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魚容暼了眼正在背詞的莊西辭,再看坐她旁邊的陸晚山,皺眉道,“你倆……怎麽了?”

這半個月魚容忙着帶公司的新人,在莊西辭進組後,除了偶爾打電話關心一下他的狀況,這還是她第一次來探班。

經秦杳轉述,魚容知道莊西辭和陸晚山相處不錯,平時休息間隙,莊西辭也不像以前拍戲那樣悶着,更多的是和陸晚山呆一塊兒。

雖不是總有話說,可這些日子莊西辭笑容不少,這讓一直擔心莊西辭人際的魚容放了點心。

但等魚容到劇組後,卻發現事實跟她了解到的不一樣。莊西辭和陸晚山并不如她想象的那樣坐在一塊聊天,相反隔的老遠,氣氛尴尬。

陸晚山跟着暼了眼在一邊背詞的莊西辭,想到剛才魚容的疑問,無奈地笑了下,“真沒什麽。”

魚容顯然不信陸晚山說的話,一言不發地盯着陸晚山看。

他确實沒诓魚容,說的都是實話,畢竟那件事在陸晚山看來,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所以對于莊西辭的反應,陸晚山其實是不大理解的。

“……”

魚容一時不知該用什麽詞來形容她的心情,她擡頭看了又看陸晚山,憋住沒說已經到嘴邊的話。

陸晚山注意到魚容的反常,倒沒像她那樣糾結猶豫,而是直接問了出來,“怎麽了?”

看陸晚山都這樣問了,魚容愣了一下就笑了出來,“還真有事。”

“?”

魚容睨了眼那邊還在背詞的莊西辭,視線再落在陸晚山身上時,臉上的笑便斂了去,聲音也沉了下去,“最近他讓我挺意外的。”

陸晚山沒插話,安靜的聽魚容說下去。

“真當莊西辭這麽好說話?”魚容挑眉反問,“他以前……就一社交孤兒。”

這話魚容說的沒摻半點水分。

“莊西辭出道早,除開第一年外,大學後三年,除了必要的專業課,其餘時間莊西辭都泡在劇組、劇社。”魚容說,“這種情況下,大學同學基本沒幾個熟的。”

魚容停頓一會,繼續往下說,“至于工作人員,十有**是比他大的。”

“也不是說沒法聊,就……”魚容無奈的笑,“他太木了,和劇組的人的關系到禮貌就算到極致了。”

十**歲的莊西辭,才進入圈子沒多久,并沒有現在圓滑,在劇組裏拍戲時,相較于其他嘴甜會讨好人的新人,莊西辭顯得太木讷了,時常緊繃着臉不說話,給別人留的印象并不好。

魚容也不是沒為這事和莊西辭聊過,甚至無數次跟莊西辭強調,讓他和劇組裏的人好好打交道,不求太多,好歹每次拍戲時能交一兩個朋友。

莊西辭也聽話,每到一個新劇組,他也會試着按照魚容說的話去做,可效果總差強人意。

次數一多,魚容也就不強求。

跨入二十歲後,莊西辭變的圓滑,演藝事業也有起色,所以魚容也不用擔心莊西辭在劇組被欺負,到後面她也就不總強調這些了。

而讓魚容驚訝的是,當她不強調這些後,莊西辭的劇組生活較之先前倒有趣了不少,朋友也有了一兩個,雖仍說不上有多好,卻至少不是當初在劇組裏沉默木讷的莊西辭。

就這麽過了幾年,魚容哪裏想到事情迎來了轉機,秦杳竟然跟她說莊西辭在劇組也會和別人聊天開玩笑了。

這叫魚容怎麽不驚訝?

“是嗎?”陸晚山挑了挑眉,“那我倒沒感受到這些。”

陸晚山側頭去看莊西辭,再回頭看魚容,嘴角一揚,說,“就是挺容易害羞的。”

“害羞?”魚容重複道。

“不禁逗,”陸晚山應了句,“一逗就臉紅。”

魚容抿唇未言,看向陸晚山的視線頗為複雜。本自個兒說的挺開心的陸晚山,半天沒等到人搭茬,也算是察覺到不對勁了。

而他一側頭,看到的便是一臉嚴肅的魚容。

“?”陸晚山滿心疑惑,皺着眉問,“怎麽了?”

“沒事,”魚容整理好自己的心情,笑了下說,“就是聽你描述的,我都快覺得我不認識莊西辭了。”

陸晚山愣住,失笑道,“怎麽會?”

“實話。”魚容說,“你是第一個用害羞來形容他的。”

“可我看到的确實是這樣。”

魚容側頭看了陸晚山一眼,沒和他争論,倒是跟他聊起來莊西辭,“他小毛病挺多的。”

“網上關于他的傳聞,有些說的**不離十。”魚容說,“莊西辭潔癖難伺候,吃飯吃飯問題愁死一個團隊了。”

“本來抵抗力就不太好,吃飯極挑,說不吃就不吃了。”說到這裏魚容有些無奈,“但哪裏真能讓他不吃啊,要不然到時候受罪的還是他。”

這些陸晚山倒是聽阮閑提過,這些天在莊西辭身邊也算見識到了,“确實有些難。”

不管是劇組準備的盒飯,還是他和秦杳訂的外賣,莊西辭都吃的不多,飯量着實不像一個成年男子該有的樣子。

魚容同病相憐地看了陸晚山一眼,繼續說了下去,“除了以上這些,他其他方面都還挺不錯的,就是……”

“嗯?”

“話不多。”魚容補充說,“用流行一點的話來說就是高冷難打交道。”

魚容又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在說完這句話,怔愣了一瞬後,很快又說,“所以這些年網上關于他的爆料沒少過。”

“耍大牌,黑臉,”魚容一一列舉,“和劇組演員關系不好等等。”

陸晚山嘴角的笑沉了下來。

魚容視線落下一邊在認真背詞的莊西辭,回想起和莊西辭一起走過來的這些年,忽然眼有些熱。

雖說是金子總會發光的,但是缺少了運氣,有時候真的能一輩子不紅,而沒有背景後臺,是個人都心裏門清這在娛樂圈有多難。

當年的莊西辭就是如此扛過來的。

魚容比莊西辭大幾歲,為此沒少心疼莊西辭,也正因如此她一直也寵着莊西辭,對于他不想做的事,魚容并不會像其他經紀人那樣強迫藝人去做。

在魚容這裏,莊西辭專注做他喜歡的事就行,剩下的種種風雨她來解決,這是她作為經紀人的本職。

陸晚山嘴角的笑徹底淡了,他盯着魚容,沉聲問,“魚容姐是什麽意思?”

雖然魚容從頭到尾只在說莊西辭這些年,壓根沒提他,但陸晚山可不會傻到以為什麽事都沒有。

藝人的隐私多重要,經紀人再清楚不過,哪怕是有跡可循的經年往事,也應當被捂的死死的,而非魚容這般随意講了出來。

陸晚山不認為魚容真的是随意跟他聊兩句。

果然他話音一落,魚容也斂了笑,氣氛瞬間一改剛才聊天時的輕松,而變的沉重起來。“你說的對。”

陸晚山以為魚容要解釋了,可哪想魚容下一句話卻大轉方向,“簽合同時我說的話你還記得嗎?”

“哪句?”陸晚山沒貿然回答。

“我說希望你來劇組後能幫着照顧莊西辭。”魚容強調說,“到現在我仍這麽希望。”

“換而言之,我希望你能比先前更上心。”

在魚容回答前,陸晚山已經在心裏設想過好幾種可能,可他着實沒想到真正的原因是這個。

這讓陸晚山有些意外。

他沒說好也沒拒絕,在怔愣過後,問魚容道,“為什麽?”

“因為你是助理第一個主動提起來的人。”

“?”

魚容笑了笑,才說,“秦杳說莊西辭和你相處得極好。”

雖然很不應該,可陸晚山還是沒忍住在心裏嘀咕了一句,心說魚容這正經模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和莊西辭在相親呢。

魚容見陸晚山沒說話,心中琢磨不透陸晚山是怎麽想的,頓了頓要往下繼續說,只不過她才張嘴,就被陸晚山打斷。

陸晚山提了提嘴角,示意魚容看一邊的莊西辭,“你看。”

魚容心中不解,卻還是順着陸晚山的話往莊西辭那邊看去。

只見莊西辭還保持着先前的動作在背詞,不同的是背後天際的太陽,這會兒的高度正好,恰巧打在莊西辭的側臉,甚至陸晚山還能清晰地看見莊西辭臉上的絨毛。

而這種情況下,莊西辭仍認真地在看他的劇本,沒被打擾半分。

魚容盯着莊西辭看了好一會,還是沒弄懂陸晚山要表達的意思,而陸晚山見魚容不懂,笑了笑說,“沒有人會不喜歡莊西辭。”

陸晚山語氣十分肯定,仿佛壓根沒考慮過另一個可能。很神奇的是,原本還有一堆話要說的魚容,竟然莫名其妙被陸晚山這句話說服。

也隐約懂了陸晚山要表達的意思。

莊西辭本身就足夠好,并不需要其他美好的事物來點綴。

魚容愣了愣,看着陸晚山的側臉,收回已經到嘴邊的話,任由氣氛沉默下來。

而陸晚山見魚容不說話了,嘴角的弧度又揚了上去。說他鑽牛角尖也好,講他斤斤計較也罷,陸晚山仍舊會這樣做。

他會照顧莊西辭,可不想是因為別人的拜托,他和莊西辭的關系也會越來越好,但原因只能是他們本身想要。

陸晚山很小氣,不接受別人插手他和莊西辭之間。

莊西辭許是感受到了陸晚山兩人的注視,便放下劇本擡頭朝這邊看了過來,下一秒他就撞進了陸晚山的眼裏。

陸晚山沒想到莊西辭會突然擡頭,所以在和莊西辭對視後,陸晚山還是怔了一瞬,好在他很快便回過了神。

陸晚山笑了下,無視旁邊還看着他的魚容,揚了揚嘴角扯出一抹笑,擡手就要跟莊西辭打招呼。

那邊的莊西辭如是。

只是兩人都沒來得及說話,就被突然出現的秦杳出聲打斷,“西辭哥,王導找你過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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