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此男只應天上有

洛顏夕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保住了性命的,那一日自己明明沖撞了水月寒那個禽獸,但是他竟像是興致大好一般,将自己和那喚作小春的太監都給放了。

也許這種男人外表是施虐者,內心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受虐者呢。

自己依舊是被關在那個鳥籠裏,每日身上的羽衣都是換了又換,從白毛到黑毛再到黃毛,總之是變着花樣的COS各種鳥禽!

屈辱!絕對是屈辱!

到了晚上,她又不得不忍受耳膜爆裂的危險,聽着他和兩到五個女人不等,各種的搖床加鬼叫,當真是肉體和精神雙重折磨呢。

那一日,自己百般無奈地坐在籠子裏默念着唐詩宋詞用以消遣,忽見一個小腦袋從外頭探了進來,竟是初來那日見過的十二殿下水月潇,這孩子生得濃眉大眼,雖是性子頑劣但是看着還算讨人喜歡。

洛顏夕一見有人給自己解悶了,于是急忙擺了擺手說道:“過來,小弟弟。”這架勢大有勾引幼齒上鈎的嫌疑。

只是,她立刻就對這個看着沒有多大攻擊力的小家夥改觀了,只見那水月潇詭谲的一笑,一走到她的身邊立刻就從背後取出一個袋子來,接着沖着籠子裏一抖,一大堆的毛毛蟲掉落出來,大半直接落到了洛顏夕的身上。那女人自小怕蟲子,此刻一陣尖叫,邊拍打邊掉眼淚,看來是吓得不輕。

“嘿嘿。”水月潇得意地笑了幾聲,然後說道:“我那天告訴過你我會來喂你進食的,怎麽樣,鳥兒都喜歡吃蟲子,你可吃着開心呢?”

洛顏夕的臉都綠了,如同惡鬼一樣盯了水月潇的笑臉詛咒道:“小東西,你會慘死的,一定會!”

“哼,原來你是自己跑過來喂鳥了,太可惡了,居然不喊上我!”十三皇子水月湘的聲音傳來,說完,他氣呼呼地走到籠子旁邊,揚了揚自己的袋子說道:“我也準備了飼料。”

“還來啊?”洛顏夕後退了一步,然後見這個小惡魔竟是從袋子裏掏出了一把的蚯蚓來,然後森森一笑,嘩啦啦地扔了進來。

“媽啊——”洛顏夕再一次覺得精神崩潰了,想想那水月薰,水月寒,再看看面前的水月潇,水月湘,她突然覺得這座皇宮的風水不好,不然為什麽專門盛産變态呢?

不過這些事暫時不用想了,洛顏夕頂着一身的毛毛蟲和蚯蚓就那麽華麗而美好地暈厥過去,這輩子還沒這麽丢人過。

“哎呀,這鳥兒不會被我們玩死了吧?”水月潇掃興地嘀咕。

“哼,要是死了就算你的,我可不會在四哥面前背黑鍋。”水月湘急忙說道。

Advertisement

“憑什麽?我扔毛毛蟲的時候她可活蹦亂跳的,她分明就是因為你的蚯蚓吓死的。”

“誰知道她是不是已經快要完蛋了,我只是不湊巧而已。”

“哼!”水月潇突然冷哼了一聲,然後說:“四哥說得對,贏者活輸者死,今兒我就殺了你了事,看以後還有沒有人尋我事端。”

“我怕了你啊,試試看啊。”

結果,這對小祖宗再一次動起手來,只是懾于水月寒的威信沒敢在屋子裏動手而是在外面揮舞着拳頭扭打成了一團。

迷迷糊糊中,洛顏夕感覺有人推搡了自己幾下,于是睜開眼看向來者,這一看不要緊,整個人身子一僵,只見面前的男人半邊臉纏着繃帶,看着和那木乃伊複活一樣。

“顏姐姐,是我,小春。”那小太監說着,露出潔白的牙齒笑了笑,反倒顯得更慎。

洛顏夕一見他是那日被自己救下的人,心裏稍安,急忙起身又一陣狂拍,眼淚嘩嘩地說道:“春兒啊,幫我把地上的蟲子清理一下吧,姐姐我快要死了。”

“嗯,你用腳把這些蟲子踢出來,我幫你一并收出去。”小春說道。

“要死人了。”洛顏夕說着,拿腳将蟲子一條條的蹭了出去,有的直接被碾死在腳下,流出一灘綠水。

好想吐啊!洛顏夕忍着胃裏的不适,将蟲子清理幹淨之後見小春還蹲在籠子邊上,于是催促道:“趕緊回去,別是再讓那變态的皇子瞧着了而對你處以極刑。”

“沒事的,四殿下今天出城了,似乎是有事要辦,外面幾位侍衛大哥人都很好,不會背後打我報告的。”小春說着從懷裏取出一塊牛皮紙,然後遞進籠子裏說:“這是昨兒太子爺賞下來的,味道還不錯的,你嘗嘗看吧。”

洛顏夕鼻子一酸,打開了那牛皮紙,發現裏面是幾塊糕點,上面沾了不少的芝麻,像是味道還不錯。

拿了一塊放在嘴裏嚼了嚼,洛顏夕撇了撇嘴,說道:“沒想到這宮裏竟是還有好人的,我以為水家的男人都是變态呢,幸好太子爺是個好人。”

小春立馬點頭稱是,說:“太子爺當真很好,起碼對我們這些下人還是很仁厚的,只不過我入宮不久,宮裏很多事不清楚,只是聽說太子爺為了消除障礙殺了不少的皇子,本來他是老二的,上頭還有長兄所以做不了太子,但是後來他動用手段将大皇子給殺了,自己就變成了太子爺。不過依我看來,多半都是宮裏的傳言而已。”

洛顏夕倒不覺的這有什麽奇怪,奪嫡之争哪朝哪代沒有呢。想想也難怪進宮之後一直沒聽說過二皇子的事兒,感情人家是做了太子了。

“說起來,你既是太子身邊的人,四殿下怎麽還随便就對你出手了呢?”洛顏夕不解地問道。

“這個……”小春似乎有些難為情,說道:“太子最是疼愛四殿下,不管他闖了什麽禍太子都會幫他攬下來的。不過這一次幸好有太子爺可憐,我這才上了藥止住了血,不然興許早就流血流死了。”

“有趣,居然會疼愛水月寒那種陰戾的男人嗎?”洛顏夕嘀咕了一句然後頹然地靠在了籠子上,說:“小春,你說可有法子逃出宮去呢?”

小春一怔,說:“四面都是重兵把守,想出宮太難了。”

“可我急着離開這裏啊,不然若是遲了,我想救的人就來不及救了。”洛顏夕小聲嘀咕着。

“這——”小春有些難為情,想了想自責地說道:“本來姐姐救下了小春,小春是該幫姐姐的,只是這周圍全是高牆,你就算是插上翅膀也逃不出去的。”

嘆了口氣,洛顏夕有些認命,仰頭看着天花板,回憶着那晚做的那個離奇的詭夢,也許不是夢來着,夢裏她想着原諒沈博文,想着重新開始,可惜,夢醒了就什麽也沒有了。同樣的夢境想來也不會有第二次了,她的遺體怕是早就被火化安葬了。

慢慢地,腦海裏似乎又出現了一個白衣男子,他目光潋滟,貌比天仙,閑靜的時候般般入畫,行動時仙氣萦繞,當真世間不可多得。

如今,他躺在病榻上可好呢?看來自己是要食言了,救不得他了。

“銀月如水照婆娑,不覺舉手攬銀河……”她一邊念叨着一邊失笑,心道如今再去猜想這個謎底還有意義嗎。

“姐姐是有放心不下的人呢?”小春在一旁說了一句。

“也不算吧,只是我上輩子這輩子都不喜歡虧欠于人,失信于人,所以心裏有點慚愧而已。”洛顏夕這般回答。

“我看不像呢,春兒覺得姐姐是很擔心某個人的。”小春一旁眨着他那唯一的一顆眼睛單純的眼睛說道。

“呵呵,也許吧。”洛顏夕說了一句然後擺擺手,說:“小春你先離開吧,那水月寒行事古怪,你我也抓不找個準兒,你還是別繼續留在這裏了,若是他再對你下毒手,我這籠中鳥兒也就護不得你了。”

小春心裏有些慚愧,乖乖點點頭,說:“姐姐也別太抑郁了,眼下雖是逃不出去,但日久天長的,興許哪一次就逮着機會了呢。”

“嗯,我曉得。”洛顏夕沖他笑了笑,心道自己好歹也算是個敬重生命的人,絕不會做那種輕生的傻事,何況這裏好吃好喝伺候着自己……

算了,最後這句當做沒說。洛顏夕告訴自己。

正欲繼續趴那冰冷的地板上裝死,洛顏夕忽地發現還遺留在身上的一條毛蟲,而且那貨還在自己白皙的脖頸上蠕動着,于是凄慘地鬼叫了一聲,再一次不省人事。

之後的一些時日,洛顏夕覺得自己生命正在一點點的消耗殆盡,很多次想着同水月寒要求人權,但是每回又被吓得噤了聲。

要說那男人平日裏的消遣方式很單一,也不挑揀,随便找出空地坐下然後命人拖來一個死囚,喝着小茶欣賞着那淩遲,割舌,虿盆等等酷刑,有時覺得不夠盡興還會自己上前動手,典型的以虐人為樂。

洛顏夕嘔吐的次數多了慢慢也習慣了過來,雖說自己也想着救人,但是一念及小春對自己的叮囑就不敢貿然上前。這男人喜怒無常,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觸到了他的逆鱗,上一次他能格外開恩放過了自己和小春想來也是一時貪圖新鮮,覺得自己性子有趣,這才網開一面的。

但是,自己不見得每一次運氣都會那麽好的。

不論如何,多年之後的洛顏夕回想起當初這一幕幕來還是會感激這個男人,是他提前教會了自己如何用刑,如何在面對種種殘虐時做到面不改色。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