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焦屍,有點秘密

安帝說完心中有愧後,原以為蘇離會托詞一聲,然後,他便順着臺階下去。

哪知,蘇離像個沒事人似的,眼圈比剛才又紅了幾分,絲毫沒有想要開腔的意思。

安帝只能壓着火,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案犯,“國師身子不爽,已經回了欽天殿,這個案子一直是你在查,接下來的事......”

“臣女方才替五王爺施了針,又強撐着跟陳公公走了一路過來,這會子其實已經暈眩難擋,臣女鬥膽,請皇上恩準臣女回去歇息。”

安帝做做樣子的表情,頓時僵住了,眼底陰沉了下來。

“朕的命令......”

“唔......”蘇離捂着頭,在原地踉跄了幾步,再擡頭,她的臉色已經刷白,“皇上恕罪,臣女這身體,實在是虛得很吶,背上的棍傷也還未好全,這幾日查案,都是咬牙挺過去的。”

“你想如何?”萬民面前,他又不好生怒,只能咬牙切齒的問道。

“皇上向來賞罰分明,臣女又怎敢在皇上面前逾越?

好一個賞罰分明!

這是要趁機向他讨要好處了?

安帝被氣得不輕,臉皮直顫,雙手握着扶手,手背上青筋明顯突起。

“朕聽聞義莊大火,也該好好的修複一番,朕會讓戶部加緊了辦。”

“若是王府尹知曉了此事,一定會對皇上三呼萬歲,這等小事能得到皇上的金口玉言,實乃他的榮幸,也是百姓之福。”

輕飄飄的,蘇離就把這個好處歸到了王全安的身上。

“前些日子,大理寺寺卿遞了折子,要将你破例封為女官,為你正名,你為國為民辦事,若沒有個正式的名頭,閑言碎語定會不少,若你今日做好了此事,朕封你為五品仵作,每月奉銀可去戶部領取。”

五品是芝麻小官,但女子為官,在南靈國是首例。

安帝能被逼得破這個例,蘇離也還算滿意。

“臣女謝過皇上,只是......”

“只是什麽?”安帝嘴角一抽。

“臣女已經從将軍府中搬了出來,父親母親皆不管我,義莊大火,臣女那些家當都毀在了裏面,臣女鬥膽,在奉銀發放前,向皇上借些銀子過活。”

侍候在安帝旁邊的陳公公,被蘇離這大膽的話驚得一個趔趄,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居然有人,膽敢跟皇上要銀子?

“此事一了,朕賞你黃金百兩。”

蘇離高高興興的欠了欠身,臉上的刷白頓時不見了,甚至比先前多了幾分紅潤感,“能為皇上辦事,是臣女的榮幸。”

安帝也不想多跟蘇離糾纏,明知道她是在欺君罔上,也只能朝陳公公使了個眼色,看着陳公公将蘇離帶走。

他倒是想看看她有幾斤幾兩,如果她有一點差錯,他再要了她的小命......

蘇離走到了由禁軍圍起來地方,一塊臨時的審訊場地。

唐如風怔怔的跪在地上,一言不發的垂着頭。

比往日裏顯得更加內向話少。

他的身上,已經有不少傷痕了,道道清晰可見,應該是在她來之前,有人對他用過鞭刑。

另一邊,墨連瑾跟墨連訣也到了外圍,就連太子墨連宣,以及愛湊熱鬧的墨連琅也來了。

經手過這個案子的王全安候在一側,宋來在他身邊,見蘇離走過去,宋來本想上前,但被禁軍攔了下來。

蘇離朝他微微颌首,幾步靠近唐如風。

唐如風旁邊,躺着一具焦屍,穿着一身嶄新的衣裙,焦糊味跟屍臭味交雜在一起,離得近了,那氣味直讓人作嘔。

陳公公一甩佛塵,尖着嗓音朝百姓喊道。

“國師大人眼疾未愈,雖承接天意,揪出了案犯,卻無力令他認罪伏法,經由國師大人指派,由蘇家四小姐前來問訊。”

陳公公喊完,睨了眼蘇離,态度比之前好了許多,也不知道是開始忌憚了她,還是做做樣子。

蘇離俯身,假意撥開遮住唐如風半邊臉的頭發,實際上,是想讓他聞一聞血镯。

果然,就像墨連瑾說的那樣,唐如風一聞血镯,混沌迷離的雙眸,立刻恢複了些清明。

他呲牙咧嘴地倒吸了口冷氣,這才覺得身上哪哪都在疼。

還沒等蘇離問訊,唐母就從遠處一邊喊,一邊奔了過來。

“兒啊......這些人想拿你出來頂罪,你可萬萬不能随了他們的願。”

唐母跑得很急,沒一會,就被禁軍擋在了外面。

她沒辦法進來,只能癱坐在地上,一陣捶胸嚎哭,口口聲聲說她兒子不是剝皮案的案犯。

一路追着唐母的方叔也到了近前,他不像唐母那樣哭嚎,卻也不相信唐如風會做出這種事。

噗通一聲跪下,他朝着聖駕的方向嘭嘭磕了無數個頭,“皇上明察,小民侄兒不是剝皮案的案犯啊......”

“此案現在由我來審問,唐如風是不是案犯,我自會給你們一個交待。”

蘇離的聲音不大,但字正腔圓,自有一番氣勢。

方叔停下了磕頭的動作,唐母的哭嚎聲也戛然而止。

蘇離深吸了口氣,再去看唐如風時,他已經把焦屍抱在了懷裏,緊緊的,眼底沒有絲毫嫌棄,只有濃濃的愛意在流淌。

“阿彩......你等我,我們很快就能在一起了。”

只是可惜,他還是沒能讓她有個完屍,只差一點點,他就能替她尋一張完美的人皮......

思及此,唐如風的情緒一轉,恨恨的擡頭瞪向蘇離。

目光幽冷而淬毒,恨不得讓她去死。

蘇離抿了下唇,沒有受其影響。

像唐如風這樣的人,從小在母親的壓迫下長大,不敢違背,沒有自主,往往這樣的人,最容易走進死胡同,形成偏執的性格。

“挖墳剝皮,是你做的嗎?”

唐如風不語。

“火燒義莊,是你做的嗎?”

還是不語。

蘇離沉默了幾秒,在現代,偏執算是一種精神疾病,一旦認定一件事,就連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她把目光落到唐如風抱着的焦屍上,屍體保存得還算完整,因為燒過的原因,并沒有出現太嚴重的腐爛。

只從焦屍表面能看出來的線索,不算少。

屍體十指微曲,垂在身側,嘴唇緊閉,并沒有出現蜷縮、掙紮、扭曲等恐怖現象。

蘇離心底一個咯噔。

被火活活燒死的人,怎麽可能會死得這麽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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