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分手

下了班,許佳期也沒等魏彥洲,獨自一人走了。

路過菜市場的時候,她還順手買了一把新鮮的芹菜和幾塊豆腐幹,并幾個雞蛋。

回到出租屋,她直接去了廚房。

冰箱裏凍着一些臘肉和臘腸,許佳期記得自家父母最喜歡搗鼓這些……所以這應該就是父母讓她帶到b市來的。

她先切了幾塊臘肉和臘腸和臘魚,用水浸泡了起來。

跟着,她又拆了一袋蘿蔔幹,将蘿蔔幹鋪在小碟子上,再把泡過的臘肉和臘腸和臘魚鋪在蘿蔔幹上,灑了點兒蔥花上去之後,許佳期把盤子放進蒸籠,又把蒸籠架在浸了大米的電飯鍋裏,按下了煮飯鍵。

等一會兒飯熟了,蘿蔔幹蒸臘味也就熟了;只要炒個芹菜香幹,再打個蛋湯就能吃飯了。

她呆在廚房裏無事可做,忍不住想起了前世的那些事兒……

前世,當她和魏彥洲發生了關系之後,他很快就帶着自己去見他父母了。

可他的父母卻并不喜歡許佳期,具體的原因……許佳期并不清楚,但她猜想可能是因為戶口的原因。她和魏彥洲都是a市人;但她是鄉鎮戶口,而魏彥洲卻是城市戶口。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魏母不喜歡她和魏彥洲在婚前就住在了一起。

前世的許佳期太單純了,魏彥洲的父母不喜歡她……這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所以許佳期總是下意識地讨好魏家父母;可事實卻是——她越是放低姿态去讨好魏母,魏母就越讨厭她。

她也有過心灰意冷的時候,甚至主動向魏彥洲提出分手。

但魏彥洲卻堅決不同意分手。

那時候,他剛剛開始自己創業,而因為魏母不喜歡許佳期,他幹脆就從家裏搬了出來跟許佳期住在一起;在那段最困難的日子裏,因為魏彥洲公司的營運情況不太好,所以兩人一直相互扶持着;因為忙于事業,他們沒有領結婚證,也買不起房子,只能一直租房子住。

直到許佳期意外懷孕,兩人才火急火燎的去民政局登記結婚。

但老天爺卻給他們開了一個殘酷的玩笑。

——就在他們登記結婚的第二天,許佳期流産了!

情緒上的大起大落和身體所受到的傷害,令許佳期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元氣大傷;而婚後,她和魏母之間的婆媳關系也并不融洽。

魏彥洲不是魏氏夫婦的親生兒子,他是被魏氏夫婦抱養的(魏氏夫婦從不會主動對外人提起這件事,但親朋好友們卻是知道這個情況的);所以每當魏母跟許佳期之間有什麽矛盾的時候,出于孝道和面子情,魏彥洲不得不更偏向養母一些……

其實許佳期是可以理解魏彥洲的做法,因為養母畢竟不同于生母。

許佳期敢對自己的親媽不耐煩,偶爾嗆聲和頂嘴什麽的,可她們是親母女,就算吵上幾句嘴也很快就和好了。

但魏母不一樣。

她雖然只是魏彥洲的養母,卻像個親生母親一樣含辛茹苦地把魏彥洲養大,不但給了他優越的家庭成長環境,供養他上最好的大學,甚至在他創業的時候,還提供了資金上的大力支持。

所以,在處理妻子和母親之間緊張的婆媳關系時,魏彥洲只能容忍,而許佳期看在魏彥洲的面子上,亦只能退讓;可這在某種程度上卻更加助長了魏母的氣焰,也使婆媳之間的關愈發地緊張。

許佳期只能把注意力轉移到工作上去,以減少與魏母的正面接觸。

在她和魏彥洲的努力下,公司的營運和規模漸漸步入正軌,而且業績越來越好,所以也常常組織員工旅游啊什麽的。

有一次,公司在某溫泉渡假村搞周年慶,允許每位員工帶一位家屬同行;正是在這場慶典上,魏彥洲公司的前臺,那個叫白雪莉的女人帶着她的繼母也一起去了……

可誰也想不到,白雪莉的繼母竟然是魏彥洲的親生母親!!!

從此,許佳期過上了雞飛蛋打的生活……

她跟魏母的關系不太好,可白母卻是個熱情爽朗的鄉下婦人;而且白母從來都不會像魏母那樣嫌棄許佳期,有事沒事還挺關心許佳期的。

漸漸的,許佳期也認可了白母這個婆婆;并且在白母和魏母的交鋒中,總是偏幫着白母一些。

可令她意想不到的是,魏彥洲卻很委婉地讓她跟白母保持距離。

許佳期對此感到非常不解,百般追問之下,他才吞吞吐吐地告訴她,白母私下跟他說過很多次,說他和許佳期結婚那麽多年都沒有孩子……如果是許佳期的問題的話,那麽白母希望他能跟許佳期離婚,與其他的健康女人結婚。

魏彥洲自然是拒絕了,但白母不死心,開始為他制造起與各種女人豔遇的機會……

這令許佳期十分震驚!

她想不到白母面上對自己如此親熱,但背地裏竟然又是另外一副面孔;而她和魏彥洲結婚多年,卻始終沒有孩子……這也是事實。

許佳期又急又氣,顧不得理會白母,開始四處求醫問藥起來。

問題果然出在她身上!

醫生說,一是因為她子宮壁太薄,二是因為她習慣性流産……

許佳期差點兒崩潰了!

可就在這時,一向性格古怪不近人情的魏母聽說了此事,就要求許佳期搬到魏家來住,由她親自照顧許佳期調養身體,并且帶着許佳期四處求醫。

魏母畢竟是衛生局的小官,魏父也認識很多産科聖手。在魏氏夫婦的幫助下,許佳期找到一位口碑極好的不孕不育專科醫生,身體也在逐步的調理中變得越來越好。

而當許佳期終于被診斷出懷上身孕的時候,噩運卻再一次降臨!

她出了車禍!

這場車禍不但奪去了她腹中胎兒的性命,而且也令她成為了植物人。

可躺在病床上的許佳期其實并不是完全毫無知覺的;在少數時候,她還是能夠聽到身邊人的說話和交談。

許佳期能夠聽到最多的,就是魏彥洲的聲音,一向沉默寡言的他開始了喋喋不休——只要他呆在她身邊的時候,他就會一直在她耳邊說話,有時他說話說到咽喉腫痛,完全說不出話來的時候,他就在她耳邊輕輕地哼歌兒。

他的深情,他的着急,他的期待和他的失望……她全部都能感受到。

但除此之外,許佳期還偶爾會聽到白母來大鬧自己的病房!

白母哭着向魏彥洲下跪,哀求魏彥洲與許佳期離婚,理由是許佳期已經成了植物人,只要許佳期還活着,魏彥洲就是有妻子的人,自然不能跟別的女人結婚生子;可魏彥洲又是白母唯一的兒子,所以她希望在自己有生之年能夠看到魏彥洲的孩子出生……

可魏母卻與白母持完全相反的意見!

她當着白母的面,言辭激烈地要求魏彥洲,堅決不能放棄對兒媳的治療。魏母甚至對聲疾厲色地白母表明,就算她們魏家傾家蕩産,也非要替兒媳治好病不可,如果魏彥洲敢離婚再娶,那麽她永遠永遠都不會再認這個兒子……

趕來看探許佳期的許媽媽見白母如此無理,忍不住怒火中燒,當場就跟白母厮打了起來!

……像這樣熱鬧的戲碼,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重新上演;而三位母親都非常堅持自己的觀點,從來沒有人妥協過。

這一鬧,就鬧了整整十年。

……

許佳期閉着眼睛搖了搖頭。

自她重生回來以後,“要不要和魏彥洲繼續下去”這件事情一直在困擾着她。

這是她一直猶豫不決,而且感到無法面對魏彥洲的事。

已經經歷過前世的許佳期很清楚,在這世上,或許不會再有另外一個人能像魏彥洲那,對她一心一意,不離不棄;但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前世她所經歷的一切苦難,都是從成為他妻子的那一刻開始的……

當有一個機會可以從頭再來的時候,許佳期忍不住撫着自己的心口再次反問自己:

——要毫不猶豫地接受魏彥洲嗎?可是他那複雜的身世,性格古怪的養母,笑裏藏刀的生母……如果她仍然決定還要跟他在一起的話,那麽前世嘗過的那些苦難,是不是今生還要再重新嘗一次?

“篤篤篤……”不緊不慢地敲門聲響了起來。

許佳期被吓了一跳!

直到這時,她才發現自己已是淚流滿面。

而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屋子裏也沒開燈,黑漆漆的廚房裏,就只有電飯鍋的紅色電源燈正孤零零地亮着……

許佳期胡亂抹了抹眼淚,按下了電燈開關,然後匆匆跑過去開了門。

魏彥洲看着她那雙紅腫的美目,愣了一下。

他不由自主地就放緩了語氣,低聲問道,“你怎麽自己走了,我打電話給你你也不接?”

許佳期低了頭。

“你先去洗手吧,很快就能吃飯了。”她說道。

這話一說出口,她便覺有些不妥。

剛才她的精神有些恍惚,還真沒注意到有沒有做他的飯……

許佳期趕緊跑進廚房一看,頓時有些無語。

前世,她畢竟和他在一起共同生活了六年,所以即使她并沒有刻意去想去做任何事,但還是下意識地做了兩個人的飯菜,而且做的菜還都是他喜歡吃的。

魏彥洲看着一桌子簡單又熱氣騰騰的飯菜,顯得有些意外,有些驚喜。

但為了照顧許佳期低落的情緒,他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雖然大口大口地扒着飯,卻不敢弄出一丁點兒的聲音來。

當他将桌上的飯菜全部一掃而光之後,突然聽到她幽幽地說了一句,“魏彥洲,我們分手吧!”

魏彥洲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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