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天，警局
江一凡昨天一夜沒睡，這個案子鬧的他頭疼，兇手一籌莫展偏偏還有個不配合的嫌疑犯。現在除了那個帶有閑清夢指紋的匕首之外沒有任何一項關鍵證據，偏偏他還不能這樣草草結案，查不到兇手，他就睡不好覺。
直覺告訴他閑清夢手裏一定有證據，可偏偏幾次談話，那人什麽都不肯講。餘悸這邊也不消停，蔣文這一早上就一直在警局，偏偏閑清夢咬緊牙關就是不肯見。
想到這江一凡簡直氣的不行，深出一口氣拿起桌子上的水猛灌了一口水
這時小劉走了過來，将法醫開的屍檢報告遞給他“屍檢報告沒有什麽問題一刀致命，這下手可夠準的，不過老大為什麽還不結案”
江一凡扔下屍檢報告“兇手不是她”
“不是她！不是她她還報案”
“因為不想在餘家呆着，你就別問了這些事你不懂”江一凡有些不耐煩的開口“對了，你在好好問問，她手裏一定有證據”
小劉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轉身去審訊室
審訊室
閑清夢擡頭看了看來人揉了揉眼睛，她在這坐了一夜眼睛酸的厲害
小劉在閑清夢對面坐好，正在整理電腦的資料
見小劉久久不說話閑清夢索性閉上眼睛，她眼睛剛閉上就聽見小劉的聲音“聽我們老大說，你手裏有證據你不是兇手，那我比較好奇是什麽樣的深仇大恨，讓你寧願坐牢也不願意自證，要知道監獄可不是個好地方，那裏什麽人都有”
閑清夢睜開眼睛看着面前這個人，突然什麽話都說不出來，眼淚倒是搶先一步流了出來，這兩年除了剛到餘家那兩天她哭過，之後再沒掉過眼淚。
是啊，是深仇大恨啊，餘家害了她家不知道幾條人命
人的情緒總是在積攢着的，到了某個臨界點，因為陌生人的一句話就抑制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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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劉明顯被她這哭弄得一愣，慌亂的拿出随身帶着的紙巾遞給閑清夢“你先別哭，你有什麽冤屈都可以告訴我，我是警察我可以幫你做主的。是不是他們餘家逼你幫他們認罪的？家大勢大了不起嗎！”
小劉從沒見過一個女孩哭的這樣傷心，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麽哄
閑清夢接過紙巾，擦了擦眼淚到底是被這個小警察逗笑了，家大勢大确實沒什麽了不起的
“警官，你願意讓我相信你一次嗎？”
小劉看向眼眶通紅的閑清夢鄭重的點了點頭“可以，你說我一定幫你做到”
看着他這摸樣，閑清夢抿了抿唇小聲的開口“兇手是餘家大小姐，餘嬌嬌，她動手殺了人一定會出國躲的，到時候她去了國外再想抓她就難了，我雖然有私心當也絕不會放任兇手逃之夭夭的，你想辦法去餘家控制住她，餘嬌嬌不會像我這樣好抓，你想辦法和你隊長交流，最晚明天我會把關鍵證據交給警方。對不起警官，影響你們辦案了”
小劉顯然有些震驚，出審訊室時竟然還說了句“沒關系”
小劉魂不守舍的從審訊室裏走了出來，剛才閑清夢的話顯然驚到他了，小劉不敢耽誤一路小跑到江一凡身邊，小聲将所有事情都說了一遍
江一凡也震驚，他一晚上去了幾趟審訊室閑清夢都什麽都不說，他只是想讓小劉試試看沒想到還真的問出來，不過閑清夢這話裏話外得意思是告訴他們兇手但不拿出證據，他們抓不了餘嬌嬌，也沒辦法放了她。說來說去還是将他們刑偵隊算計進去了，她還是打定主意要靠這次的事情，脫離餘悸的掌控
他剛想到餘悸，餘悸就來了
警局門口，停着一輛黑色的車子
車子後座上坐了兩個人，一個是餘悸另一個是蔣文
蔣文将他到警局之後閑清夢一直不肯見他的事情說了一遍
餘悸臉色黑的不行“也好也好，在監獄裏也好，這樣她就不用日日想着逃，在監獄裏才老實”
他說完這句話就一直沉默着，蔣文也沒在開口
沉默不到十分鐘，餘悸就打開車門向警局裏面走去。
蔣文看了看副駕駛上面的餘何，兩人都明白餘悸平時有多沉穩在閑清夢身上就有多慌亂，餘悸所有的原則到閑清夢面前都不值一提。
依舊是審訊室
閑清夢看着餘悸在自己對面坐好，他眼底一片烏青顯然昨天也是一夜沒睡
“你昨天怎麽沒睡”
聽見她的話，餘悸摸了摸自己眼底“你不在，睡不着”
閑清夢輕笑一聲“以後我也不會在，難道你就一輩子不睡了嗎”
“夢兒，我會娶你，我會對你很好，你什麽要求我都會同意，我在盡力彌補”餘悸看着閑清夢，說出這句話，可語氣竟沒有一點變化，淡淡的沒有什麽感情
閑清夢移開視線看着審訊室的門，眼淚在眼眶裏打轉“餘悸，我一輩子都忘不了兩年前的那天，一輩子都忘不了你們餘家是怎麽精心籌劃的，你那什麽彌補？”
餘悸沒開口，他沒辦法開口，他說不出口當年那件事與他無關，也說不出口當時他是真心想娶她想和她一輩子在一起的。現在無論他說什麽閑清夢都不會信。
“餘家是我的仇人，你怎麽能忍心讓我在餘家呆一輩子，我沒有良心嗎？你知道嗎，在餘家的每時每刻，對于我來說都備受折磨，你要我怎麽才能忘了，我是在害死我爸媽，爺爺，大伯大伯母的仇家裏活着，我怎麽能忘？你知道你每天給我吃的抗抑郁的藥有多苦嗎？”閑清夢擦了擦眼淚，繼續開口“你放了我，好不好”
她語氣很輕，輕的好像下一秒就聽不見了
餘悸伸出手握着她的，她的手很涼，他的也是
閑清夢感受到手上的涼意，勾了勾唇“我們手都這麽涼，沒辦法互相取暖的”說着她将手從他手裏抽了出來。
餘悸看着空空的手心，一時間忘了想說的話
兩個同樣冰冷的人，怎麽才能互相取暖呢？就算再怎麽相互依靠還是沒有溫度
過了一會，他才開口“乖，你告訴我你把內存卡放在哪了？你告訴我，我帶你走。這裏太冷了所以手才這麽涼。”
餘悸昨天看見那個沒有內存卡的dv時，就清楚了，閑清夢一定是用dv将整個過程都錄下來了，他知道她不會殺人
“求你，放了我吧”閑清夢從來沒求過誰，這是第一次，但他知道不會是最後一次
“閑清夢你是在跟我賭嗎？用你的一生？你寧可自損八百也要殺我三千是嗎？沒錯你對了，你知道對你我從來不忍心”我寧願放你走寧願你一輩子不在我身邊也不願意你坐牢。後半句餘悸沒說出來，就算他不說他也是輸給了她
“求你”他不親口說出來，她偏要他說出來，
餘悸笑了一聲，猛地起身向審訊室門口走去，椅子因他起身太猛向地上倒去，砰的一聲，那響聲好像是為了叫醒某個沉睡的人
他走到門口又停住了腳步，伸手碰了碰自己的額頭，腦子一片混亂，可有些話他還是要說出口的
“好，我答應你，以後天南海北你都與我無關”他聲音有些沙啞，終究是舍不得也沒用，他早就做好有一天她會走的準備，可這一天真的來了，他還是舍不得，可舍不得有什麽用
“好”她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之後她向警方提供了內存卡的位置。在蔣文的幫助下她當天就從警局裏走了出來。
外面的陽光很好，三月份的A市還是很冷
蔣文走到她旁邊“餘悸讓我給你帶句話”
“什麽話？”
“以後天涯海角你去哪都可以，就是別讓我再看見你，如果再看見你，我就把你鎖在身邊，你一步都別想離開，哪怕你死了”蔣文将餘悸的話一字不差的轉告給她
“那請你幫我告訴他，以後看見他我會繞路走”說完她便走了
餘悸坐在一旁路邊的車上，他看見她的背影決絕，沒有一絲留戀。16歲時，她說她錯了，不該癡心妄想，18歲，她連恨都不想給他。
他坐在車上不敢去見她，他怕見了就不舍得放她走了，他也知道他留不住她。
所有的離開都是不愛或是不能愛，而她屬于後者。她走的堅定不會回頭，餘悸對她從來都是極好的，可是離別都是蓄謀已久，何必找借口
閑清夢孜然一身，不知道此刻要去哪，閑家早就沒了
她那時候還太年輕，不知道所有命運贈送的禮物，早已暗中标好了價格
——茨威格
走到路口轉彎處，閑清夢看見了一輛車，車門開車上的人，她再熟悉不過“哥”
她輕輕的叫了一聲，便暈了過去。體力透支到一定程度了，一直硬挺着直到看見了熟悉的人，神經才敢放松。
她好像做了很長的一個夢，夢裏她什麽都沒有了，她哭的歇息底裏最後有一個不算溫暖的懷抱擁住了她，替她遮上了看見痛苦的眼睛。可是她再次醒來卻不記得這個夢，連一點模糊的記憶都沒有了，對于這個夢她總是覺得虧欠，她覺得自己應該記得什麽，可每每回想還是一無所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