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都是無奈

? 樂天派的高爽忽然沉寂了下來，他不再笑嘻嘻的給黎沫她們說笑話，也不再眉飛色舞的吹牛。高爽的轉變讓黎沫和洛七七渾身不對勁，但又不好多問。

“他怎麽了？”洛七七在稿紙上寫道，連忙推給黎沫。

“不知道。”黎沫回答得言簡意赅，反手将稿紙推到洛七七面前。

想了想，洛七七提起筆寫下，“他是不是失戀了？”

無語的看着手上的字條，黎沫真想撬開她腦袋看看，看裏面裝的是些什麽。怎麽在洛七七的想法裏，一個的突變就只和愛情有關？

世上能影響人情緒的因素何其多，而愛情恰恰只是其中一個。

“我看失戀的不是他，而是你。”

黎沫将紙條推給洛七七，她轉頭看着高爽魂不守舍的樣子，開口欲要問，卻見許夏楠朝她輕輕的搖了搖頭。眉頭一緊，黎沫識趣的閉上嘴。

高爽卻忽然擡眸看欲言又止的黎沫，他啞聲道:“你想問什麽？問吧，我能回答的都一一告訴你。”

“你怎麽了？”黎沫問。

高爽一笑，笑得有些無力。他直直的盯着轉頭看他的黎沫和洛七七，道:“我能怎麽了？就是遇到了人生的低谷，一時走不出來。”

事情恐怕沒你說得如此簡單，黎沫動了動唇，話一轉，卻道:“人生也就這樣了，萬事看淡點。”

說着自己不由得自嘲的笑了，她果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同樣的理用在開導別人時，她說得輕巧。可落到自己身上，她自個兒也鑽牛角尖。

“看淡點，”高爽落寞的笑着，他一口白花花的牙齒像臘月裏飄落的雪花，帶着滲人的冷意。“我媽要結婚了，我他媽的無法看淡！”

高爽氣紅了眼，淚水也跟着在眼眶裏打轉。

從他懂事起，他父母便離婚了。印象中父親早早的與另一個女人組合了家庭，他們也有了自己的孩子。這麽多年他一直和母親生活在一起，母親疼他愛他，生怕他會受委屈，所以從沒提過嫁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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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如果就這樣和母親生活下去也未必不可。等他工作了，他可以養母親，等他結婚了，母親就可以帶孫子了。他們一家人永遠在生活在一起，多好啊。

可他錯了，終究是他太自私。以為母親不曾開口說要嫁人，她就一輩子守着他。

自私的人總要為自己的自私付出代價的。

“咦，”洛七七沒聽明白他話裏的意思，驚叫道:“你媽還沒有結婚嗎？難道你不是你媽媽的兒子！”

“多嘴！”黎沫冷眼掃去，她呵斥道:“你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

洛七七讪讪的，心裏很不是滋味。黎沫性格有些怪異，但她為人還算和善，她們做朋友那麽久，黎沫還沒對她紅臉，可如今黎沫竟然呵斥她。

“我爸媽早離婚了，聽說在我還沒從我媽肚子裏出來時，他們就離婚了。”高爽道。

他母親帶着他獨自生活了十七年，他懂母親的不易，他知母親該找個能依靠的臂膀。不過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昨晚母親打電話來讓他回家，說是有重要的事要和他商量。他聽母親如此說，他便立刻請了假，興匆匆的跑回家了。

高爽覺得母親終于把他當成大人看待了，有重要的事她不再自己拿主意，而是選擇與他商量。他馬不停蹄的趕回家，想不到迎來的卻是母親要抛下他的消息。

母親是他信念的弦，當支撐着自己生存的信念之弦斷了，高爽不知往後自己活着還有什麽意義！

聞言，洛七七感到意外。誰曾想到樂觀爽朗的高爽會是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

她總怪命運不公，讓她出生在一個貧困的家庭。她活在自己狹小的世界裏，忘了用雙眼去看看世上還有多少人活得比她更不如意。

世上不公之事太多，而我們卻不能怨蒼天怨命運。

“高爽，你應該祝福你媽媽。”許夏楠看着高爽，他不知想到誰，眼裏帶了濃濃的眷念。“你媽媽就算嫁人了，她也還是你媽媽。至少她還活在世上，你還能看得見她，還能握住她的手。不像我，就算有再多的想法，也只是想法了。”

許夏楠越說聲音越低，最後一句低到像是在自言自語了。

“原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無奈。”黎沫嘆道。

一時衆人都沉默了，無限的感傷像毒霧般在他們之間蔓延開來，再也沒人願意去看那枯燥無味的書。

窗外的陽光靜靜地，知了不停叫着，把午後的煩躁不知煩的唱了一遍又一遍。

“班長！”

周佳佳叫住就要離開教室的許夏楠，不顧班裏同學探究的目光，她強行拉着許夏楠上了天臺。

“班長，我喜歡你。”不等許夏楠開口，周佳佳抓着他的手，激動的告白，“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面對周佳佳突如其來的告白，許夏楠沒有感到詫異。他只是微微一笑，目光柔和的看着臉色通紅的女孩，“我們是同學，我還以為我喜歡你，跟你喜歡我是對等的。”

周佳佳眸子暗了暗，抓着許夏楠的手也松開了。她失落的道:“我知道了，班長。”

望着漆黑的夜空，許夏楠內心平靜如水。周佳佳雖是跋扈了些，但總體而言她是個不錯的女孩，拒絕她，許夏楠沒有覺得遺憾。

愛情是兩廂情願，如果不是，對方再好皆是枉然。

想起同樣的夜晚，也是在同一個地方黎沫對她解釋過那封情書的事。許夏楠道:“黎沫向我說清了當時的情況，如果因為我而讓你們鬧得不愉快，我表示很抱歉。”頓了頓，他又道:“要是還可能，我希望你們還是當初的好友。”

周佳佳心情低落，她沒想到許夏楠竟會說出這番話。

“破了的鏡子無法重合，我和黎沫本就合不來，既然我們鬧翻了，我也不想再和她做朋友。”周佳佳坦白，想起和黎沫做朋友的種種，她就覺得厭惡。“你不懂，她每天都像個神經病一樣的自言自語，和她說話不是沉默就是說一些讓人無法理解的。我也不想隐瞞你，我讨厭她，非常讨厭。有時候我甚至覺得靠近她會降低我品味，所以我不會再和她做朋友。”

真正的友誼源于彼此內心深處的默契，而黎沫和周佳佳……

許夏楠搖搖頭，她們倆間的友情不提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