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如約回來
孟蘇面對徐晴的諷刺，孟歸承的怒視，只覺太陽穴隐隐作痛。她真想不到一個簡單的早飯就會這樣劍拔弩張。
吳媽想上前說些什麽，徐晴将手邊的水杯拿起向她扔去。“一個下人，在這裏還沒有說話的權利！”
孟蘇人生第一次有了如此澎湃的怒意，但吳媽用眼神示意她，她只好隐忍不發。心裏只覺得可笑，為什麽第一次見到這個舅媽的時候，覺得她又美又親切。
姜紅英一巴掌打向了徐晴，屋內所有人的傻了眼。徐晴只是摸着臉，狠狠的瞪着她不說話。
“這裏是孟家，我還沒死，容不得你放肆！你不喜歡孟蘇也就罷了，阿娟哪裏得罪你了，她從來都不是我們孟家的下人，她是我的妹子，倘若她是下人，那你們這些人全都是！”
徐晴眼睛通紅，腮幫子一直在咬合，孟蘇有些懷疑她會不會咬壞牙槽。
“媽，你怎麽能這麽偏心，這些年我一直盡心盡力的伺候你，可我得到了什麽，我抵不過一個鄉下丫頭，我抵不過一個粗使仆人。
是，她們都和你親，就我是外人，我和歸承歸寧都是外人。這些年我忍氣吞聲夠了，你以為你們孟家有多好，國山江南兄妹亂倫，江南私奔，客死他鄉，生下一個不知是誰人的野種。
我告訴你，你女兒她活該，就她那樣勾引兄長的女人活該被人抛棄，活該閻王爺那麽早收她！活該你白發人送黑發人！既然這樣，我現在就走，歸承上樓叫你妹妹，我們回徐家。”
孟歸承沒有動彈，雖然這個事實他一直知道，但今天母親以這種方式說出來，他卻覺得很龌龊，粗俗。
這樣一個貌合神離的孟家，他真的非常厭惡，而引爆這一切的導火索就是孟蘇，自她來了以後，母親就沒高興過。
此刻他絕不能走，他既然是孟家長孫，他就應該留下來。而不是像個娘們一樣躲避。
“歸承，還愣着幹嘛。走啊！”徐晴狠狠的抓着孟歸承，試圖拉動他。
“媽，我不走，我是孟家人，我不能走。”少年硬着嗓門回答，眸色暗沉。
“哼，孟家人？果然是白眼狼，養了十八年都養不熟。我帶歸寧走，你就在這當你的孟家人吧，你想留，也要看他們願不願意要你！”
徐晴馬上就要說出孟歸承身世的消息，姜紅英一聲怒吼，“給我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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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晴有些讪讪的，想了想便上樓去找孟歸寧。過不了多久，孟歸寧就哭哭啼啼的跟着徐晴下了樓。
吳媽剛剛被她罵了，這會兒也不敢去拉。孟歸承想拉住母親，被徐晴狠狠的瞪了一眼，僵住了手，沒有言語。
孟歸寧臨走前還委屈的叫了聲奶奶，奈何姜紅英還來不及留下孟歸寧，徐晴就拽着她出了門，沒多久就聽見車子發動的聲音。
一下子整個室內空曠起來，一場沒有硝煙的戰争就這樣暫時熄滅了。
姜紅英坐着，其他人全部站着，吳媽安慰性的拍了拍孟蘇的手背，走到老太太身邊侯着。孟歸承沉默了一會兒，他突然跪下來。
“奶奶，媽媽剛剛那樣說話是十分不對，但念在她一時氣頭上，您能不能原諒她，她今天這樣，是我這個做兒子的沒有好好勸勸她，我為她剛剛沖撞您和吳媽道歉。”
話畢，少年鄭重的磕了三個響頭。磕頭的聲音清脆而響亮，孟蘇看到他白玉般的額頭印上了青腫的印跡，有些心疼。
這個哥哥，果然有做哥哥的風範。本以為姜紅英不會生他的氣，沒想到她卻說，“歸承，你為什麽可以跟我和阿娟道歉，就不能跟孟蘇道歉，你媽媽說得最多的是她，受的委屈最多的也是她，你為什麽避重就輕！”
老人聲音十分渾厚，面色不怒而威，自帶一股攝人的氣場。
孟蘇沒想到她會注意到這個細節，其她對于孟歸承不待見她已經放下了，自己沒那麽好，也沒理由逼着全世界都稀罕她。
孟歸承面色一青，他閉口不言，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仿佛要他向孟蘇低頭是比下刀子還難受的事。
老人哀嘆了一聲，心想這孩子的身世怕是保不住了，要是由着徐晴胡亂編排，怕孩子誤入歧途。還不如自己親口跟他說明白。
“歸承，跟我去一趟書房。孟蘇，你自己吃完飯上樓待着。”
“嗯。”孟蘇輕聲答應着。
很快孟歸承就和姜紅英去了書房，吳媽跟在她身邊照顧着。
“吳媽我剛剛在外面買東西吃了。你們吃吧，我上樓了。”孟蘇對吳媽說道，吳媽有些胡疑，但也沒有再勸。
她也沒吃，怕孟蘇亂想，就跟着她一起上樓，進了她房間。
“孟蘇啊，關于剛剛你舅媽說的事，你不要亂想。”吳媽一邊說一邊打量她的臉色。
孟蘇這才想起來，徐晴剛剛說了個大消息。孟國山和孟江南亂倫。
她只覺得周身寒冷異常，第一個想法就是難道舅舅是她的爸爸。
吳媽看她臉色不對，就知道她瞎想了。
“你媽媽和你舅舅清白着呢，你舅舅确實喜歡你媽媽。但你媽媽只把他當哥哥，還有他們兩個不是親兄妹，其實你舅舅是老爺太太部下的遺孤。你媽媽才是老爺太太唯一的孩子。
這件事徐晴不清楚，她以為你舅舅和你媽媽有不好的感情，所以才會記恨你媽媽，連帶着不喜歡你。”
孟蘇這才呼了一口氣，溫度慢慢回籠。“嗯，我不會多想的。”
孟蘇笑得一臉真誠，完全沒有懷疑或者好奇的情緒表現出來。她現在的情緒就跟當初聽說秦子的事一樣，淡定異常。
吳媽不由得心裏暗暗贊嘆，真是個玲珑的姑娘，雖說沒有在孟家長大，卻有股大氣。
她這個氣度風華，是從小養尊處優的孟歸寧比不上的。吳媽不厚道的想，果然純正血統的孩子就是不一樣。
孟蘇确實沒有多想，她相信吳媽，也相信自己的舅舅和母親。既然是沒有血緣的，孟江南那樣一個人物，舅舅會喜歡她也不為過。
“所以，孟蘇，你不要自卑，按理說，你才是孟家真正的小姐。放在古代裏是個大家閨秀，嫡出小姐。”吳媽越看孟蘇越喜歡，打心眼裏的喜歡。
孟蘇不由有些失笑，即便是這樣，對自己來說也沒什麽差別。
哪怕舅舅是抱來的孩子，外婆一定是把他當親兒子看待的，孟歸承和孟歸寧被她撫養得這樣優秀，可見老人家是真心疼他們。
至于自己，是誰的孩子沒什麽可糾結的，不管是誰的孩子，她都是她自己，她從來一人過活。
吳媽又說了幾句安慰的話，就出了門。
孟蘇沒作多想，她拿起書本，開始做作業。等她做完，一看表，已經十一點了，她突然想起那個等着她回去做飯的少年，急忙出了門。
吳媽問起，她就說出去逛逛，午飯時會回來。吳媽以為她心情不好，也就沒攔着。
她快步的跑向秦家，步履輕快，像是翩飛的鳥兒。
等她跑到秦家門口的時候，已經熱得發汗了，把圍巾取下來，敲了敲門。敲了很久，門才打開。
少年面色紅潤如粉桃，睡眼惺忪，黑亮柔軟的頭發淩亂，他揉了揉鼻子。
“孟蘇？”秦子這會兒還沒完全蘇醒，只是下意識的判斷來人是誰。
不是沒見過他的睡顏，少女還是不可避免的心頭猛顫。
我心有猛虎輕嗅薔薇。
生平第一次意念非常強烈，想要把一個人納入懷中，占有不放。她穩了穩心神，偏着頭笑得有些無賴。
“乖娃娃，娘來給你做飯。”
她說的是方言，有些佶屈聱牙。以為他聽不懂，殊不知語言方面一向有天賦的少年卻聽得個明明白白。
他從不願別人在他面前提起他母親，但女孩剛剛那句話，他卻心生暖意，像是突然得到了一種殊榮寵愛，一時間受寵若驚。
少年彎腰側身，将一只手背在身後，另一只手一擡，做了個請的姿态。
本是做小十分谄媚的模樣，卻被少年做得十分好看，入目即是畫。
少女嫣然一笑，自帶一股子溫柔和煦。少年把門一關，看着廚房忙碌的身影，一下子覺得空曠的屋子像是被什麽填滿了，瞬間熱鬧起來。
原來，一個人是孤獨，兩個人才叫世界。
他依舊窩在沙發上，這次倒沒有看電視，而是專注的看着少女的背影，目光溫切，笑意淺淺。
雪水初融，眼光漏了一屋，少年周身都被籠在陽光裏，少年白淨精致的臉龐在明亮的陽光照射下顯得玲珑剔透，少年眉眼都是陽光，似是濟世的仙子。
然天地萬物，此刻仙子眼裏，唯少女一人。
少女額頭冒着熱汗，在陽光下顯得晶瑩剔透。她始終專注着飯菜，頭微垂着，身量筆直，嘴角彎成一個美妙的弧度。
明明那麽好看的少年，明明不那麽好看的少女，卻在此刻成了良配。
她為他洗手做羹湯，他眼裏唯她。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