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柳傲天?
柳若裳冷笑,“果然人再怎麽經營名聲都擋不住骨子裏的貪婪與卑鄙。”
“你既然知道二房要動手,為何沒有通知大房防範?”
君衍之看到的卻是陸家的袖手旁觀。
他雖然問的是陸恒,但卻看着陸清風。
陸清風勾唇笑着,“太子殿下這就冤枉我了,我可是跟在你們之後才來的李家,不過因為從陸恒那裏多得了點消息推斷出事實而已,何來早就知道一說。”
他說着,看了看那名小厮。
只所以确定是二房,還是因為他。
君衍之眸光微閃,“這麽說,陸公子也通知李公子了?”
“李員外身亡,夫人卻不見了,李家少了主事之人,自然要請李公子回來。”
這位李公子李兆望如今可掌握着整個李家,他也得試試他的手腕與魄力,看是否有能力與陸家合作。
“這般說,陸公子是要留下?”
“太子殿下難道不覺得,這柳大将軍很有問題嗎?他可是聖上親封的大将軍。”
行事如此卑鄙與惡毒,将來惡行公諸于衆,百姓怎麽看待聖上?
何不在此之前先行解決?
“本宮還以為陸公子只對賺錢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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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親封的皇商之家,看來的确有過人之處。
陸清風懶懶一笑,将玉骨折扇搖開,精致的玉葫蘆在日光下晃來晃去,耀眼得很。
“好說好說,我也就是愛湊熱鬧了點。”
“既然如此,本宮就陪陸公子一起看這個熱鬧。”
“榮幸之至!”
陸清風又是一禮,将太子引到了李家正廳。
“陸恒,将人帶下去吧!”
低醇的聲音在鮮血四濺的廳內響起,莫名有種陰森詭異的感覺。
偏偏站在屋內的三人都面色沉靜,毫無畏懼之色。
李兆望一路狂奔,雖沒有內力支撐,但明顯體力還行,竟一口氣跑了好幾裏路。
蘇月袖駕着馬車極速駛來,在他面前停下,“李公子,上車。”
李兆望停下腳步,只看了她一眼,就迅速上了馬車,“多謝你,蘇姑娘。”
他的聲音依舊很輕很溫柔,但卻透着焦急與慌亂。
蘇月袖也沒有客套,駕着馬車揚鞭奔馳。
一個時辰後,停在了李府大門外。
李兆望跳下馬車,還未進府就能聞到撲面而來的血腥味,甚是濃厚。
腳下一個踉跄,險些摔倒在地。
蘇月袖眼疾手快将他扶住,略帶關切,“李公子小心。”
李兆望站穩,将胳膊從她手中抽回,勉力一笑,“多謝。”
話落,還是一步一步進了李家大門。
入目的,是死相各異的李府下人,男男女女,凄慘無比。
李兆望腳步沉穩,身子卻在打顫,從府門口到後院,淚水在不知不覺間就打濕了衣襟。
但直到進了正廳,都未曾見到父母的屍體,他居然抱了一絲僥幸。
然而再擡眼,瞧見廳內長身玉立的三人,頗為詫異與警惕。
“你們是誰?”
質問的聲音引得三人齊齊回頭,君衍之将他上下打量了遍,問:“你是李家公子?”
而陸清風則看着他身後的蘇月袖,見她不僅衣衫破爛,身上還有血跡,面色瞬間大變,一個瞬移就到了她跟前。
“這是怎麽回事?”
刻意壓低的聲音帶着濃烈的怒意。
他不過與她分開三四個時辰,她就被傷成了這樣。
“誰幹的?”
啪的一聲收了折扇,骨節分明的手指将扇柄緊緊握住,依稀可以看見手背上的青筋。
蘇月袖頗有些不自在,不明白他為何生氣,只是拉了拉裙擺,面露尴尬,“哎,忘了換衣服。”
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陸清風眼裏的溫度驟然下降,“誰幹的?”
他重複。
她摸了摸鼻子,“柳若馨。”
“她膽子還真是不小。”
“膽子确實挺大,不過武功就弱了點,被我狠狠抽了一鞭子,老實多了。”
“你抽她?”
陸清風顯然不信,還以為她在說大話。
蘇月袖眨眨眼,“怎麽,你不信?”
那表情,大有你敢說‘不’就跟你動手的架勢。
陸清風到嘴的話猛地就轉了個彎,“我信。”
瞧她面色紅潤、活蹦亂跳的,應該是無大礙,至于柳若馨,稍後再找她算賬。
兩人在這邊說着話,那邊太子卻與李兆望對視了起來。
好半響,李兆望才答:“是,我就是李府的大少爺,李兆望。”
身姿挺拔,倒也不畏懼。
當然,這是因為不知道君衍之的身份。
在李兆望的眼裏,他如今也頂多是個與殺害他滿門有關的疑兇而已。
“你們又是誰?為何出現在我家?”
“我們是無痕山莊裴家的人。”
君衍之如是回答。
“裴家?”
李兆望疑惑。
他雖然不是江湖中人,但父親也經常在他耳邊說些江湖轶事。
無痕山莊四個大字,于他而言并不陌生。
那是武林盟主的家!
“你們來此處所為何事?”
“原是為了魏家被滅門一事,如今……又多了個李家。”
“你們可知道了是誰所為?”
李兆望迫切想要知道滅府仇人。
君衍之沒有回答,而是看了眼柳若裳。
柳若裳會意,盡量放緩了聲音,“只望李公子聽後不要太過悲傷。”
她這麽一說,李兆望心裏就更着急與揪心了。
他怕得到什麽難以接受的答案!
“是誰?”
“你二叔。”
“不可能!”
他本能辯駁,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李府的下人你應該熟悉,若你不信,我們有人證。”
“為什麽?”
李兆望不傻,二房與大房的矛盾從未間斷過,且二叔為人确實陰險狡詐,會做出這種事一點也不意外。
何況對面之人來自無痕山莊,還信誓旦旦說有人證,他能不信嗎?
“因為玉佩。”
陸清風越過他,站在他的面前,“李公子知道這玉佩為何物吧?”
當然知道!
李兆望有些恍惚,怪不得今日表妹會上青山,開口便是要玉佩,原來他們已經預謀好了。
殺了他的爹娘,搶走他的玉佩,從而好掌控整個李家。
如此野心,如此心狠手辣!
“他們現在在哪裏?”
“李家別院,你父親的屍體在你二叔那裏,你母親也在你二叔那裏。”
“我娘還沒死?”
李兆望顯然有些激動。
陸清風點點頭,“他們要逼你交出玉佩,自然要留着人質。”
何況一介婦道人家,死不死對他們影響不大。
“接下來你想怎麽做?”
“我能怎麽做……我該怎麽做……”
李兆望喃喃,竟有些茫然。
這麽多年來父親一直希望他讀書有成,将來好考取功名為李家争光。他讀的一直是聖賢之書,不懂得生意場上的爾虞我詐,不懂得遇到這種事情該如何解決,他……居然毫無想法!
陸清風見他如此,不免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你二叔不可能坐得住,他遲早會聯系你,你還有時間去想,我就先告辭了,如果有需要,可以到官媒衙門尋我。”
官媒衙門?
蘇月袖猛驚,正要說些什麽,就被拉走了。
而君衍之與柳若裳也在随後告辭。
既然李家大房滅門與二房和柳傲天有關,且用的也是古月教的手法,那麽魏家呢,是不是也與他們有關?
出了袁龍巷,蘇月袖才将自己的手掙脫開來。
“你讓李公子去官媒衙門尋你,什麽意思?”
有點心虛、有點想溜。
陸清風将握着折扇的手負于身後,笑得意味深長,“袖兒啊,你以為,任何事情能逃過我的眼睛嗎?”
“你……”
MD,蘇月袖真恨不得将他的眼睛給挖出來,太毒了!太毒了!
“怎麽說莫大人也算是我未來的大舅子,我去拜訪拜訪,人之常情。”
呵、呵呵。
蘇月袖在心裏冷笑。
不過一想到大師兄,心就涼了半截。
出門之前,他對她說:一日時間。
一日時間解決錢姑娘的婚姻大事,但她卻大半時間浪費在李公子身上,回去怎麽交差?
蒼天啊,大地啊,殺了她吧!
本來勉為其難來鳳仙鎮就是為了躲避陸清風這厮,沒想到他跟來了不說,還特麽連男女主也碰到了。
這還不算,柳若馨、柳傲天這樣的重要配角也出現在這裏,還卷入什麽滅門案裏,簡直是個災難!
她不想活了,死了算了!
嗚嗚……
陸清風見她一臉生無可戀,不由伸手拍了拍她瘦削的肩膀,“走吧。”
說着,拉了她的手,幾乎是拽着将她拉走。
等回到官媒衙門,已經是入暮時分。
無涯早就候在門口,忙迎了上來,“蘇姑娘,你可回來了,大人很擔心你。”
邊說邊打量她,見她身上有血跡,臉色立馬大變,“你受傷了?”
“一點小傷,不礙事。”
蘇月袖苦笑着回答,想将手從陸清風手中抽出來,但是無用。
無涯這才瞧見旁邊還站着一人,俊美無俦,與他家大人有得一拼。
“這位是?”
他的目光落在兩人相握的手上。
難道蘇姑娘出去并非解決錢姑娘的事,而是替自己找了個如意郎君?
等等!
這不會是傳說中的李公子吧?
蘇姑娘搶了錢姑娘的心上人!
天哪!
無涯的眼神突然變得怪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