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争吵

因為老大夫和楚問荊都知道并且也互相知道對方知道人參成精這件事情了,所以,楚問荊請蕭天雲幫忙幹活的事情發生的就更勤快了。

老大夫也想指揮蕭天雲,但是最近杜壯常在醫館,他還沒和蕭天雲熟悉熟悉,所以還拉不開臉,但是總是想試試。

在出門前,老大夫看到徒弟指揮蕭天雲幹活,蕭天雲就拿葉子做出動作作為回應,感覺很有趣,老大夫超級想嘗試一下。但是隔壁穿來杜壯漏風的呼叫,叫他快點,老大夫只好暫時放棄嘗試,去了隔壁,想着回來以後一定要指揮蕭天雲幹點什麽,好歹明天過後就是自己的徒弟了,指揮他一下也是應該的。

老大夫打得一手好算盤。結果在飯桌上滿嘴胡扯,胡扯了一個多時辰,把杜壯都給扯睡着了,楚問荊扶着老大夫走的時候正趴在哥哥懷裏流口水呢。

老大夫每日的作息都比較規律,昨天在夜裏枯坐良久,又去做了糖葫蘆,占了不少睡覺時間,白天忽悠杜壯都沒睡午覺,從胡扯中回過神來以後,就困的厲害。

從隔壁往醫館走的短短幾步路,就已經困的直達哈欠,眼睛都難受的睜不開了,整個人的重量幾乎都壓在楚問荊身上。自然也就忘了蕭天雲這件事。

蕭天雲認了楚子恒做師父後,就一直以葉子身體待在楚問荊房間。他不太懂拜師的習俗,學着楚問荊和老大夫平常的樣子,磕磕絆絆的給現在是他子恒師父的人上香。

拜完之後,拿書去給杜峰家丫頭翻名字,翻着翻着,總覺得不太好,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好。

在翻出七八個還算滿意的名字之後,蕭天雲放下筆又去給子恒師父上了一炷香,香燃盡後,又上……

等楚問荊伺候老大夫躺下休息,回來自己房間後,進門就聞到滿室的香味,一炷香燃盡,蕭天雲新取了一炷,正準備點上。

滿室香味太重,楚問荊聞得頭有些暈,将門大開着散味道。

他一副不解的神情看向蕭天雲,蕭天雲私自拜師,有些心虛,在楚問荊的目光注視下,動作僵硬的又為子恒師父上了一株香,也因為楚問荊在,蕭天雲上這一炷香時候沒有行跪拜大禮,只在心裏默默說了一句:子恒師父,我給您上了這麽多炷香,您都沒說一句,按照約定就等同于默認了,可不許耍賴啊。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轉身,見楚問荊還在看他,見他回過頭來,比劃到:你在做什麽?

蕭天雲将葉子手背到身後,學着老大夫的樣子裝高深莫測,或者說是理直氣壯。就見他挺了挺胸,葉子移動,他人從子恒師父牌位前“飄”到書桌前,也不解釋,強行轉移話題。

蕭天雲拿起寫了名字的那張紙,給楚問荊比劃:給杜峰家丫頭起的名字,選一選。

這是很重要的事情,今天晚上杜峰從地裏回來還特意繞路過來問了一聲。最近風和日麗,已經固守石桌的蕭天雲每天都能聽一耳朵的亂七八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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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他這個比劃的動作剛做完,楚問荊的注意力立馬就被轉移了,扯過凳子坐在,接過寫滿名字的那張紙,細細的看了起來。

蕭天雲松了口氣。

關于對名字的看法不太容易比劃,許久沒拿筆聊過天的兩個人只好又一次拿起筆,細細的讨論了近一個時辰,總算排除的只剩下了三個。

因為兩個人讨論太過熱情,那張寫有名字的紙張被劃拉的髒兮兮的,墨點橫飛,楚問荊只好将有争議的三個名字騰挪到另外一張紙上。

剛落完筆未等墨跡幹,蕭天雲的葉子手指重重的在中間那個名字上點了又點,随後搶過筆另外拿過一張紙寫自己的看法,他先是着重強調了兩遍中間那個名字不好聽,然後舉全部葉子贊同左右兩個名字二選一,如果這兩個裏面只能選一個,那就左邊那個好了。

楚問荊不同意,他認為中間那個名字很有靈氣,右邊的也還行,唯獨左邊那個不行。

楚問荊平日裏一向溫和,但是在一些事情上也是表現的很倔強。兩人各持己見,互不相讓,不知怎麽的,就上升到了說教的程度。

蕭天雲葉子多,手也多,連比劃帶寫的指着楚問荊:……就說我家“靈芝”,那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凄風苦雨裏一起走過來的,你們非要說他是蘑菇,他是什麽我能不知道嗎?

楚問荊只有兩條隔壁,吵起架來非常憋屈,他說不過可以化出無數葉子手的蕭天雲,但也依然堅持自己的看法。說不過那就不說,反正我堅持我的。

看到蕭天雲提到蘑菇,楚問荊比劃了一封信的形狀,提醒他過年時候給他寫過一封信。

然而提到那封信,蕭天雲就火冒三丈,他和“靈芝”千年長在一塊土地上,一棵大樹下的陪伴,怎麽能被楚問荊說成是,說成是他認錯了呢。

他現在能夠理解将“靈芝”帶走的那兩個人興許并不是壞人,就像楚問荊也把他帶回家了一樣,畢竟他們不知道植物已然成精……

但是,楚問荊這麽說,他依然感覺很氣憤。

他不知道這十幾年分開的時間裏,“靈芝”到底都經歷了些什麽最後才輾轉到了很照顧他的老大夫和子恒師父身邊。肯定是經歷了什麽,不然現在“靈芝”為什麽就像是一個沒有靈性的植物了呢?不會動不會說話,更不會對他有一絲半點的回應,除去能夠自動吸收一些月華、日光之外,他簡直,簡直就是一個普通的“靈芝”,沒有半點“生氣”……

每每想到這些,蕭天雲就很難過,他不知道為“靈芝”嘆過多少次氣,傷過多少次心,哪怕是放緩自己的修煉進度,也想要幫“靈芝”能夠恢複到從前那樣,只是現在依舊是毫無進展。

蕭天雲越想越生氣,但是随着在醫館裏生活的越久,他越是明白一般人根本就理解不了他們這些靈物,楚問荊更是不能理解他現在的心情,只是一個勁兒的認為是他認錯了品種,認錯了夥伴……

有種無力感上湧,蕭天雲氣的身體發抖。

楚問荊看出他狀态不對,就想不和他争了,左邊就左邊吧,這麽再看左邊那個名字,好像也還行——

楚問荊放在桌子上的手伸出去正點上左邊那個名字時候,蕭天雲突然以非常迅速的速度往後退了一大步。

然後連着身體的葉子帶着他往門口的方向飄去,他決定冷戰,接下來好幾天都不要理楚問荊了,楚問荊這個人就是個白/癡,太不能理解他的感受了。

楚問荊看着他向門口走去,擡起手來想要提醒一聲,卻沒來得及,蕭天雲動作太快了。

門是楚問荊回來以後打開散味道的,蕭天雲一開始進來時候走的是窗戶,他從門口出去,相當于繞了一個大彎最後把自己綁在牆上……

蕭天雲也是氣糊塗,飄回到院中的石桌前,就要縮進盆裏去抱“靈芝”,結果內能縮回去,這才發現自己把自己綁在牆上了,這就……更氣了。

在暫時非常讨厭的白/癡面前出了這麽一個大醜,真的是非常的難看。

他臭着一張臉,又以很快的速度退回楚問荊的房間,楚問荊眼疾手快,飛速往他手裏塞了個字條。如果是比劃的話,蕭天雲就會完全無視他了,但是楚問荊還不是真的白/癡,所以蕭天雲被迫收下了那張字條,從窗戶口縮回到花盆裏。

屋內味道散的差不多了,初春還有些寒冷,但是為了節省,楚問荊房間已經不少火爐了,只有一個小的手爐。屋外的冷風吹進屋內,楚問荊縮了縮脖子,一手拿着手爐,另一手拿過挂在門口的兔毛圍巾,去院子裏給花盆裏蕭天雲和蘑菇遮風。

蕭天雲不開心,故意把葉子散的擠滿整個花盆,兜頭護住“靈芝”,不讓他受寒,但是也決不讓楚問荊把手伸進來。

楚問荊縮着脖子在石桌前剁了剁腳,但是也擰不過蕭天雲,兩人就那麽僵持了一炷香的功夫,楚問荊穿着一件棉內衣,外面只穿着一件薄外罩,他最是怕冷,北方的冬天更是難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手腳都已經冰涼了,走路踩下去的那個動作都因為凍僵而有些疼痛。

蕭天雲悶頭不僅是把他的“靈芝”給遮了起來,也把自己給遮了進去,不去看不去注意外邊的人和動靜。也因為太過生氣,忘記了楚問荊怕冷,只知道和楚問荊僵持着抗拒,偏要逆着楚問荊,并不知道楚問荊的現在的情況。

楚問荊凍得有些受不了,最後發了發狠,兩手拿過兔毛圍巾,就着蕭天雲的葉子像綁盆栽蔥一樣,間或繞着,綁了一圈,手太冷了,使不上力氣,最後的活結一不小心就給綁成了死扣。

綁完後,他還在院中站了一小會兒,蕭天雲全然不理睬他,葉子一動不動,完全當他不存在。楚問荊嘆了口氣,哆哆嗦嗦的回屋去了。

鑽進不溫熱還發涼的被窩,把自己縮成一團,一夜不曾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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