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傳家寶
許佳期一覺睡了個大天光。
醒來後,她懶懶地躺在床上,靜靜地聽着窗子外頭的鳥兒正在歡快地唱着歌兒;許媽媽正在院子裏招呼許爸爸,讓他拿着保溫桶去街上買豆漿和包子。
許佳期蹭了蹭枕頭,依依不舍地從被窩裏爬了起來。
在剛剛重生回來的那幾天裏,她天天做惡夢,夢中永遠一片黑暗,聽到的是永無休止的白母的吵鬧,白雪莉的哭泣,許媽媽的怒罵以及魏母的強勢反駁,但她聽到最多的……還是魏彥洲那深情又無奈的低語。
她努力壓下浮上心頭的,某個人的影子……
換好衣服洗漱好之後,許佳期看了看放在書桌上的手機。
自從那一天向他提出了分手,她一直采取冷處理——他打電話過來,不接;他來敲她的門,不開……
相信他已經感受到她想要分手的決心了吧!
以後,也許他會找一個他媽媽喜歡的女孩,過上和睦美滿的生活;而她也将會辭去b市的工作,回到文華鎮重新開始。
他們将各自好好的生活,踏踏實實的上班,從此成為兩條永不交集的平行線……
也不知為什麽,許佳期總覺得心髒位置有些隐隐作痛。
她深呼吸一口氣,強令自己盡快平靜下來。
沒事兒,失戀嘛……
還有誰會開開心心的失戀呢?這日子一長,大家就各就各位了嘛。
許佳期嘆了一口氣。
拿着手機猶豫了好久,她才開了機。
一開機,手機就像發了瘋似的,一直不停地收着短信,那短信提示音響個不停!大約過了三四分鐘,短信還沒收完呢,電話鈴聲就叮叮咚咚地響了起來。
許佳期皺着眉頭看着手機屏幕上的“魏彥洲”三個字,可還沒等她想好要不要接聽的時候,手機就沒電了……自動關機!
好吧,這也等于是幫她做出了一個選擇。
許佳期發了一會兒的呆。
她慢吞吞地給手機連上了充電線,然後對着鏡子刻意換上一副标準的笑臉,這才“神采奕奕”地下了樓。
吃過早飯,許媽媽挎着菜籃子出去買菜,許爸爸也去對面街的彩票站找票友侃大山去了;許佳期哪兒也不想去,就坐在院子裏又發了半天呆,最後決定找點兒事做。
她沒精打采的在院子裏轉了幾圈,準備去打掃一下無人居住的,東西兩側的閣樓。
先是找了塊紗帳巾遮住口鼻,然後用張報紙折成了帽子戴在頭上;許佳期一手拎着水桶一手拿着掃帚,先上了東二樓。
東二樓空蕩蕩的,沒有任何家具。
不過,還是能從房梁和窗棂上繁複的雕花能夠看出這座院子從前的輝煌……
因為許家大院實在太大了,所以平時許家人的活動範圍只在正中的兩層小樓那兒,而東西向的兩層樓就一直空着,許爸爸每個月會上來掃掃灰塵而已。
許佳期打開了東二樓的窗戶,讓陽光灑進了屋子……
她灑了些水在地上鎮灰,然後就拿着掃帚開始打掃。
不得不說,運動讓人覺得時間過得飛快。直到許媽媽扯着喉嚨喊她下去吃飯的時候,許佳期這才驚覺已經到了飯點,趕緊拎着空水桶和掃帚下去了。
因有父母在,許佳期也不想讓他們看到自己低落的情緒,就刻意擺出一副笑臉,熱熱鬧鬧地跟他們一起吃了頓午飯。
飯後,她在自家院子裏轉了好幾圈。
見院子裏的薔薇開得正豔,她便采了幾枝最豔麗的薔薇,拿個礦泉水瓶子養了起來,端到了樓上自己的房間裏。
打開窗子,将盛滿了薔薇花的瓶子放在舊式的,鑲着彩色琉璃的窗臺前,再襯着從院子外頭探進來的法國梧桐樹葉子……看着那束怒放的薔薇花,許佳期終于微微地笑了起來。
半晌,她卻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許佳期,你忘了他吧!既然已經決定要分手,就不要再想着他了……
她深呼吸一口氣,趕緊轉移自己的思緒。
——看着窗臺上那個極不協調的礦泉水瓶子,她決定明天就去買個漂亮的花瓶回來。
睡醒午覺以後,許佳期還是無事可做,就決定再去把西二樓也打掃一遍;西二樓上的房間面積比東二樓小,所以她沒費什麽力氣就打掃完了。
正在這時,她突然聽到許媽媽在外頭大叫,“老許!老許……快給我開門兒!我拿着東西在,沒手拿鑰匙……老許,快給我開門!”
母親催得急,但許父此時并不在家,許佳期急了,随便把掃帚一扔,轉身就往樓下跑。
她剛剛才跑到樓梯口,就聽到“咣當”一聲,回頭一看,那掃帚帶着還剩小半桶水的桶一起打翻在地……
許佳期下意識地就想回去扶起那個水桶。
奈何許媽媽又叫喚得急,她只得飛奔下樓,去給媽媽開了門。
一打開門,許佳期就看到媽媽将一大堆東西放在院子門口,忍不住開口問道,“媽,你又買了什麽啊?怎麽這麽多?”
“超市搞促銷!紙品打折呢,”許媽媽喜滋滋地說道,“原來賣三十塊錢一袋的卷筒紙現在才十五呢……我一口氣就買了六袋!對了,還有衛生巾也在打折!佳期啊,我記得你是用‘舒美’牌的衛生巾吧?哎,舒美也在打折啊!乖女,你先幫我把這些卷筒紙搬進去啊,我這就去超市幫你搶衛生巾去……”
說着,許媽媽轉身就急匆匆地走了。
許佳期搖了搖頭。
她把母親堆在門口的卷筒紙全部搬進了院子,這才想起來西二樓上那個倒掉的水桶……
許佳期趕緊往西二樓上跑。
可當她跑上西二樓的時候,卻發現那小半桶水早就已經流光了……地板上只殘留着一灘水跡,而且那些水似乎快要幹涸了。
西二樓的地板全部都是用長條木板鋪就,而且這些水是從地板條之間縫隙滲下去的;可是卻在被水跡完全覆蓋的這片區域裏,卻滲出了一個正方形的痕跡。
許佳期有些好奇,就蹲了下去,用手去摳了一下那塊正方形的地板。
她當然摳不動。
但那塊方形地板也并不是十分牢固地緊貼着地面,被她摳了幾下以後,就有些搖搖晃晃的。
許佳期想了想,取下頭上的一字夾,用一字夾撬了一下那塊方形地板……
竟然還真的被她給撬開了!
地板下藏着一個鋪滿了灰塵的,已經完全看不出顏色的布包!
許佳期有些發愣。
雖然這裏是她的家,但她心裏卻莫名的開始發起涼來。
許宅已經有兩三百年的歷史,而且最近一次大規模的修繕距離現在也已經有一百多年的時間了,那麽這東西是什麽時候藏在這兒的?又是誰藏的?
此時,許媽媽拎着一大袋子的衛生巾走進了院子。
許佳期趕緊走到窗戶那兒伸了個頭出去,“媽!媽?你上來一下,現在!對……快點兒!”
許媽媽不明所以,放下那一大包的衛生巾,匆匆上了西二樓。
一上樓,許媽媽就看到女兒正對着地上的一灘水跡發呆,旁邊還有一塊被撬開了的方型木板,以及一個灰撲撲的布包!
驚詫之下,許媽媽的眼睛都直了,“這,這……”
有媽媽呆在身邊,許佳期的膽子也大了些,就把發現這布包的經過跟媽媽說了一遍。
跟着,許佳期很小心的用一字夾不停地撥弄着那個布包,翻來覆去地折騰……過了好一會兒,終于打開了那個老舊得已經開始發硬的布包。
從布包裏滾出了十幾個銀制的東西,有小銀锞子,銀元寶和一些镂空雕花的銀首飾什麽的。
許媽媽的一雙眼睛頓時瞪得溜圓!
她趕緊沖到窗子邊,“嘭”的一聲就關上了窗戶。
許佳期被她的舉動給吓了一跳。
“錢不可露白!”許媽媽對女兒低聲說道。
跟着,她立刻掏出手機打給許爸爸,神神秘秘地說道,“……老許,快回來!咱家有情況!”
許佳期一頭黑線……
許爸爸也很快就回來了。
一家三口圍着那個布包開起了家庭會議。
“老許啊,你還記得當初四太婆還活着的時候怎麽說的嘛?她說啊清朝末期的時候,咱家這後院正樓是老太太的住所,東二樓是大房太太(正妻)的屋子,西二樓那就是二房姨太太的屋子……”許媽媽念叨了起來,“按理說,肯定是大房太太手裏的金銀珠寶多啊,可為嘛咱從來都沒有在東二樓發現些啥,反倒是這西二樓藏着些這個?”
許爸爸也拿着那幾個銀锞子翻來覆去地看。
“這些放在過去,應該也不是啥稀罕物,我估摸着也不是啥姨太太留下的,倒很有能是丫環藏在這兒的……不過既然西二樓有,沒準東二樓也應該有,咱們住的正樓說不定也有……”許爸爸說道,“這些個東西啊,你先收着,過幾天咱拿出去請人估估價,要是值錢的話,咱就賣了這些銀锞子,去市區給佳期買套房子,要是不值錢,咱就把這些留着充做傳家寶吧!”
許媽媽也正做此打算。
也不知為什麽,許佳期突然聞到了一些很奇怪的氣味兒,而且時間越長,她就越覺得胸煩氣;她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想把心頭那陣煩悶的感覺壓下去……可她這麽一深呼吸,立刻就覺得那種悶悶的氣味兒更濃重了。
許佳期皺着眉頭,想站起身來走到窗戶那兒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卻還沒等她走到窗戶那兒,就“嘔”的一聲狂吐了起來。
許家父母被吓了一跳!
許媽媽責怪許爸爸道,“……這塊布也不知是誰的裹腳布,臭死了!你還拿着翻來覆去的看什麽看!這下好了,把咱家女兒薰壞了不是?快拿去燒了!哎,你先把那些銀锞子清理幹淨了給我收好了哈……”
說着,許媽媽就把許佳期扶下了西二樓,然後才提着水桶和拖把上去清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