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周億發覺溫常世和喻霁之間很古怪。

溫常世有點輕微的肢體接觸障礙,從前別說握手,誰隔着衣服往溫常世身上蹭一下,溫常世都會動怒。

哪怕是救命恩人,按照溫常世的脾氣,應該也就是給點甜頭打發了,老死不相往來。且喻霁還是邵英祿的兒子,溫常世在邵英祿要來茂市拍地那會兒,對邵英祿十分厭惡。

缺了部分記憶也不至于這樣性情大變吧,周億心想。

“還有,”溫常世繼續叮囑周億,“替我先做件事。”

周億回過神來,看向溫常世,聽溫常世說,要他去邵英祿的那家療養院裏弄個人出來。

“動靜可以大一點。”溫常世又說。

正巧喻霁換了衣服出來,他沒帶其他衣服,直接穿了酒店的浴袍,帶子系得松垮,聽見溫常世最後一句話,便很感興趣地問:“什麽動靜大一點兒?”

溫常世沒回答喻霁的問題,伸手拽着喻霁的腰帶把他拉過來,喻霁邊笑邊護着自己的浴袍系帶說:“你幹什麽啊。”

周億覺得自己站着很多餘,轉開臉,輕咳了一聲,喻霁便看了他一眼,又四下看看:“韞之呢?”

“在客卧。”溫常世把喻霁的浴袍重新拉好了系起來,指了指客卧的門。

喻霁“哦”了一聲,往客卧走過去,又回頭對溫常世道:“我去陪陪他,你們聊完了叫我。”

喻霁去了客卧,張韞之正在看報告,喻霁趴過去問他要晚上婚宴的照片。

張韞之給喻霁看他拍的照片,翻到一張,邵英祿和他現任太太也坐在靠前的桌邊。

喻霁一張張翻過去,翻了半天還沒翻完,直接翻到相冊往下拉,發現張韞之至少拍了一千張,擡頭問張韞之:“你怎麽拍了這麽多。”

“緩解壓力。”張韞之想到要跟周億接頭,緊張得手抖,一直在連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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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張韞啓都被張韞之的拍攝密度打動了,問他是什麽時候喜歡上這個女星的,要早跟哥哥說,興許還能一起出來玩玩。

把張韞之拍的婚禮照片和小視頻看完了,溫常世和周億也聊完了。

喻霁讓張韞之自己住這間房,逼張韞之把上衣脫給他,換上了,準備回家。

周億堅持要送溫常世下樓,張韞之也要去車裏拿東西,幾人沒坐電梯,從逃生通道下去,走到地下車庫,推開門往喻霁最不常開的那臺車的方向走過去,經過一個承重柱時,張韞之突然腳下一頓,把喻霁拉了一下:“小喻!”

其他三人都停下了腳步,看着張韞之,喻霁用氣聲問他:“怎麽了?”

張韞之拉着喻霁,示意喻霁小心看柱子後方不遠處:“那不是白露的車麽!”

喻霁貼着柱子,稍稍探頭,看了看,一臺顏色特殊的轎跑正在倒庫入車位。

“她這麽晚……”張韞之輕聲說。

車停好了,燈一滅,兩邊的門都開了。

朱白露和一個喻霁沒見過的青年一起從車裏出來,一前一後地直接往電梯間的方向走,青年伸手去拉住了朱白露,朱白露沒甩開他。

等朱白露和青年背影消失在門後,張韞之同情地拍拍正在沉思的喻霁的肩膀,嘆了口氣:“別傷心小喻,天涯何處無芳草,沒結婚都有希望。”

周億也很感興趣地搭腔:“這是喻霁喜歡的姑娘?”

喻霁正發着呆,想朱白露明明有人陪,為什麽要自己裝她男朋友,聽見張韞之和周億的對話,愣了一下,反射性地去看了溫常世。

溫常世一聲不吭,臉倒拉得老長,喻霁便趕緊開口兇狠地對張韞之道:“你不要造謠,我沒喜歡她。”

“是麽,”張韞之倒不是真以為喻霁喜歡朱白露,他只是愛開喻霁玩笑,就還渾然未覺地接着火上澆油,“是誰又送她花又帶她上頂層看夜景?”

溫常世臉更黑了,轉過臉去問張韞之:“是嗎,帶上頂層看夜景?”

“好了好了別說了,”喻霁頭都大了,強行拽着溫常世往前走,“傻站着幹什麽,等着被人一窩端嗎?”

到了車邊,喻霁迅速開了後備箱,把張韞之的東西塞給他,忙不疊甩上了,走過去把面無表情站着看他的溫常世推進後座,像躲瘟疫一樣跟張韞之、周億胡亂揮手告別,然後親手給溫常世扣上了安全帶。

車駛上路面,開了一會兒,溫常世都沒說話,喻霁在後視鏡裏看了溫常世好幾眼,都沒見溫常世變姿勢,忍不住開口解釋:“沒看夜景,就是我們茂市回來那一次嘛。”

“她讓你做他男朋友,你答應了的那次?”溫常世指出,看上去也不是特別介意。

“我沒……”喻霁說了一個字,就說不下去了。

他那天确實沒把話說死,這會兒也就不好否認。

溫常世步步緊逼:“你沒什麽?”

喻霁沿着海開着,又看了一眼溫常世,幹脆把車往邊上一靠,停了下來,回身對溫常世說:“今天也帶你去,行了吧。”

淩晨正是夜店最熱鬧的時候,喻霁又曽是常客,他帶着溫常世從側門直接進去,沒引起誰的注意。

不多時,喻霁點的酒推過來擺好了,他就站起來,待侍應生一出去,跨了兩步走到門邊,将門鎖了。

“好看嗎?”他走回溫常世身邊,俯下身貼近溫常世,問。

溫常世微擡起頭,喻霁又果斷地判斷道:“也不過是普通吧。”

喻霁和溫常世對視着,感覺溫常世有些軟化,就去拉溫常世的手:“你跟人家小姑娘有什麽好生氣的。”

溫常世穿得少,包房裏空調太低,手少見得有些冷,喻霁便捧住抓緊了,親了一下溫常世的臉頰,笑眯眯地說:“哎呀,手怎麽這麽冷,讓小喻哥哥來給你捂捂。”

溫常世由喻霁握着他的手,喻霁說他“借題發揮”,溫常世沒有反駁。

喻霁把溫常世的手捂熱了,忽然想起和朱白露來這家店,并不是太久之前,兩人還曾就喻霁有沒有地下戀展開讨論。

“溫常世,”喻霁心中忽然有些沖動,他對溫常世說,“你這麽介意的話,那你要做我男朋友嗎。”

成年人确定關系不必非要作口頭契約,明說太鄭重,是小孩兒才幹的事。喻霁問出口也有點後悔,就摟着溫常世,跪坐在溫常世身上,細細吻他。

大意是別回答了當他沒說。

溫常世起先沒有動,過了一會兒,才擡手按住了喻霁的腰。喻霁和溫常世接了一陣吻,臉色潮紅地移開了,眸子裏滿是水汽,嘴唇微張着喘氣。

“你還看不看夜景啊,”喻霁的聲音輕而纏綿,附在溫常世耳邊,問他,“不看回家了。”

溫常世手沒從喻霁腰上放下來,對喻霁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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