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警告孟蘇

孟蘇見許姜沒有追來,長長的呼了口氣,黑暗中秦子走向前,拉住了她的手,那雙手非常的冰冷,凍得孟蘇一個激靈。

她前一刻還想尖叫,下一刻就僅憑觸感知道那是秦子的手。孟蘇剛剛喝過熱茶,身子暖和多了,手也因為捧過熱水變得溫暖起來。

但秦子沒有,他自她走後,一個人站在黑暗的角落,沒有一絲光亮,沒有半點聲音,非常令人窒息的場面和氣氛,讓他想起了那年暗夜裏濃稠的血液,從母親胸膛裏流淌出來的血液,惡心的血腥味彌散在空氣中,充斥着他全身的細胞。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那個令他溫暖的少女一直沒有出現,他等啊等,身子一截截變涼,心也一截截變枯。

黑暗像一只巨獸,慢慢吞噬着他,他開始發抖發慌,難過得用手指扣着牆上慘白的餘灰。直到樓梯口傳來少女細碎的腳步聲,他才恢複意識,回歸光明。

“孟蘇,你終于回來了。”

少年聲音帶着嗚咽,似是幼獸的哭泣,仿佛經歷了長久的抛棄,終于等到個結局。孟蘇一下子歉意充滿了胸腔,她含糊的說了聲對不起。

秦子沒有回答,孟蘇以為他生氣了,正準備說話,沒想到下一刻就被拽進一個紮實的懷抱,他牢牢地抱着她,将頭埋進她的肩胛處,口裏喘着粗氣,沒有任何言語。秦子全身都透着涼氣,孟蘇像是被冷風包裹着,凍得她有些疼。

“以後能不能不要抛下我去見別人。”

少年從胸腔裏發出一句話,激蕩起少女內心深處的靈魂。像是石頭投進湖泊,激起千層漣漪,少女緊咬牙關,想起少年過往的經歷。

自小被冠上弑母的罪名,被父親抛棄,一個人住在大房子裏,想來秦子他最最害怕的是被抛棄。

剛剛自己留他一人在這裏,自顧自跑去見許姜,對他而言,這就是抛棄。

少女心裏暗暗抽了自己一百鞭子,怎麽就這麽蠢,把他一個留在這裏呢。她擡手抱緊了少年,溫柔的輕拍他的脊背,鄭重的說着一遍又一遍的承諾。

“我以後再也不丢下你一個人了,再也不了。”唯有少女知曉,這不是應付式的安慰,這是她給秦子的承諾,一輩子的承諾。她永遠都不會讓他孤單寂寞,不再讓他苦痛不安。

他想要盛世平和,她就給她盛世平和。他想要溫暖呵護,她就給他溫暖呵護。他想要長久陪伴,她就給他長久陪伴。總之他想要的,她就竭盡所能做到最好。

秦子已成她眼中淚,心中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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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她只能活到七十六歲,那麽她要從十六歲就開始愛他,愛他六十年一個甲子。接下來的六十年裏,只要她手腳健全,口能言,腦能動,就會照顧他安好。不讓他冷,不讓他熱,不讓他失落寂寞,不讓他流離失所。

她給他的,不是一時的追随,而是一世的陪伴。

這句話清楚的落在秦子的耳邊,少年耳旁炸開了一個焦雷,震得他心神欲醉。

他更加用力地緊擁她,像是抓牢了一個珍寶,不容任何人搶奪。他想,許姜,對不起,我舍不得了,我舍不得把孟蘇讓給你。

她已成他胸腔裏的一根肋骨,取之不得,丢之不得。

“呦,這是誰家孩子,怎麽在這摟摟抱抱,打野*戰啊,哈哈…”許立喝得醉意朦胧,看着自家樓下緊擁着的一對小年輕,開口調侃着。

秦子沒有搭理他,拉着孟蘇快步走了出去,不想和這醉漢多做糾纏。彼時的許立還不知道,其中那個小姑娘會成為他兒子一生的痛。

許立踉踉跄跄走上了樓,他一腳踢開房門,見許姜手裏正拿着個飛機模型。

“啧啧,哪來的,不會是哪個小姑娘送的吧,好家夥!”

他踉踉跄跄走過來,想要拿過來看看,許姜一把将模型收起來抱在懷裏,一副他敢拿,他就敢和他對抗的氣勢。

許立第一次見兒子這樣,也就沒有再拿,一看就知道兒子想姑娘了,肯定跟哪家閨女好上了,他不由想起剛剛在樓梯下擁抱的小情侶,開口調笑着。

“我也不是不開明的人,有姑娘願意跟你自然是好,剛剛樓下就有對情侶抱着呢,小姑娘看着挺可人的,白絨絨的一團。啧啧。現在孩子都大了,管不着了。”

說完許立就倒在床上進入了夢鄉,許姜全身都僵硬了,爸爸剛剛說的那個人是孟蘇嗎,她今天就穿了一件白絨線衣,難道是她。

一想到剛剛孟蘇臨走前拒絕他去送的神情,心裏頹然一涼。是誰送她來的呢,她說有人等她,是誰?難道是秦子,不可能,平日裏兩個人幾乎都沒有說過話,到底是誰,少年一夜未眠,輾轉反側。

連帶着看飛機模型都沒有了剛見到的歡喜,像是火種燃燒到了烈火突然被一盆涼水澆滅,帶有火花熄滅的滋啦聲,那是他內心的啜泣。

秦子将孟蘇送到了家門口,他今夜吹了點風,喉嚨有些幹癢,拿起一瓶礦泉水往嘴裏灌,大口的水咕嚕咕嚕的往裏灌,空蕩的胃一下子填滿了。

而後他遞給了孟蘇一瓶水,孟蘇接了過去,并沒有喝。和他道了謝,說了聲再見才依依不舍的往家裏走。

她貓着身子進了房,剛喘了口氣,正為孟家沒人發現她出去而舒心,房門就被敲響了。只好用手捋了捋頭發,開了門。

孟國山穿着加絨的家居服站在她房門口,他笑意淺淺,看上去沒有了白日的冷硬,多了份家居暖男的味道。

“舅舅。”孟蘇有些驚訝,還是側過身讓他進來了。

“剛剛送你回來的是秦子?”

孟國山坐在靠椅上,雙腿合得很攏,并沒有像這個年紀的大老爺們一樣喜歡跷二郎腿。他端坐着,頭發有些濕亂,似乎剛剛洗過頭,目光直接卻并不刺人。語速平常,語氣也很尋常,聽不出喜怒。

孟蘇站在一旁,站得筆直,并沒有低頭,毫不怯懦的回答是。

她猜想他看到了秦子,也就沒必要撒謊,更何況她不擅長撒謊,也不會對舅舅撒謊。孟國山沒有馬上說話,只是氣息有些加重,他手指敲打着膝蓋,目光上下打量着她,眼裏有些痛意。

半晌他才發話,“以後不要跟他多來往,最好不來往,能做到嗎?”

他的語氣不像是商量,更像是命令或者通知。孟蘇想都沒想,迎上他的目光,上前走了一步。

“對不起,我做不到。”

少女聲音篤定,表情堅毅,似一張拉開的弓,仿佛你再逼她,她那根緊繃的弦就會斷。少女可以答應他任何事,唯有此事,她不想做任何退步。

那個少年,她心裏唯一的渴望,她的信仰,她的光,她無法遠離他。就像人離不開水,地球離不開太陽。

孟國山不是沒跟孩子打過交道,教育過兩個孩子的人,多少有點了解孩子心性。

他想,秦子之于孟蘇,就像是孩子喜歡的一個玩具,美好的東西,大家都想要,但也就堅持這麽一陣子,過陣子看到新的玩具就會忘記舊的。

他并沒有把孟蘇的拒絕當回事,接着又說:“孟蘇,你要知道你是孟家的人,你做什麽事都代表着我們整個孟家。

秦子是秦家人,但他對秦家而言,沒有太大用處,你以後不可能跟秦子在一起,我不會答應,你外婆也不會答應。好男孩多得是,你現在還小,以後多認識些優秀的孩子眼界自然就開了,那孩子除了皮相好些一無是處。

也許這麽說,對你而言很殘忍,但這就是孟家的法則,也是大院裏其他家族的法則,強強聯合才是正确的。”

作者有話要說: 看,要棒打鴛鴦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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