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小哥哥
哪有人拿着別人的手機還接的那麽理所當然的？
戚少都剛剛就是一種不耐煩心理，将她毫不遲疑地摁到腿上坐好。
李零打來也沒什麽重要事情，無非受了他姐姐的囑托來問長問短。随意應付了幾句，他把電話挂斷，再順手放到自己腿邊位置，這才意識到坐在自己腿上的人，上身僵硬的誇張，簡直比一、二年級的小學生坐的還挺拔。
難得地，他“噗嗤”笑了一聲，手扶到她腰上，想讓她放輕松點。
哪知道……夏彌這會兒心情複雜得很，腰上吃力，以為他是怪自己反應遲鈍不知道起來，趕緊從他身上跳了起來。
“那個……我……”她瞄見放在桌上的手機，迅速拿到手裏，“我走了！你睡吧！”
然後這次不等他回應，就迅速沖到門那裏，從他面前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
腿上重量沒了，手中毛絨絨的手感沒了……某人在原地維持了好幾秒鐘原動作，手才重新放回腿上。
不過這回沒再生氣，他拿起手機，對着屏幕上，松散梳着三股辮，回轉四分之三張臉的女孩，露出了笑容。
次日，他們都起的挺早。夏彌主動要求跟嚴谡坐到前座去，嚴谡看了眼戚少都沒有什麽特別表情，才笑笑應了。
早上吃飯時，因為戚少都在場，夏彌特別不自在，沒吃多少，現在當然是餓了。
瞄了眼後視鏡，看見後座上某人壓着帽檐在聽歌。她便沒了禁忌，從自己的大包包裏拿出一袋零食，吃的歡快。
這種栗米條的膨化小食品，到了北方後她沒見過，好像只在福建買的到。反正特別有童年的味道。
現在她吃着這東西，再看看窗外似熟悉似陌生的環境。夏彌就記起了小時候，她媽媽為了怕影響她長個兒，不給她零花錢買零食，別的小朋友去買好吃的，她吃不到的事。
不過那時候有個鄰居家的小哥哥，對她很好。每次看她失落，就喊夏彌去他家吃飯。那家爺爺做的油榨花生米特別香，她還記得啊，當時自己個子很小，跪在人家椅子上，用筷子夾花生豆的事……
只不過後來這家人搬走了，她家也搬去了福州，徹底失去了聯系。
“嚴先生，”夏彌同嚴谡說話，眼睛卻是眷戀地看着窗外，“你有沒有兒時朋友，然後失去了聯系，很多年過去以後，都再也聯系不上？”
嚴谡笑了，“當然有。”
“那你會覺得遺憾嗎？”
“這個嘛……”嚴谡擰眉，“談不上遺憾吧，不過……你這麽一問，我覺得多少也有一點。但你想，夏彌，不同的工作或經歷，改變了我們的生活。和曾經的朋友，即使情分還擺在那裏，可是與其坐在一張飯桌上虛以委蛇，倒還不如幹脆淡出彼此的圈子為好哦。”
這個……嚴先生……未免說的也太嚴肅了吧……
她就是有點懷念小時候的事情，看他有沒有相同經歷，結果他已經上升到這種高度了……
夏彌呵呵應了聲，“這倒是的。這倒是的。”
“怎麽，你有這樣的朋友？”戚少都聲音突然摻進來。
夏彌調頭看他已經睜開了的眼睛，灼灼視線弄得她面上又是一陣通紅，“有啊。難道Arthur你沒有？”
她問出來就後悔了，因為想到李零曾說起的他那無疾而終的愛情。
感覺自己闖了大禍的夏彌，捂着眼睛別過頭去，不敢再看戚少都了。不過，到底會是多麽奇葩的女人，才舍得放棄後座的那個男人呢？
她很好奇，卻不敢問。
“從小我朋友不多。”他看不到她的表情，自己說道：“家人工作變更頻繁，更換居住地是常有的事。但是分開了，後來也聯系不到，說明沒緣分，沒什麽好遺憾的。”
聽着老板說的話，嚴谡臉上露出個自得神色。嗯，看法很一致，說明自己和老板都是成熟的男人啊。
夏彌“哦”了一聲，似乎想到了什麽，“嘻嘻”笑了聲。
“怎麽？”戚少都直起點上身，“你覺得我說的可笑？”
“不是的。”她只是想能有這樣樂觀的看法，說明他不是個拖泥帶水的人。那麽李零的說法就值得商榷了。“我也不是不認同你們的看法。只不過我們考慮問題的角度不太一樣。”夏彌說。
“說來聽聽。”他徹底拔掉耳塞。
“如果有些時候，你和你的朋友分開了，不是因為你們成為了完全不同的人……”夏彌覺得自己說的太抽象了，換了個直白的說法，“就是說，你們不是因為主觀原因分開，而是客觀不可逆的因素……”
戚少都第一次聽她用這麽學生腔的口吻說話，覺得挺有趣，“事在人為。而且現在是和平年代，沒有所謂的颠沛流離，和一個朋友保持聯系這樣的簡單事，如果真的有這個意願，怎麽可能做不到？”
好厲害……夏彌被反問的啞口無言……
不過他說的也有道理。
自己也許可以在鄰居爺爺家搬走時，要求留個聯系方式的，但她卻沒有……怪只怪，年幼無知吧……
車子停在小城邊沿的的一處小區門口。上世紀末的單元樓，卻不見牆體斑駁，想來應該剛剛粉刷過。
因為昨晚被戚少都質疑了穿着，夏彌今天特意提早起床，對着賓館鏡子比劃了半天。
現在她上身是一件藍色夾絨西裝小外套，下面是件格子短裙，頭發用深棕色細發帶紮了個公主頭。下面在打底褲外穿了一層堆堆襪，腳上是一雙素氣的深栗色皮鞋。
看起來很像是那種日劇裏的女學生，工整裏帶着一點稚氣可愛。嚴谡覺得新奇，剛多看了兩眼，無奈後下車的男人，就在他身邊咳嗽了兩聲示警。
什麽啊……
嚴谡收回目光同時，心裏頭有點哭笑不得。他家老板也管太寬了吧，人小姑娘還跟他沾不上邊呢，怎麽別人多看兩眼就不允許上了。這麽發展下去，以後夏彌也不用繼續混娛樂圈了，幹脆好好的，圈養在家裏好啦。
嚴谡有點想遠了，再一看，老板和夏彌已經在十來米外了。今天夏彌穿的鞋子有跟，兩人身高差距不再遙遠。還別說，真還挺般配的！他嘴角挂着笑意，趕緊追了上去。
按照線索指示，他們進了某一棟樓，再叩響了顯得老舊的防盜門。三人開始站在門口等待，然而卻始終沒人來應門。
過了一會兒，似乎是不堪其擾，他們身後的門反倒開了。
一位白發蒼蒼的阿婆，拎着一個竹編菜籃子從門裏走出來，問：“你們是找老藺家的？”
嚴谡這時急忙上前道：“對呢。老阿姨，您知道藺成弢藺老，他家人都去哪了嗎？”
“搬走了。”老人伸出手，手指似乎是想指一個方向，但在空中比劃了一圈，不得要領就放了下來。
嚴谡回頭看了戚少都一眼，再問：“您看，我們找藺老真的有急事。您知道不知道，他老人家到底搬去哪了？”
“一年前，搬去下梅村了。離這好遠的路呢！”老人家說完，臉上一副你別再問我，再問我也就知道這麽多的表情，拎着菜籃下樓了。
嚴谡對其背影說了聲“謝謝”，折過身問戚少都下一步該怎麽辦？又抱怨說：“怎麽感覺這藺老是故意躲着人玩的。”一年前他搬走的時候，可不就是鼎印版千百種的你開機的時候嗎？
戚少都思考片刻，說：“既然地方遠，我們還是先回酒店。”他說完剛要下樓，卻感到夏彌在扯他的袖子。
“Arthur，嚴先生……”她說，“下梅離這裏也就六、七公裏的路。如果開車的話，很快就到了。”
夏彌看到嚴谡和戚少都面面相觑的表情，心裏頭倒是有點小開心。她終于發揮了向導的作用有沒有？
“那位阿婆故意騙我們的？”嚴谡有點生氣，但也不能真跟老人置氣，自己幹瞪眼罷了。
“我看她的樣子不像。”戚少都說：“老人活動範圍窄，大概出了她活動的圈子，就算是遠的地方了。”
夏彌在一旁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心裏由衷生出一股佩服。
Arthur能夠随時把自己從軀殼中剝離出來，再站在別人的角度思考問題，不僅是高情商的表現，也是作為好演員的必備條件。
在導航幫助下，他們很快開到了下梅村。村子也不是特別大，而且這幾年搬來的住戶有限，在一位熱心村民帶領下，他們很快找到了藺成弢住處。
同村民告了別，他們走上前來剛想敲門，卻發現半扇門沒有合嚴。
夏彌站在前頭，好奇心驅使，直接推開了門。
老式的獨戶院落，保持了當地民居的特色。她先是看到院子裏的葡萄架子，才看到葡萄架子下站着個年輕人，正拎起鐵桶，往甕裏注水。
雖說福建冬天是潮冷潮冷的，但年輕人就穿着白襯衣，和淺米色的褲子。偏瘦，氣質嘛，戚少都覺得有點類似李零那個清秀的調調。不過長相是不同的，因為對方聽見動靜後，揚起頭來注視他們時，戚少都發現他長着一雙狹長的鳳眼。
那雙眼睛紛紛掃過他們，最後卻是在夏彌身上停住了，嘴角露出一點笑容，爽朗聲線問說：“是你嗎？小蝦米？”
夏彌“啊”了一聲，有點不敢相信。戚少都看她揉了揉眼睛，看向青年好一會兒，最後讪讪糯糯叫了聲，“哥哥……”
作者有話要說： Arthur沒有念念不忘的ex，00瞎說的……
小哥哥不會和蝦米有感情線嗯……客串一下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