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換個方式泡吧
春天,萬物生長,可憐謝堂燕在一波寒潮中病倒了。
說來是個悲傷又好笑的故事,陽春三月,寒氣未消,謝堂燕叫上曹學士,帶着一群富二代咋咋呼呼地去南楓山賽車公園,原因是邊修平新提了一輛保時捷918。
一千五百萬人民幣換來的銀色塗裝超級跑車,百公裏提速2.6秒,最高時速達320公裏,全球限量投産918臺,可謂頂級座駕。
一行人七八個,謝堂燕站在最左邊,看着随升降杆緩緩落下的銀灰敞篷跑車,一同發出驚嘆的聲音:“Woooooow……”
謝堂燕迫不及待拉開車門,坐進駕駛位:“走吧,轉一圈去。”
于是,在南楓山跑了兩圈被寒風吹得頭重腳輕的謝燕子,回家就得了重感冒。
“砰砰砰。”
敲門聲響起,謝堂燕甕聲甕氣地問:“誰啊?”
“死了沒?”邊修平的聲音傳來。
裹着毛毯踩着軟毛拖鞋的謝老板慢吞吞地挪到玄關,拉開門:“快了。”
“給你送藥和盒飯。”邊修平拎着一個不鏽鋼飯盒走進來,換上拖鞋,嫌棄地對謝堂燕說,“離我遠點,別傳染給我。”
“……”謝堂燕退開兩步,老大爺似的拽緊肩上的毯子,慢吞吞地挪到沙發邊,“阿——嚏!”
邊修平皺眉,把飯盒放在茶幾上,打開,問:“你發燒了嗎?”
“沒有。”謝堂燕的聲音低啞,他伸手抽出餐巾紙,使勁兒地擤鼻涕,鼻尖通紅,眼眶也紅紅的,“好難受。”
“開敞篷車飙到三百二,你不感冒誰感冒?”邊修平氣得直樂,“該。”
“咳咳。”謝堂燕發出兩聲虛弱的咳嗽,蔫頭耷腦地盤腿縮進沙發裏,可憐巴巴的模樣,“你別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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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修平瞅着他,心裏暗道,怪不得謝家和邊老爺子寵着謝堂燕,就這小模樣,必須得要星星給星星,要月亮給月亮,他嘆一口氣:“好好,你煙姐炖的魚湯,特地囑咐我拿過來給你,嘗嘗吧。”
謝堂燕鼻子堵得慌,啥都聞不到,眼巴巴地看着魚湯冒的煙氣,捧場地說:“好香,我一定吃完。”
邊修平找個小板凳坐下,像個老媽子似的唠唠叨叨:“按時吃藥,我跟李晁恩說過了,讓他這兩天盯着你點兒,那些會能開就開,不能開算了。還有曹學士,你犯傻他也不攔着你。”
“沒他的事,況且他又攔不住我。”謝堂燕喝了一口魚湯,鮮香在口腔中溢散開,他眯起眼睛誇贊,“好吃。”
“那當然。”邊修平驕傲地說,暫時忘記找曹學士的麻煩,“918開着怎麽樣?”
“好開,特別酷。”謝堂燕說,說到跑車,他眼睛亮起來,“下坡道的時候,爽到爆。”
“行。”邊修平縱容地說,“下次不提敞篷車了,容易感冒。”
“……”謝堂燕吸了一下鼻子,低頭喝湯。
他幾乎可以想象到邊修平的車輛采購商聽到這句理由的表情,什麽叫敞篷車容易感冒???身為罪魁禍首,謝堂燕呼嚕呼嚕喝完魚湯,合上飯盒趕緊把邊修平送出家門:“快回去吧,別耽誤你開會。”
“多喝水,多睡覺。”邊修平拎着飯盒走出去,嘴裏不忘念叨,“不要出門找事,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
“好。”謝堂燕煩不勝煩,擡手關上門,揪緊毯子挪到床上,拿起床頭櫃上的杯子,用熱水送下感冒藥,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謝堂燕在家裏待了四天養病,期間接到了謝英卓、華東勝、曹學士、蔣游以及一幹狐朋狗友的問候和關懷,他爺爺謝建盛捎了一棵人參給他。
謝堂燕撓撓頭,覺得他爺爺對感冒一定有什麽誤解。
戰地醫生拍攝現場。
方庭珩的耐心在兩個月的無信號拍攝中消磨殆盡,最後一場戲,他端着劇本,看姜遙一遍一遍重演被流彈炸死的片段。
“表情不對!”葛聖岩是個嚴苛導演,平日裏性格憨厚脾氣溫和,片場中是個重度強迫症患者,“表現出驚訝的、悲哀的、遺憾的情緒,不是瞪大眼睛展示眼白!!!重來!”
方庭珩偏頭問張享:“我真的很黑嗎?”
“……嗯。”張享誠實地點頭,“您以前笑起來是清貴,現在是樸實。”
樸實……
方庭珩想把自己團成一個球三百六十度拒絕陽光直射,他憂愁地抹了把臉,自己這樣怎麽去撲顏控的燕子啊。
“方哥你在擔心怎麽恢複嗎?”張享問。
“你有辦法?”方庭珩問。
“沒有。”張享搖頭,“多敷面膜吧。”
方庭珩低下頭,深深地感受到人生艱難。
老老實實養了四天病,鼻子通氣,腦袋清醒,嗓子稍微有一點咳的謝堂燕再度出席月度會議,講完未來一個月的工作計劃後,謝堂燕緩聲說:“有什麽問題嗎?”
各部門經理紛紛搖頭:“暫時沒有。”
“好的,後續有問題和晁恩對接。”謝堂燕說,“散會。”
等人走完,會議室只剩下謝堂燕和李晁恩兩個人,謝堂燕問:“方庭珩回帝都了嗎?”
“後天的飛機。”李晁恩說,“需要安排接機嗎?”
“不用,海闊的人去接,我們不能搶海闊的活。”謝堂燕低聲咳了兩下,“華二說下午找我?”
“是的,華二少預約在下午兩點。”李晁恩說,“您要不要吃點藥?”
“我已經好了。”謝堂燕擺手,“走吧,中午了,吃飯去。”
下午兩點。
華東勝開着他的蘭博基尼停在江暖樓下,穿着一身千鳥格暗紋的西裝,鼻梁上架一副平光鏡,襯衫領口敞開沒有打領帶,斯文敗類似的晃悠進謝堂燕的辦公室:“病好了?”
“差不多。”謝堂燕虛瞄他一眼,“你這是個什麽造型?”
“知識分子。”華東勝大咧咧地坐在沙發上,“哥哥帶你出去玩啊?”
“玩什麽?”謝堂燕将文件摞在左手邊。
“我看你大半年沒動靜,走,泡妞去。”華東勝從口袋裏掏出一疊卡片,“各種會所,自己挑。”
謝堂燕拿起卡片,随意地看了幾張,嫌棄道:“醜得要死,我泡她還是她泡我?不去。”
“……等會兒,高級點的,哥這也有。”華東勝拿起電話,翻找通訊錄,“明星還是演員,給個準兒,一個電話的事。”
“沒興趣。”謝堂燕說,他抿一口茶水,“不如這樣,咱們騎着共享單車去酒吧,看能釣上幾個妹子。”
“?”華東勝眼睛一亮,“你機靈,炫富太無聊了,我買件T恤。”
“哎,對,T恤工裝褲加拖鞋。”謝堂燕覺得自己這個點子妙極了,“旋風打臉比炫富有意思多了。”
“真是哥的寶貝燕子。”華東勝站起來,“走吧,買衣服。”
謝堂燕随即站起身,和華東勝一起出了公司,坐上蘭博基尼去最近的綜合商場買衣服。
兩人走出綜合商場,從矜貴公子哥兒變成簡約小資派,謝堂燕穿着紅白配色的衛衣,可口可樂的聯名款,加上牛仔褲和帆布鞋,少年氣十足。華東勝穿着深藍襯衫和西裝褲,搭上一件休閑外套,活脫脫一個上班族。
“找個偏僻的地兒停車。”謝堂燕說,“我搜了一下,附近有家叫‘十字軍’的酒吧。”
“這才四點,太早了。”華東勝說,“多叫幾個人,咱們一起去。”
“那我給蔣游他們打個電話。”謝堂燕說,“你呢?”
“我叫魯守铖。”華東勝說,“記得嗎,之前一起吃過飯的。”
“記不起來了。”謝堂燕掏出手機,“叫來呗,一起玩就熟了。”
“他性格挺好的。”華東勝說。
半個小時過去,來了四五個富二代,蔣游、何金凱,魯守铖帶了兩個人,其中一個是謝堂燕揍過的齊宏頤。
“華二少,好久不見。”魯守铖熱情地打招呼。
謝堂燕端着華東勝塞給他的奶茶杯子,吸了一口,認真地咀嚼珍珠。
“呦,這位眼熟啊?”華東勝看向魯守铖身後的兩個人。
魯守铖熱情地說:“您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們在一起喝茶呢,合計了一下,覺得蠻有意思,就一起來了。這位是齊宏頤齊三少,那位是黃樾。”
“黃樾,啊,我知道你。”華東勝和黃樾握手,“你家做家具的?”
“對。”黃樾體型微胖,笑起來誠懇真誠,“我很是仰慕華二少大名。”
“仰慕我做什麽。給你倆介紹一下,這是我弟弟謝堂燕。”華東勝笑着說。謝英玥和華東柔成一對兒,算下來謝堂燕還真是華東勝的弟弟。
謝堂燕擡起頭,認真地打量三人,對着齊宏頤笑了笑:“齊三兒,好久不見。”
齊宏頤臉色不太好,他上次出了個大醜,齊老爺子氣得把他關在家裏兩個月,好不容易放出來了,他盡量繞着謝堂燕走,誰知道這次打了個照面。
魯守铖的目光在謝堂燕和齊宏頤之間來回,他心裏清楚齊宏頤的背景,聽謝堂燕的口氣,這位來頭似乎比齊宏頤還大。
“怕什麽,我沒打算找你的茬。”謝堂燕咳了兩聲,端起奶茶喝兩口,“一起出來玩,提那些糟心事幹嘛,我不是記仇的人,有仇當場就報了,你也是知道的。”
齊宏頤點點頭,臉色松緩了些,說:“承蒙燕少關照。”
謝堂燕一擡手:“沒那事,走吧,換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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