頭，攬着他的腰笑：“小意，跟你在一起真開心。”
“都說了不許叫我小……”
“我不大嗎？”陸巡不等他說完就打斷。
這變态！顧意服了他：“叫吧叫吧，愛怎麽叫随你！”
換衣服，出門。
到了商場地下停車場，陸巡剛停好車，一個電話進來，顧意拿着手機玩小游戲，一擡頭見陸巡拿着電話下車，回頭對他說：“等我一下，我接個電話。”
顧意點點頭，又将目光移回手機屏幕上。
過了兩三分鐘，聽見有人敲車窗，顧意以為是陸巡，也沒扭頭看，退出游戲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