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卧槽!”男人猝不及防,一陣脆響,他的前額被玻璃紮出血來。他一聲暴喝,“兄弟們,給我上!揍死這混小子!”
五六個人将anger包圍,他與他們對峙,不要命的架勢更像是發洩着內心的怒火。他只攻不守的打架方式,令他臉上很快挂了彩。
舒雅南在一旁幹着急。眼看着一個板凳就要砸上他的腦袋,她猛地沖上前,撥開混亂的人群,拉過anger,她的肩膀頓時生生挨了一下子。白皙的肌膚上浮出大片青紫。動手的男人一愣,喊道:“女人走開!”
anger見舒雅南身上有傷,頓時跟發狂了一般,不要命的攻擊他們。就在雙方扭打成一團時,警車鈴聲大作,由遠及近,飛馳而來。
“警察來了!……警察來了!”有人喊道。
警車在街邊停下,車門被拉開,幾個警察走出來。那些混混顯然不想跟警察碰上,嘴裏啐罵着:“艹!哪個龜孫子給報警的!”他們罵罵咧咧的四下散開跑路。
“糟了!我也不能進警局!”舒雅南心神一凜,拉着anger飛跑。她被警察帶入警局,一旦被好事者發現,爆料出來,形象就是一落千丈,可不是鬧着玩的。
她話剛落音,anger比她跑的還快,拉着她飛奔。
老板瞧着兩邊迅速跑掉的人,看着一攤子狼藉,仰天狂嘯:“誰來賠償我的損失啊!”
舒雅南邊跑邊回過頭喊道:“……下次來付!”
舒雅南穿着高跟鞋和禮服裙,怎麽跑都跑不快。她索性趴在了anger背上,讓他背着她跑。兩人在小巷子裏東奔西竄了好一陣後,舒雅南終于緩了一口氣,說:“好了好了,不用跑了。警察叔叔們沒耐性追這麽遠。”
她由他背上下來,看到他嘴角滲出的血跡,拉起他的領帶,為他拭去。他安靜的站立,瞳孔裏倒映着她的身影,再也沒有其他。
夜空中繁星漫天,銀白色月光灑下來,幽靜中透着淡淡的凄清。
舒雅南說:“你能跟我說說話嗎?以後我們不會再見面,我也聽不到你說話了。”
anger表情驟變,剛剛得以平息的眼神再次風起雲湧。他抓着她的雙肩,眼裏情緒洶湧起伏,似不解,似急迫,似有緊張,又似有惶恐,那眼裏充斥了太多東西,以至于舒雅南都捉摸不透,他到底想表達什麽……
但是,當他緊緊攥住她的肩膀時,他能感覺到他的雙手在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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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聲問,“你……在害怕嗎?你怕什麽?”
他張開嘴,似要說些什麽,卻只由喉嚨裏發出渾濁的聲音,就是沒有清晰的吐詞。舒雅南緊張的看着他,“你想說什麽?說呀……說出來,我在聽着。”
anger捧起她的臉龐,兩人近在咫尺,她眨着眼睫毛,“你……說呀。”
他們的眼睛如此近,彼此的瞳孔裏都只有對方。anger突然用力親上她的唇,舒雅南一驚。他扣着她的後腦勺,牢牢控制着她的腦袋,嘴唇緊緊貼着她的唇瓣。
舒雅南想要推開他時,他的眼眶倏然掉下淚來。他呼吸急促,雙手發顫,四片唇貼合良久後,他試探的輕輕的咬着她的唇瓣,就像是吃東西那般。但他動作很輕很柔,時而舔舐時而輕咬,在她的嘴唇上撕磨。
舒雅南瞪大眼,心髒一陣狂跳。這個跟宮垣一模一樣的臉龐,他的眼神那麽熱烈又那麽純粹,他就像小心翼翼的捧着易碎的寶貝般,一點點的輕輕的品嘗着她的兩片唇瓣……他的眼淚,滑到兩人的唇上,鹹鹹的味道……
月光下的男人,俊美的不可思議,染血的額角還帶着不羁的狂放,可他那青澀的稚嫩的嘗試的吻,卻是溫柔到令人心碎。
等等……舒雅南的思維突然飄忽了。上一次,anger強吻她時,與這次截然不同,那一次他強勢熱烈霸道,直接入侵到她口中攻城略地。可這一次,他就像從來沒接吻過,只是受原始本能的驅動,一點點的嘗試着。到現在他也只是在不停的吮吸舔咬她的唇瓣,沒有舌吻的行為……
怎麽會差別那麽大?這一次的他,這麽青澀,這麽溫柔,這麽小心翼翼,又透出這麽濃烈的悲傷和無助。她不僅沒有反感的排斥的情緒,反而有種難言的心酸和心疼。
舒雅南唇瓣被啃咬的有些發疼時,舒雅南推開了anger。他用力的喘息着,将她緊緊抱住,拼命的往懷裏揉去,像是恨不得揉碎在自己的血骨裏。
舒雅南撫上他的後背,輕聲問道:“你喜歡我?”
他用力點頭,眼淚再次滾落。
她擡起頭,看着他的雙眼,輕輕擦拭他臉上的淚水,“那你告訴我,為什麽喜歡我,好嗎?”
他抽動着喉嚨,似在努力的想要說話,可始終沒有發出聲音。
“你可以說話的,真的。試試看?”舒雅南輕聲鼓勵着他:“喜歡就要說出來呀。只有說出來了,別人才知道你在想什麽。”
他突然扼住了自己的喉嚨,喉嚨裏渾濁的聲音猶如野獸的咆哮。他轉過身,渾濁的嗚咽着,緊握的拳頭狠狠砸着牆壁,一下又一下。
舒雅南由身後将他抱住,按壓住他的狂暴,柔聲道:“沒關系,不能說就不要說,不用勉強自己。”
她不忍心再逼他了,原本以為讓他開口說話,能讓他把心中的郁結說出來。但她發現,這個試圖突破的過程會讓他更痛苦。
她将他轉過身,抱住他,輕輕撫着他的後背,就像給動物順毛般。anger在她懷裏,一點點的平靜下來。
半晌後,他的情緒平複,她微笑道,“走,我們找家醫院,把身上的傷給處理下。”
兩人在小巷內并肩前行。他緊緊攥着她的手,好像怕稍微松開一點,她就會消失不見。清幽的月光灑下,将他們的身影在地面拉出兩道長長的影子。
舒雅南看着身旁的人,感嘆道:“你只是看起來兇,其實比宮垣可愛多了。”她忽而噗嗤一笑,“不要忘了你的目标哦,一定要把宮垣吃成大胖子!”
他表情別扭,一聲不吭的緊攥着她的手。
舒雅南臉上的笑容還沒褪盡,身後有悉悉萃萃的腳步聲逼近。她頭也沒回,無奈道:“陳秘書,我知道是你。這次效率低哦,這麽久才跟上。”
一個冰冷的器物抵上她的後腰,“不要動。”
她心裏一驚,瞥眼看去,anger的後背也被人拿匕首頂着。anger剛要發作,舒雅南拉住他,沉聲道:“危險!別亂來!”刀子一捅,半條命就這麽沒了。
他皺着眉頭看她。
舒雅南心裏暗暗叫黴,真不該挑這條小巷子走。她由anger的兜裏摸到錢包,把裏面的一沓現金拿出來,遞給他們,“這些都給你們,行了吧?”
anger已經受傷,他們手上又有兇器,她真不想再發生流血沖突了。雖然她知道,以anger的戰鬥力,對付身後兩個年輕小痞子綽綽有餘,但她就怕這突然捅上的刀子。
身後的人接過錢,又瞧了眼舒雅南手中的錢包,“還有卡裏的錢!前面有個提款機,跟我們去把錢取出來!”
“別想搞什麽花頭!”那人又用刀子頂了他們一下,“我們只求財,不要命。你們可別跟自己的小命過不去。”
去提款機?宮垣卡裏有多少錢,完全不可估計好麽?無限額度的卡,他們豈不是要一夜暴富了?
她只想破財消災,沒想到居然遇到這種得手太輕易反而不知足,想要得寸進尺的人。
當然,她嘴上很是誠懇,膽戰心驚般應道:“我們不會跟小命過不去。錢財不過是身外之物,沒了還可以再賺。”
後面兩個男人笑了起來,其中一個對另一個人說,“我就說這些公子哥們最不缺的就是錢了。”
舒雅南無奈哀嘆,怪只怪他們倆今晚的穿着都太正式了,偏偏還來走這些小門小道,活該被當肥羊宰殺。
她暗暗攥了下anger的手心,給他示意。
兩人在刀尖的脅迫下,往前走着。走到巷子的盡頭,他們指示他們往左走,舒雅南說,“不對呀,我記得提款機是在右邊,你們不是記錯了吧”
“右邊?左邊的吧?”兩個劫匪被舒雅南真誠的建議搞迷糊了,左顧右盼的看。
舒雅南趁機用力拉了一把anger說,“跑!”
兩人占了個先機,拔腿就跑。可那兩個劫匪很快反應過來,其中一人手中的刀子揮舞而出,“敢耍老子!活膩了!”
舒雅南突然被anger抱住,只聽得他發出一聲悶哼。他随即轉身,一個掃腿,朝他們踢去。那兩人手中的兇器被打掉。眼見他突然發飙,看起來不像是吃素的,他們立馬拿着錢跑了。
“今晚真是夠倒黴!”舒雅南嘟囔着,目光往地面一瞥,發現有血跡,還在滴答滴答往下淌。她拉過anger,緊張的問道:“你被刀子傷了?傷在哪裏?”
他身體一軟,倒在她肩頭,她的手撫上他的腰,恰好摸到一片濕漉漉的。她擡手一看,是血,都是血……
舒雅南手忙腳亂的在他身上摸出手機,抖着手撥打120之後,又給陳秘書打了電話。
救護車上,醫護人員快速給anger止血。他一直緊攥着她的手,沒有松開分毫。舒雅南想到那一下子,他突然将她抱住,難道就是因為這樣……
她心裏難受極了,看着眼前唇色泛白的人,想說什麽卻又什麽都說不出來。
她俯下身,額頭抵在anger的手背上,閉着眼,阻擋酸酸發脹的眼眶湧出淚來。
為什麽宮垣的人格,都對她這麽好……
可她卻答應了宮垣,要遠離他們……即使做個普通陪伴的朋友,都沒辦法……
醫院裏,陳秘書飛速趕來。anger在病床上,已經陷入了昏睡中。
舒雅南見陳秘書前來,起身走出病房。
走廊上,她對他把情況大概說了下。
舒雅南說:“宮總應該快醒了,我得離開醫院了。陳秘書,我答應了宮總,不能再跟他的人格發生任何瓜葛。他如果知道這件事,一定很不高興。我希望你不要告訴他。”
陳秘書沉默片刻後,低聲道:“舒小姐,少爺他真的很不容易……”
舒雅南微怔,點下頭。她知道他過的很艱難。
可她沒想到,陳秘書會突然跟她說出這樣的話。
“他并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麽冷酷,那只是他保護自己的方式。舒小姐,你對少爺而言是特別的。”陳秘書誠摯的看她,“我希望你……不要放棄他。”
舒雅南咬着唇,靜默半晌,開口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他對其他人格懷有強烈的敵意,我覺得這樣不好,可是我說服不了他……宮總的自我意識太強,容不得他人背離和忤逆他的想法。”
“那麽,舒小姐,你對少爺的其他人格,懷着什麽樣的感情?”陳秘書問。
舒雅南的眼眶不經然間濕潤了,“他們對我都很好……幾次生死關頭,是輕音救了我。anger雖然很狂躁,喜歡跟人動手,但又有很乖很聽話的一面。西凡,他更是一個熱情可愛的米分絲……所以,讓我幫助宮垣消滅他們,對我來說真的很困難,我做不到……”
她再也不想體會像上次那樣,把輕音逼回黑暗的感覺。他眼神裏的絕望,他痛苦的控訴,無不狠狠扭絞着她的心。
“舒小姐,你要明白,他們都是少爺的人格。如果最終的結果是他們與少爺融合,那就不是消滅,而是形成統一的整體。這無論是對那些人格,還是對少爺都是最好的結局。少爺太過偏執,他不肯妥協,不願去包容理解那些人格。但是,你可以。你是迄今為止,唯一一個能跟anger相處的人。即使是少爺以前的主治醫師,也無法接近他,更別說得到他的信任。她曾經說過,anger很關鍵。可他為什麽不說話,這裏面隐藏着什麽,我們都無法知曉……舒小姐,我懇請你,幫幫少爺。”
“他不會想要我的幫助。”舒雅南說。
陳秘書并不否認,“少爺自尊心極強,而且很敏感。”
他又說,“舒小姐,你可以表面逢迎他,實際上,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
舒雅南一愣,“你這是要我陰奉陽違啊?”
陳秘書,你真的不是在賣主嗎?
陳秘書笑着說:“我相信,舒小姐心裏想的實際做的都是為了少爺好。”
舒雅南趕忙坦白道:“陳秘書,你別太擡舉我了。有時候我也會有小情緒,會生宮總的氣……”
陳秘書說,“舒小姐,那些人格既然是由少爺分裂而出,其實都是他的一部分。我們普通人也會有不同的面目,不是嗎?少爺只是更嚴重的分離。所以,那些人格對你的好,就是少爺在對你好。當他不好的時候,你就想想那些好,多給他一些體諒和包容。不要因為他的敏感偏執,萌生遠離他的想法。如果你對輕音西凡他們割舍不下,其實就是割舍不下少爺。”
舒雅南聽得一愣一愣的,她竟然覺得陳秘書說的話,令她無從反駁。
“這麽說,我對其他人格的情感,其實都是對宮總的?”舒雅南怔怔的問。
“對。”陳秘書點頭。
舒雅南腦子有點暈,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可又覺得陳秘書說的頭頭是道。
暈眩了好半晌後,她豁然開朗,說:“所以,每個人格其實都是宮總,只是他不同的表現形式?我不能把他們看成不同的人?”
“對,你要做的就是讓他的每個狀态能夠互相理解互相包容,到最後意識相通,形成一個完全的個體。”
“我明白了。”舒雅南釋然一笑,“謝謝你,陳秘書。”長久以來,對于宮垣人格對立的掙紮,突然就清晰明了了。
舒雅南轉身走入病房。陳秘書看着她的背影,伸手抹去額頭的薄汗。為了給難搞的少爺刷好感度,他也是蠻拼的。好在這丫頭也是個外行,他這半吊子還能勉強忽悠忽悠。
病房內,舒雅南看着躺在病床上沉睡的宮垣,他的額頭和臉頰都被貼上了紗布。即使在昏睡中,他的眉頭依然緊緊皺着,像是陷入了什麽不得解脫。
舒雅南坐在床頭,握住宮垣的手,對沉睡的他輕聲道:“我不能遵守跟你的約定。因為有那麽多個你,對我那麽好。我怎麽能讓你一個人在黑暗中苦苦掙紮。”她低下頭,輕輕吻上他的額頭,“anger,歡迎你随時來找我。我相信,在将來,你一定會開口說話。”
她忽而一笑,“對了,我還要陪你一起,把臭脾氣的宮垣吃成大胖子!”
宮垣醒來後,揉了揉吃痛的額頭,四下環顧,似在尋找着什麽。
映入眼簾的是陳秘書的身影,他微笑道:“舒小姐不在這裏。”
宮垣一怔,臉上有瞬間恍惚和失落,以往每次由昏睡中醒來,都會看到她……
宮垣的表情随即成了薄怒,剜了陳秘書一眼,冷哼道:“不在就對了。我說了,不想再看到她。”
陳秘書簡單交代了之前發生的事情,“你參加晚宴時,變成了anger,跑出酒店。等我們找到時,anger正在街邊跟人打架,還受傷了……”
宮垣靜默片刻後,問道:“就他一個人?沒去找舒雅南?”
“我們只看到他一個……”陳秘書觀察着宮垣的表情,發現他眉頭皺了一下。
宮垣出院後,在自己的豪宅裏,接受特殊護理。身上的傷已經令他火冒三丈了。更讓他上火的是,接下來幾天,他都在鬧肚子。又一次從廁所裏出來後,他崩潰的吼道:“這個該死的anger,現在都敢給我亂吃東西了!”
“對了,他好像在小吃攤裏跟人發生了矛盾。”陳秘書說:“少爺,還是吃點止瀉藥吧。”
“不吃藥!……這混球下次出現時給我盯緊點!”話剛說完,宮垣的肚子又疼了。“shit!”他咒罵着,再次走入廁所。
陳秘書暗想,下次是得讓舒雅南注意點,少爺腸胃不太好,不要帶他去吃路邊攤和刺激性食物。anger吃爽了,受苦的可是少爺啊。
《傳奇》再度開拍,但是,陣容有了巨大變化。原定男主角淩峰被撤換,導演不同意這一舉措,理由是淩峰在之前已經拍攝了部分戲份,而且與劇組磨合的非常好,更何況他為了這部戲受過傷,現在換人太不合适了。他原本是想為淩峰堅持,結果,新世紀直接更換了導演。與此同時,女二號的角色,原定演出者雯靖,也被撤換。
關于這件事,舒雅南與她的經紀人讨論過。那次她在停車場遭遇的追逐暴打,幕後黑手被查出與雯靖有關。但那幾個人在警局守口如瓶,只說是不滿她在舞臺上pk掉了他們的偶像,只為洩恨。被抓住的幾個人供詞一致,一口咬定是單純的洩恨,他們沒辦法對雯靖直接發難。
就在這邊咬牙切齒,打算以後找機會跟她算賬時,雯靖突然就消失了。新聞通告裏再也沒有她的名字,公衆平臺她的賬號也已經消失。網站裏搜不到什麽關于她的新聞。她就像憑空蒸發了一般,消失的無聲無息。
有一群執着的米分絲在網絡上呼籲着女神你在哪裏,後來雯靖的經紀公司出面表态,雯靖已經息影,以後将安心相夫教子,希望大家默默祝福她。圈內人暗自議論,正是事業上升期,退出才是見鬼了。但事實真相到底如何,始終撲朔迷離。
蘇娜對舒雅南分析道:“我覺得這事兒跟宮總有關。她對你下那種狠手,宮總不可能輕饒了她。也只有宮總這種級別的人物,能把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像玩螞蟻一樣捏死。”
“既然結果都有了,推測過程也沒什麽意義。”舒雅南說:“我們更不能對外有任何意向性表示。”
如今的《傳奇》跟最初籌備時的計劃案已經是天壤之別。淩峰雖然被撤換,但頂上的男主角是老牌影帝江雅倫。女二號由電視劇一姐林晨曦擔任。這兩人比之淩峰和雯靖,咖位又上去一個當初。
重新開機的第一次聚餐,衆人一片和諧,相談甚歡。江雅倫在圈內是出了名的好相處,脾氣好性格好寬厚待人,口碑與演技同樣爆棚的受人尊敬的影帝。舒雅南這次進組,與上一次的感覺截然不同。合作對象固然是一部分原因,但更重要的原因在于,她已經有了全面複蘇、大紅大紫的勢頭。誰都願意結實這種上升之勢的藝人。
舒雅南被戲骨江雅倫帶領着,與他磨合的很好。沒幾天,劇組的一切步入正軌。大家合作愉快,相處其樂融融。而大家都感覺的出來,這位新導演對舒雅南格外客氣。
這天下午,正在拍攝一場室外戲份時,片場周遭突然豎起一塊塊巨大的展板,五顏六色的展板密集的挨在一起,幾乎形成一個包圍圈。
那些花哨的展板上面的字體格外粗大格外顯眼,衆人忍不住依次讀去。都是諸如:丫丫sama棒棒噠!……丫丫sama加油……anya是美到驚動銀河系的宇宙第一美女……雅南,南瓜們永遠愛你!……底下還有淺灰色的密密麻麻的簽名。
就在大家圍觀那些令人眼花缭亂的展板時,宮垣的身影出現在一個高處,他穿着黃綠色的毛絨連體衣,造型就像個減肥版的南瓜。他手裏拿着擴音器,揮舞着手臂,高聲喊着:“丫丫sama加油!”
下面一幫托舉展板的人齊聲喊道:“加油加油加油!”
正跟江雅倫對戲的舒雅南,冷不丁吓了一跳。
宮垣拿着擴音器高喊:“我們是?”
整齊劃一的響亮回答:“護雅親衛隊!”
氣勢磅礴,震耳欲聾。
舒雅南抽搐着嘴角……又來了,又來了……
他問:“我們的口號是?”
“為雅瘋狂,展翅飛翔!”
他問:“我們的目标是?”
“做丫丫冬天的暖寶寶、夏天的小冰糕!一直愛丫丫到老!”
“嗨一個!”
“耶——”此起彼伏的尖叫聲,響徹整個片場。
前一刻寂靜無聲的片場,瞬間比大舞臺還熱鬧。周遭工作人員都在噗嗤噗嗤的笑。新導演是頭一次遇到這茬,臉色瞬間黑如鍋底。
江雅倫倒沒什麽不悅,對舒雅南笑道:“你的米分絲真熱情。”
舒雅南尴尬:“哪裏……”
“當紅明星就是不一樣。”
舒雅南更尴尬了,“哪裏哪裏!是他們不太懂事!”
已經有了充分經驗的她,立馬跑到導演跟前,說:“導演,這是我米分絲後援會副會長,是個比較狂熱的追星族。要麽先換另一場戲拍,我把他拎到一邊教育教育好嗎?”
“去吧去吧。”導演連連揮手,鍋底黑的表情已經轉換的雲淡風輕。
他不想得罪這個女人。據說背靠寰亞高層,這部電影的主創人員換了一撥又一撥,唯有她這個後來居上的女一號牢牢屹立不倒。
舒雅南趕到人群外,只見西凡站在一個高高的扶梯上,他那瘦南瓜的造型,讓她目瞪口呆,簡直哭笑不得。
西凡看到舒雅南,歡欣雀躍的跳下梯子,朝她撲去。舒雅南有個錯覺,一個行走的大南瓜要襲擊她。
舒雅南板着臉躲開,西凡撲了個空,熱烈的表情頓時垮下來了。她拉着他往一旁走去。
走到一個無人的角落,他垂着頭,絞着手,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子,唧唧哼哼道:“丫丫sama不高興麽?”
舒雅南瞅着這個委屈的大南瓜,噗嗤一笑,上前一步,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西凡,好久不見!好想你呢!”
西凡的表情淩亂了,又激動又興奮,手舞足蹈的說:“真的嗎真的嗎?女神也會想我嗎?我居然這麽有存在感了!好開心好幸福!”
舒雅南輕輕拍了下他的腦袋:“不過以後不要在片場做出高調行為了哦,這樣會影響大家的工作。”
西凡癟着嘴:“我只想讓丫丫sama感受到米分絲們對你的喜愛和熱情!”說着,他雙眼亮晶晶的看着舒雅南,激動道:“丫丫smma真的好厲害!現在又有好多米分絲呢!我都沒怎麽宣傳鼓動,我們後援會又多了好多人!”
她捏上他的臉,笑道:“你呀,難道每次出來就是追星嗎?”
西凡哼哼道,“我可不是盲目的追星族!我就追丫丫sama!變心者殺無赦!”
舒雅南摘下他帶南瓜蒂的帽子,笑着說,“難得出來透個氣,就沒做些自己喜歡的事?”
西凡莫名的看着舒雅南,“丫丫sama,你……”
舒雅南輕聲道,“我都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
西凡臉色一變,轉身就走。
“嘿,西凡,你怎麽了?”舒雅南快步追上,拉住他。
西凡甩開她的手,低吼道:“我讨厭宮垣!太讨厭他了!……他好過分!他怎麽能讓丫丫知道我的身份!”他喊着喊着,突然蹲下身,将腦袋埋入膝蓋裏,哭了起來。
舒雅南吓到了,趕忙蹲下身哄着他,“西凡乖,不哭啊,你怎麽了?”
西凡擡起眼淚嘩啦的臉,抽噎着說:“我在自己最喜歡最崇拜的人跟前暴露了……我不是一個正常人……只是寄生在別人身體裏的怪物……丫丫知道了……會鄙視我嫌棄我……我更讨厭這樣的自己……我沒資格再做丫丫的米分絲了……”
西凡胡亂的抹去臉上的淚水,“丫丫sama,以後我會在心裏一直支持你,再見。”他站起,轉身就走,因為止不住的抽泣,背影還在一顫一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