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在醫院裏,另有幾個劇務受了輕微灼傷。導演表示,此次意外爆炸事件,源于引爆師預估錯誤,提前引爆,已對他們按照相關程序進行處理。

最後,導演小心翼翼的問:“宮總他……還好吧?”

舒雅南看了一眼輕音,回道:“他挺好。”她估摸着,大家把出現在片場的輕音當成宮垣了。

挂電話後,舒雅南問出了心裏的疑惑,“你怎麽會在片場呢?還有你……”她欲言又止。

“嗯?”他聲調微揚。

“你為什麽會救我?而且是在那麽危險的情況下……”他們以往并無瓜葛,可他卻幾次三番對她那麽好,舒雅南想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麽。

輕音看着她,緩緩道:“因為……”

舒雅南沒由來的緊張,雙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他揚起唇角,語氣變得輕快,笑眯眯的說:“我喜歡你呀。”

舒雅南驀地瞪大眼。她這是被表白了?不對啊,不可能吧,他們不認識啊!

大腦劇烈震蕩後,她找到了合理的解釋,“你以前也是我的粉絲對吧?你對我的喜歡,就是那種……”

“不是。”他打斷她的話,笑着說,“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喜歡你,是男人對女人的喜歡,不是粉絲對偶像的喜歡。”

這是做夢吧?舒雅南不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可他就那麽看着她,坦然,篤定,笑意盈盈,眼神分外溫柔。

舒雅南莫名的慌張起來,她幾次将頭發撸到耳後,又接連咽下幾口唾沫,輕咳了好幾聲,終于,開口道,“那個……不好意思,謝謝你的喜歡,但是我現在不想戀愛……我才由感情創傷中走出,身心俱疲,沒有做好接受一個人的準備……你……你換個目标吧,我不适合你……嗯,我是認真的。”

輕音看着舒雅南,安靜的聽她說完後,微微一笑,靠近她。她往後退,他往前進。直到她靠上床頭,他在距離她咫尺之處停住,兩人鼻尖幾乎相碰。她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纖長的眼睫毛和他瞳仁裏一臉無措的自己。

他看着她,說:“舒雅南,我喜歡你。但你可以不用喜歡我。你只要習慣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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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緊張的眨眨眼,被他的話弄的摸不着頭腦了,“習慣?”

“對。”他柔聲輕應,握住了她的手,擡起,他低下頭,輕輕吻上她的手背,“習慣我在你身邊。”

一股輕微的電流,由手背的皮膚表層,往肌理竄入,舒雅南冷不丁顫了下。她想抽出手,卻被他不輕不重的握住,掙脫不了分毫。他擡起頭,看着她,“這是我唯一的要求。不會因你的意願而改變。除此之外,任何事,我都可以聽你的話。”

舒雅南怔怔的看着他,好半晌,開口道:“為什麽……”

輕音看着舒雅南,笑而不語。

舒雅南離開酒店,去醫院探望淩峰。輕音陪她一道前往。對于這個突如其來的表白者,舒雅南已經沒轍了。如今她對男人示好的态度是能避則避,根本不想有任何感情上的牽扯。

到了病房外,舒雅南對輕音說:“你在外面等我好嗎?”

輕音點頭。

舒雅南推開房門,徑自走入。

淩峰仰靠在床頭,敞開的病號服裏是一層層纏繞的紗布。腳步聲響起,他的目光由窗外收回,看向走入的人。

淩峰将舒雅南上下打量了一番,眼裏露出釋然,“你沒事就好。”

舒雅南此刻的情緒很複雜。她記得在爆炸驟起時,是淩峰拉着她飛跑,關鍵時刻他用力推了她一把。如果不理會她這個累贅,他獨自飛奔,可能此刻躺在醫院裏的人就是她了……

在此之前的任一時刻,她都恨不得這個作踐她的心糟蹋她六年青春的男人不得好死。但是,當真的有意外發生,當他因為顧着她而受傷時,她心裏竟然是難以言說的沉重……

舒雅南哽了哽喉,開口道:“謝謝你……”

“謝什麽,這是我應該做的。”淩峰說,“就算沒有六年的感情,在那種危險時刻,男人保護女人也是理所當然。”

她再次陷入沉默,不知道該說什麽。

淩峰看着她,眼眶有些濕潤,良久,他輕聲嘆息:“看到你沒事,真好……”

舒雅南低下頭,說:“你好好休息,下次再來看你。”

她走到門邊,身後突然響起聲音,“下次……是什麽時候?”

“空了就來。”舒雅南拉開房門,走出。

雯靖恰由走廊另一端走來。看到舒雅南,她快步上前,攥住她的衣襟,惡狠狠道:“都是因為你這個女人!該躺在醫院裏的人是你!如果不是你這個累贅,淩峰不會被燒傷!”

舒雅南被逼得步步後退,沉重的心情讓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雯靖怒不可遏的揚起手,作勢就要朝舒雅南臉上扇去。可她的手還沒落下,被抓住了。

輕音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側,他抓着她那只手,她的淚水瞬間被逼出,全身軟的拿不出一絲力氣,氣若游絲般痛苦的叫着,“疼……疼……”

輕音将他往後一甩,雯靖跌撞着靠上牆壁。他站在她跟前,俯視着她,“我很尊重女性,不會對女人動手。但,如果碰了我的女人,一切都将成為例外。”

“如果還有下次……後果自負。”他淩厲的眼神,似一股攝人的寒流,貫穿她的心肺,使她瑟瑟的發着顫。

輕音攬着舒雅南離去後,雯靖腿一軟,跌坐在地。

這是那次在新世紀的會議上,見到的宮垣嗎……那時的他,笑若春風,足以融化萬物。但這一次,他卻猶如來自地獄的魔鬼……他的眼神那麽可怕,可怕到令人不寒而栗。

輕音與舒雅南一道回到酒店時,陳秘書就候在房門外。

輕音勾起唇角,伸手輕揉了下舒雅南的腦袋,柔聲道:“你先進去吧。”

舒雅南很識趣的進了房間,關上門。豪門紛争,她不想摻和分毫。

輕音看向陳秘書,“我們換個地方。”

酒店後花園的空地上,輕音站定,轉身看向跟着他的陳秘書,輕輕一笑:“可以讓你的人露臉了。”

陳秘書對他畢恭畢敬的鞠了一個躬,“很抱歉。”起身,招手,一群身着黑色西裝的男子出現,将輕音團團圍住。

輕音臉上依然是那毫無所謂的懶散又諷刺的輕笑,他環視四周,說:“陳秘書,看來你很怕我呀。”

那些黑衣人手中的電棍開啓。他們緊緊盯着輕音,蓄勢待發。

陳秘書再次鞠躬:“你不能繼續霸占宮少的身體。得罪了。”

黑衣人齊齊撲上。

陳秘書背過身,往前走了幾步,不去看那場景。背後悶哼聲和骨骼挫裂聲不絕于耳,但沒人發出慘叫。這就是專業素質,用最小的噪音,最快的速度,解決問題。

片刻後,周遭一切歸于寂靜。

“陳秘書……”寂靜中傳來一聲輕喚。

陳秘書脊梁驀然一僵。

他難以置信的轉過身,月光下,輕音雙手插袋,優雅站立。而在他周遭,是橫七豎八倒下的人。他揚起唇角。面容帶笑,眼神冰冷。浸染在月光中的他,猶如一尊不容挑戰的神。

他笑着走向他,他驚恐的連連後退……

輕音骨節分明的手掌,扼住了陳秘書的喉嚨。他微微一使勁,他呼吸困難,喘息急促。

輕音笑道:“你就是這麽對付他們?想要他們消失時,将他們擊昏,等待宮垣醒來……”

陳秘書艱難的發出聲音:“……你們不能侵占少爺的人生。”

“可惜啊。”他一臉憐憫的笑,“我不是單純的Anger,不是幼稚的西凡,更不是弱小的圓圓和那個女人……這一招對我,不管用。”

陳秘書掙紮着說:“輕音……你不能任意妄為……你們都是依附少爺而存在……如果少爺毀了,你們也毀了……”

“你錯了。他毀了,就是我的新生。”輕音眼裏暗光跳躍,臉上是分外邪肆的笑,他湊近他耳邊,緩緩道,“所以,我要讓他永遠不再醒來。”

“你……”陳秘書一臉驚駭。

輕音笑着說:“你不用再為那個懦夫擔心。他注定贏不了我。因為我有比他更強的信念。他只能乖乖被我困住,困一輩子。”

他松開陳秘書的脖子,替他整了整領帶:“這世上知道我秘密的人不多,所以我不想殺你。我要你做我勝利的見證者。當然,你有抓我的功夫,不如想想怎麽收拾寰亞的爛攤子。”

輕音松開手,轉身離去。月光下,他姿态優雅,步履潇灑,頭也不回的揮了揮手,“陳秘書,做我的敵人并不明智。好好想想,你該怎麽做吧。”

陳秘書的手掌撫上自己的喉嚨,剛剛那一刻,他距離死神那麽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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