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吃完東西已經是半個小時後的事了。

陸晚山等莊西辭喝完水,便領着他往外邊走,老板娘正和老板坐在門邊聊天,見他倆出來了還想着和他們打了個招呼。

“這麽晚了還去哪兒?”老板娘說,“夜裏涼,出去得多穿點,當心凍感冒。”

“沒事,衣服保暖。”陸晚山笑道,“帶他去閣臺那邊看看。”

老板娘看了眼站在陸晚山身後的莊西辭,想了想點頭說,“也行,我給你們留門。”

莊西辭不知道他們聊的是什麽,可看見陸晚山臉上的笑容,莊西辭頓了頓,也跟着笑了起來,好看的眼彎成了月牙。

陸晚山本來也只是和老板娘寒暄一下,如今該說的說完了,那他自然得走了。只是陸晚山沒想到老板娘卻突然笑了起來。

“怎麽了?”陸晚山疑惑道。

“你朋友真好看。”老板娘指着他身後的莊西辭說,“笑起來眼睛像天上的月亮,漂亮極了。”

雖然陸晚山偶爾也覺得莊西辭漂亮,可用漂亮來形容一個男人的長相顯然并不貼切,陸晚山怕莊西辭聽了不開心,正想解釋兩句,就聽莊西辭的聲音從後面傳了過來。

“謝謝,”莊西辭聲音帶笑,“你也很美麗。”

老板娘被莊西辭逗笑,倚在老板身上笑個不停,看的莊西辭越發疑惑。

“別多想。”陸晚山給莊西辭解釋,“她就是太開心了。”

莊西辭點點頭,收回視線看陸晚山,問他,“我們什麽時候去你說的地方?”

陸晚山拿出手機一看時間,琢磨着這個點正好,便沒再在這逗留,跟老板娘打了聲招呼,就又帶着莊西辭繞進了另一個巷子。

“這都是老建築了,裏頭複雜的很。”陸晚山輕聲說,“我來了好幾次才記住路。”

莊西辭輕應了句,“常來?”

“以前來的比較多,”陸晚山戲谑地看了看莊西辭,“以後估計不行了。”

“啊?”莊西辭沒太聽明白。

“沒時間啊,”陸晚山打趣道,“跟着的大明星太忙了,我得跟着他到處跑,哪有時間來這兒。”

但莊西辭聽到這話卻上了心,以為陸晚山真介意,“我可以給你放假,到時……”

“傻不傻?”陸晚山無奈,“沒聽出來我在逗你嗎?”

莊西辭悶聲不說話。

巷子很深,這會兒又已經九點多了,住在這裏的人家大多已經休息了,所以兩人只能靠路燈照亮。

少有的沒休息的人家,大多也坐在自家院子裏聊天,笑聲時不時從裏面傳出來,讓聽到的人也跟着變的心情好。

陸晚山睨了眼嘴角上翹的莊西辭,問他,“很開心?”

莊西辭點頭,“是啊,”他指指周圍的房子,含笑道,“生活在這裏很舒服。”

“很舒适。”陸晚山換了個形容詞,“如果是夏天過來的話,你能看見坐在巷子口話家常的老人,”陸晚山笑笑,“空氣裏還有剛切的西瓜的香味兒。”

莊西辭眼裏閃過向往,“我想快點到夏天了。”

“不急。”陸晚山承諾,“明年夏天我帶你過來玩。”

陸晚山又提起剛才吃烤串的地方,“那兒其實是一個民宿,只是生意不太好,老板漸漸只做吃的生意了。”

“不過我來的早,這些年下來樓上都有專屬房間了。”陸晚山笑了笑,“等下回去給你好好介紹。”

“好。”莊西辭見馬上到出口,好奇道,“這是要到哪兒去?”

陸晚山神秘地笑笑,“出去就知道了。”

莊西辭看了陸晚山一眼,開始在心裏猜測這個地方的模樣,以為跟剛開始那個地方差不多,大概又是什麽風景不錯的地方。

只是當莊西辭跟着陸晚山走出巷子,到前面寬敞的地兒後,莊西辭才知道他猜的答案和真相差了多遠。

不比先前的燒烤店是在湖邊,這次陸晚山帶莊西辭來的則純粹是個空地,而這空地上唯一顯眼的建築,是中間搭建的一個看不出年份的戲臺子。

此時還有人在上面唱戲,下頭也零星坐了幾個老人在聽。

人雖然少,演員仍舊唱的認真。

陸晚山見莊西辭看傻了,朝他走近一步後,笑了一下說,“好聽吧?”

臺上的演員穿着很簡單的戲服,還得靠一旁的路燈打光,可他們唱出來的戲詞,卻腔味十足,一點也不比正經戲劇班子裏的人唱的差。

莊西辭以為陸晚山是因為喜歡聽才帶他過來,便不答反問,“你喜歡聽這個?”

“挺好聽的。”陸晚山跟着哼了兩句,“小時候爸媽愛聽,我沒少跟着一塊過去。”

臺上正在唱的是京劇《鎖麟囊》。

陸晚山想叫莊西辭往前走,這樣也能聽得更清楚,只是陸晚山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被旁邊的動靜吸引了去。

莊西辭在跟着臺上的演員唱詞。

大概是陸晚山的視線太熾熱,沒一會兒莊西辭便側過頭看他,“嗯?”

“你會唱?”

“會一點。”莊西辭說,“大學去蹭課學過一段時間。”

莊西辭對陸晚山笑笑,“我給陸老師唱一段?”

“行啊。”陸晚山也笑,“唱哪段?”

“臺上的。”

莊西辭徹底把口罩取下塞口袋,然後做了一個跟戲臺上的演員相似、卻标準很多的動作,然後開嗓唱了。

他唱的是《大團圓》一折。

前面戲臺的鼓聲不大,正好蓋住莊西辭的聲音傳過去,至于站在莊西辭旁邊的陸晚山,則能很清楚地聽到莊西辭唱的。

陸晚山本以為莊西辭多少會有些拘謹,畢竟他雖然學過,卻也是大學時候的事了,如今畢業幾年,怕已經忘的差不多了。

但是讓陸晚山意外的是,這會兒的莊西辭跟演戲時的莊西辭一樣,都十分自信耀眼,讓人難以忽略他。

陸晚山之所以選擇帶莊西辭來這,其實是想叫莊西辭來這聽聽別人唱戲,也好讓莊西辭能放松一會。

可陸晚山哪裏想到莊西辭會唱,而且唱的還比他聽了好幾年的演員唱的好,這樣一對比,也就顯得他帶莊西辭過來很沒意義了。

最後一個字音落下,莊西辭才變成先前的樣子,笑着問陸晚山,“怎麽樣?”

“非常好。”陸晚山朝莊西辭伸出大拇指,無奈道,“我以前覺得他們唱的還不錯,今兒聽了你的,我大概是聽不下去他們唱的了。”

“喜歡我唱的?”莊西辭眼睛很亮。

“是啊,”陸晚山笑道,“很好聽。”

莊西辭也笑了,“那以後想聽了給我打電話,我唱給你聽。”

陸晚山一愣,品味出這句話裏的親密,可他笑了笑卻沒提醒莊西辭,只很輕地應了一聲,“嗯。”

戲臺上的演員還在唱戲,但陸晚山卻失去了聽下去的興致,所以他睨了眼莊西辭,問他,“還想聽嗎?”

莊西辭搖頭,“一般。”

“那咱們回去。”陸晚山樂了,“早知道你會唱,我就不帶你過來了。”

“那還是要過來的。”莊西辭補充說。

“?”

莊西辭看着不遠處挂在門口的燈籠,笑了下說,“不一樣。”

至于哪裏不一樣,莊西辭就不肯解釋了。而他不肯說,陸晚山也沒追問,笑笑想換下一個話題連,哪想他還沒開口,便被一串電話鈴聲打斷。

打電話的人是韓望。

“大忙人終于接電話了。”韓望損陸晚山,“我還以為還得再打幾遍呢。”

“……”陸晚山不想和韓望玩這種無聊的游戲,“挂了。”

“別!有事找你!”

陸晚山給莊西辭指了條路,才說,“什麽事?”

“我和阮閑打算來給你探班。”韓望說,“這不你工作好一段時間了,劇組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人來探班,就屬你沒有,怪孤獨的。”

“……我謝謝你,”陸晚山微笑,“真不用。”

“跟兄弟客氣什麽?”韓望笑了,“那就過兩天過來,你來接我們?”韓望頓頓,“正好我們有段時間沒聚了,趁着這次還能出去吃頓飯。”

“韓望,我是給人打工的,我不是來拍戲的,”陸晚山無語,“還講究什麽探班不探班。”

“陸爹,這就你的不對了,兄弟要來看你,你怎麽還拒絕呢?”韓望跟陸晚山講道理。

走在陸晚山旁邊的莊西辭聞言,猶豫了一下也說,“朋友要是要過來,我可以讓秦杳去接人。”

陸晚山詫異地看了眼莊西辭,卻還是對他搖頭說,“沒必要。”

“你跟誰說話呢?”韓望疑惑。

陸晚山直接忽略韓望這個問題,嘆了口氣說,“我知道你們為什麽要過來,但就像我說的那樣,這事兒已經過去了,不重要了。”

“可是……”

“你還不信我嗎?”陸晚山反問。

莊西辭低着頭,假裝在認真看路,實在注意力都在旁邊的陸晚山身上。他在偷聽他打電話,想知道為什麽陸晚山語氣會直接一轉。

可是電話那頭的人卻三兩句被陸晚山說服,沒再往下看了。

陸晚山聽着電話那邊的沉默,知道他說的話起了作用,也沒再說其他話。而幾秒鐘後,陸晚山也如他想的那樣,聽到了他想聽到的回答。

挂了韓望電話後,陸晚山才想起剛才光顧着打電話而冷落莊西辭了,所以他猶豫了一會,選擇主動給他解釋,“剛給我打電話的是我朋友。”

“啊?”

“叫韓望,”陸晚山說,“也拍明星,只是工作比較忙,平時很少一起活動。”

莊西辭下意識點頭,然後才反應過來陸晚山這是在給他介紹他的朋友。

陸晚山被懵着的莊西辭逗笑,韓望電話帶來的一點點煩悶這會也消失的幹淨。

他抿唇笑了一下,含笑道,“等下次見面了我介紹你們認識,他肯定也特喜歡你。”

莊西辭的心被陸晚山說的這個喜歡觸動,一時心跳的有點快。他摸了摸發燙的耳垂,想了想還是沒忍住問,“那你喜歡嗎?”

“我?”陸晚山反應了一下才明白莊西辭話裏的意思,“我肯定喜歡啊。”

這下莊西辭不說話了,只低着頭加快速度往前走,生怕被陸晚山追了上來。因為陸晚山只要和他并排走,肯定就能發現他的臉通紅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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