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016章.藝術家之死

她醒來的時候,發現面前是不認識的天花板。

她試圖站起來,卻發現手腳都被尼龍繩緊緊地綁在了椅子上。

自己似乎吃了某種藥物,渾身也使不上勁。

動彈不得。

頭好痛。

她試圖回憶起之前的事情。

她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某天放學之後和朋友一起去了卡拉OK,回家的路上,還看見了一只大肚子的野貓,然後......

“啊!”

她想起來了。

她在回家的路上,忽然有人用手帕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然後她就昏了過去,直到現在醒來。

自己被襲擊了?

疼痛讓她無法仔細思考,環顧四周,這裏是類似地下室一般的場所。

牆上,挂着諸如剪刀,鉗子,鏈鋸一類的工具。

大概是使用很久了吧,無論是牆壁還是工具上,都有深色的髒污痕跡。

她看到了一個人影。

影子越來越接近自己。

那人擡起了手。

她轉過頭,看到了一雙纖細如女子的雙手。

“真是可愛。”

那手放到了她的臉上,輕輕撫摸。

她沒什麽觸感,心中只有冰冷。

“放心,很快就結束了。”

她聽到對方的說辭。

接着看到了那人戴着口罩的臉。

頭發不算長,一雙眼睛閃耀着光輝。

就像看到了心儀已久玩具的孩子。

她看到了對方另一只手拿着的東西。

是柳葉刀。

恐懼在她心中湧現。

她此時,才注意到房間的桌子上,有許多個巨大的透明玻璃瓶。

瓶子裏,裝着暗紅色和肉色混雜的事物。

某種只在電影和書本中才見過的東西,懸浮在液體中。

“不要......”

她發現自己還能發出聲音,她試圖掙紮。

但柳葉刀已經來到了自己的胸口。

嘩啦——

衣服被劃開,內衣的束帶也斷掉。

嘩啦——

柳葉刀沒入了肉中。

“不要......”

她沒有一點兒感覺。

這是最可怕的。

她透過一旁的鏡子,可以看到柳葉刀劃開自己的身體的模樣。

“不要......”

她聲音嘶啞。

她恨。

為什麽是我?

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誰來,誰來救救我?

沒有人能救我嗎?

我不想死。

不想死。

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

當看到對方從自己身體裏取出“什麽”的時候,她失去了最後的意識。

仿佛呼應着她的怨念。

不知道哪裏的被遺棄的野貓,也在高聲哀鳴。

......

周六。

下午。

四點。

喬橋網購的摩托早就到了。

他還趁着前兩天晚上有委托,騎出去轉了兩圈。

回來之後,喬橋就後悔了。

他後悔沒有早點買摩托車。

再也不用被東京出租車司機打劫了。

太好了。

喬橋騎着自己的女士摩托,在馬路上緩慢前進。

摩托後面,拖着一個木箱。

木箱裏裝着新買的火箭炮。

雖然不知道今天的委托用不用得上。

但本着不怕多餘,就怕不夠的想法。

再加上要給淺野巫女看看自己的五十萬日元花在了哪裏。

喬橋還是帶上了它。

盡管喬橋妥善包裹好了,從外面看不出來。

但巨大的木箱果然有些引人注目。

幸好,和國人本來就是不喜歡随意打擾別人的性格,一路上倒也沒有人詢問。

甚至還有交警熱心地來問喬橋要不要幫忙。

可能以為這箱子裏裝着是什麽社團活動的用具吧。

喬橋謝絕了對方的好意。

以二十公裏出頭的時速蠕動。

他來到了新宿區一片別墅區裏。

這不是喬橋住的那種廉價獨棟,而是真正的別墅區。

樓與樓之間的空間很大,綠色的草坪填充了這些間隙。

別墅有四層,光是看着就讓人感受到金錢的味道。

每幢別墅不但有寬敞的院子,還有一個游泳池,堪稱豪華。

這一次的委托人看起來很有錢啊。

喬橋感慨了一句。

至于淺野亞梨子。

她是乘坐自家的車來的。

那是一輛加長款的黑色高級轎車。

啪。

一個穿着黑色西裝,戴墨鏡的男人從駕駛座上下來,畢恭畢敬地打開了後門。

淺野亞梨子走下車來。

她長發在腦後用紅色檀紙随意紮成一束。

穿着米白的棉質T恤,外面套一件灰藍色的牛仔夾克。

下身則是黑色長褲與運動鞋。

打扮十分随意,卻到處都透着青春活潑的氣息。

她給自家的司機吩咐了幾句,看着轎車開走,才走到了喬橋身邊。

“下午好,喬桑。”

淺野亞梨子一幅大家閨秀的模樣,很有禮貌地向喬橋打招呼。

“今天也請多多指教了。”

然後輕輕鞠躬。

“哪裏哪裏,我才是。”

喬橋也鞠了一躬。

雖然感覺有哪裏不對。

說起來,和國人還真是喜歡鞠躬。

見面就鞠躬。

告別也鞠躬。

拜托別人要鞠躬。

被別人拜托也要鞠躬。

只要鞠躬,就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

要是鞠躬一次不夠,就鞠躬兩次,三次!

除此之外,還有最強的土下座謝罪大法。

不管是食品安全問題,政治獻金,還是核燃料洩漏。

只要土下座并且謝罪,那麽就都可以原諒。

向保安大叔出示了證件之後。

喬橋騎着自己的小摩托,拉着木箱子。

淺野亞梨子和保安大叔則步行。

來到了這個小區的19幢樓。

喬橋的小摩托停在了院子裏,至于那個箱子,就這麽放在了一旁。

這是一幢四層別墅,從外面看起來相當寬敞。

但樓房的造型與其他的有明顯的不同。

喬橋也不太能說得出是什麽不同,但整幢樓有一種驚人的壓迫感。

仿佛只要存在于此,就讓人喘不過氣。

“......真是讓人擔心。”

一路上,保安大叔都在給兩人介紹情況。

當然,在此之前,喬橋也看過相關的資料。

這一幢別墅現在的所有人是井口健二先生,他經營着一家販賣藝術品的小公司。

不過實際上,這屋子的設計和建造者是井口先生的父親,井口哲。

井口哲曾經是一名建築家,但多年前已經退休。

這幢別墅的二層和三層過去一直作為工作室使用。

井口健二先生有時候周末也會住在這邊。

本來是很正常的屋子。

但一周前。

井口哲自殺了。

就在這幢別墅的客廳。

上吊自殺了。

根據井口健二先生的說法,老父親自從退休之後,就一直郁郁不樂。

去醫院檢查之後,推測可能是得了抑郁症。

井口哲最近幾年的作品也有些水準下降,外面人的風言風語,更是加重了他的病症。

或許對一名藝術家來說。

無法再創作出藝術品,就代表着生命的終結吧。

和國本身又是一個崇尚物哀,以悲傷凄涼為美的國家。

自古以來,自殺的文人藝術家不在少數。

但問題在于。

井口哲死後。

這幢別墅,開始鬧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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