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今天的‘一位’是Dreamer！恭喜！”
主持人話音剛落, 禮炮“嘭”一聲響起, 膽小的黎越和宋弗依然被吓了一大跳, 下意識捂住耳朵, 眼睛卻茫然看向梁煜月。梁煜月也難以置信, 等主持人将獎杯送到手邊時還不敢拿, 問：“真的是我們嗎？”
主持人像是看孩子一樣目光慈祥, 笑點點頭, 将獎杯和麥克風往她們手裏塞，卓然湊上來接過獎杯，興奮得幾乎要蹦起來：“哇！！！”
黎越這時候終于反應過來，一把按照卓然，抓住她的手瞪大了眼睛看獎杯，像是看見了絕世寶貝：“我的天？？？真的是我們的？！”
“是是是，恭喜Dreamer！來說說獲獎感言吧！”
官方發言一向是隊長來, 黎越和卓然下意識地一手一只麥克風伸到梁煜月面前, 然後……“嗚嗚嗚”的哭聲壓過音樂聲，傳入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
梁煜月捂着嘴巴，眼淚大滴大滴的往下流, 兩人再一看宋弗，她不知道什麽時候從邊上摸到了梁煜月身邊，抱着她的手臂也哭了起來。
卓然和黎越兩個人跟沒心沒肺似的“哈哈”笑着, 梁煜月的狀态要發言似乎有點困難，卓然自覺代替發言：“啊，謝謝愛我們的粉絲, 謝謝工作人員，謝謝公司，謝謝主辦方，那啥，我太激動了腦子轉不動了！黎越！”
黎越立即接過話頭：“還要謝謝一直支持我們的父母、家人，謝謝一直堅持的隊友們，最後特別感謝明晗前輩！”
安可音樂響起，其餘偶像開始退場，幾人又哭又笑的，還要跟道賀的前後輩道謝，直到舞臺上只剩下四個人，梁煜月的宋弗的眼淚還沒有止住，“嗚嗚嗚”哭着根本停不下來，梁煜月的妝都快化了，黎越和卓然像兩個活寶一樣在兩個人身邊蹦蹦跳跳，直播畫面既搞笑又心酸，彈幕也是跟着哭哭笑笑：“嗚嗚嗚寶貝們不哭！！！你們值得更好的！！！”
“嘤嘤嘤嘤嘤嘤終于拿到一位了，她們這些年受了多少苦啊嗚嗚嗚”
“艹，為什麽我也在哭！真情實感追星要不得啊！！！”
“媽的，黎越和卓然這兩個鬼，搞得我又哭又笑！嗚嗚嗚兄弟姐妹們沖鴨！！！妹妹們值得更多的一位！”
“哇，主唱是哪個妹妹？這個全開麥過于真實了吧！笑着唱整首太棒了！”
“前面的別走！！！主唱是我們黎越！！！實力超牛逼的一個逗比！”
“至于哭成這樣嗎？戲過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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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這是全開麥？一個人唱不用換氣的嗎？？？rap低音炮我愛了！”
“哇哭的好慘哦……真的是受了很多苦吧，加油吧！！！”
“最後特別感謝明晗前輩聽見了嗎！！！！今天黎明CP也頭頂青天！！！”
“……正主往我嘴裏塞糖？我磕還不行嗎！！！”
“講真的，黎明CP這個糖密集的我有點上頭”
“有一說一，別帶前輩，不組CP，抱走我姐”
……
過了半首歌，兩個哭泣的人總算控制好情緒，梁煜月拉着另外三個人，趁着間隙朝粉絲深深鞠躬，惹得臺下粉絲更是激動，一個個破了音還扯着嗓子喊Dreamer的名字。
橘子一聽說Dreamer拿了一位，當即翻出手機看直播，自己蹲在角落，跟着悄悄抹眼淚，明晗還以為發生了什麽事情，湊過去一瞧，見Dreamer在舞臺上蹦跶，頓時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笑眯眯的拔了一只耳機塞到自己耳朵裏，将她拉起來：“坐着，在我的待機室你有什麽好躲的，楊姐又不在。”
橘子看向她的眼神裏滿是問號，又不敢說出口，只好吸吸鼻子賠笑：“嗷這不是怕萬一嘛。”
還不是怕你！工作時間追星萬一你扣我工資怎麽辦！
換做平時，明晗肯定要怼她，這回竟然還跟着一起看？好幾次不同尋常的反應讓橘子不得不在心裏給自己的小偶像豎起大拇指：黎越棒！一姐都對你格外寬容！
直播結束回到待機室，梁煜月和宋弗的眼淚又止不住了，宋弗第一時間就翻出手機給家裏打電話：“嗚嗚嗚媽媽你看到了嗎，我們拿一位了！嗚嗚嗚嗚嗚……”
梁煜月和黎越的電話也分別響起，都是來自家裏，原本還嘻嘻哈哈的黎越在聽到母親聲音的那一刻忽然紅了眼，哽咽道：“媽媽……我們做到了……”
黎母早已經哭了好一陣，也是眼淚汪汪的，滿是欣慰，輕聲細語哄女兒：“哎，爸爸媽媽都看見了，真棒，不愧是我們的女兒！你們要吃點東西啊，看鏡頭裏都瘦了，真人得瘦成什麽樣啊……”
黎父在旁邊插嘴：“媽媽說得對，你們太瘦了！女孩子太瘦不好看！最近很辛苦，也要注意身體，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嘛，等忙完這段時間，帶隊友們回來吃飯，爸爸媽媽給你們做好吃的。寶貝，恭喜你，恭喜你們，加油做你想做的，爸爸媽媽永遠是你最堅實的後盾！”
“好，我知道啦，”黎越擦掉臉上的淚水，怕自己哭起來也停不住，趕緊準備結束對話：“忙完了我就回去，爸爸媽媽你們好好照顧自己，我先挂啦。”
卓然藏起眼中的落寞，笑給她遞了紙巾，打趣：“啧，瞧你們一個個哭的。”
其餘三個人的家裏都來了電話，卓然沒有。
黎越沒有怼回去，反而拍了拍她的肩，安慰：“沒事，我們會成功的，他們總會認可你的。”
卓然似是毫不在意：“嗨，別阻礙我就謝天謝地了。”
另外兩人打完了電話，圍過來抱着她們，黎越和卓然一邊說着嫌棄，別把眼淚鼻涕蹭她們衣服上，動作卻一個比一個老實，将兩人緊緊抱住。
不知道夢想過多少次的事情，真的忽然實現時，一切都格外沒有真實感，真的抱着獎杯，幾人依然感覺有些恍惚。
回到宿舍，卓然和宋弗當即癱在地上，梁煜月費力拉她們起來去洗漱，黎越卻穿上了剛剛才脫下的鞋開門：“我去小花園坐坐。”
其餘幾人見怪不怪，黎越多得是想要一個人待着的時候，尤其是晚上，梁煜月囑咐了一句早點回來便讓她走了。黎越慢悠悠晃到小區的小花園，在旁邊的長椅上坐下，秋天的夜風帶着幾絲寒意，讓她的頭腦也跟着冷靜下來。城市的光污染将夜空照亮，晴朗的天氣也只能看見零散幾顆星星，散發着微弱的光芒，黎越擡起頭看得出神，不知道想起了什麽，嘴角揚起好看的弧度，摸出了手機翻通訊錄，下滑到“S”，撥出一個號碼。
電話那頭的主人沒有讓她等待太久，很快接起，透過電話，對方的聲音比平時聽着多了些磁性，打趣的話語不僅讓黎越的耳朵癢癢的，也讓她的心癢癢的。
“你這個人真的好喜歡打電話哦。”
明晗的聲音讓整個畫面變得鮮活，像是拼圖的最後一塊，構成黎越忙裏偷閑的幸福，溫溫柔柔的，将她的心填滿。
黎越面上的笑容愈發燦爛，笑嘻嘻的：“我只喜歡給喜歡的人打電話哦。”
“喜歡我的人可多了去了，也沒人像你一樣，”明晗嘴上說着嫌棄，眉眼卻舒展成愉悅的模樣，語氣溫和，帶着自己都沒有察覺的自豪：“恭喜，一位偶像哦。”
“那他們是不知道你的電話，嘿嘿，我可太厲害了！”黎越在她面前習慣了沒皮沒臉，自覺将明晗的打趣一概看作是誇獎：“謝謝前輩，我們會繼續努力的！為了給前輩的貴禮物我也會努力的！”
什麽都缺就是不缺錢的一姐“啧”一聲，笑道：“那你真的要好好努力了，你現在在幹什麽？周圍好安靜的樣子。”
“我啊，你猜？”
小朋友的老毛病又犯了，一姐輕“呵”一聲，語氣瞬間冷淡：“挂了。”
“哎別別別！”黎越連忙挽回，生怕明晗真的挂電話：“我在小區小花園裏看星星呢，我給你數數啊，一顆，兩顆，三顆……”
明晗啞然失笑，忍不住看了一眼手機顯示的時間，一方面覺得不可思議，想要撬開她的小腦瓜看看裏面到底裝的是什麽，一方面又覺得這的确是黎越的風格，她好奇笑着問：“淩晨兩點你不睡覺，跑去小花園看星星？城市裏能看見幾顆星星啊。”
“哎是呀，所以我有機會一定要去沒有光污染的地方看星星，想去撒哈拉看星星，也想去北歐看極光，想去看好多好多漂亮奇特的自然景觀。晚上自己看星星的時候會有很多想法，悲傷也好快樂也好，都會有靈感。”黎越這時候像是一個充滿了分享欲的小朋友，和喜歡的人分享所有想到事情，沒有絲毫邏輯，話題跳轉的飛快：“哦前輩我看見你了！”
“啊？你看見誰？”明晗皺起了眉頭，一副見了鬼的樣子：“我在家裏你怎麽看見我。”
“你等等啊，”黎越依然美滋滋的，還哼着歌，打開相機對着天空拍照，又編輯了一通，給明晗發微信：“你看微信。”
明晗點開微信，黎越發了一張圖片過來，一片黑乎乎的，中間用粉色标記畫了一個小圈圈。
“……這什麽東西？”一姐還沒習慣她跳脫的思維，吐槽道：“如果你能看見我，那麽你應該能看到我翻了一個白眼。”
“嗷，它眨了一下眼睛，”黎越重新将手機貼到耳朵邊，擡頭看着那顆星星，笑容明朗：“是啓明星呀，my guiding star。”
猝不及防聽這樣一句話，明晗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答什麽才好，莫名覺得耳朵有些發燙。明明其實也沒什麽不對，偏偏黎越帶着笑意卻又真誠的語氣忽然給人幾分暧昧的感覺。
一個女孩子在深夜獨處看星空，在屬于她的幸福時刻想起你，笑吟吟說你是她的“guiding star”，明晗甚至能通過她的語氣想象她純真靥足的表情，就像黎越說的那樣，她也能看見。
這對于明晗來說，是前所未有過的奇特體驗。她忍不住在心裏反複品嘗黎越的話，心中的一處柔軟被觸碰，像是有小石子投入的平靜湖面，泛起一圈一圈漣漪，一點一點，将她的整個心都變得柔軟，柔軟到明晗現在想揉揉她有些蓬松的頭發，或者，給她一個或許不算用力，但溫暖的擁抱。
電話那頭的女孩打了一個哈欠，明晗回過神來，提醒她：“你別在小花園裏睡着啊，不然明早熱搜就是你露宿街頭了。”
“我才不會呢，”一陣風起，黎越吸了吸鼻子，緊了緊身上的外套，站起身往回走：“星星看完了，我現在就回去，前輩你也休息吧，過幾天再見哦！”
過幾天要錄制錄制女團主唱的節目，明晗答應了做特邀嘉賓。
她還沒說話，那頭的黎越又笑嘻嘻道：“嘿嘿嘿，開心，又可以見面啦，還可以看你的表演。”
明晗啞然失笑，吐槽她：“說了再見你又打開了話匣子，才見過沒多久，至于這麽高興嗎？少來這一套。”
“什麽啊，我是真的高興好不好，前輩你見到我不高興嗎！我還會唱歌給你聽哦！”
一姐傲嬌一哼：“那是比賽要唱的歌，又不是專門給我唱的，你給我一個見你開心的理由。”
黎越很是理直氣壯：“因為是我啊！我覺得前輩你每次跟我在一起笑的挺開心的！你肯定也喜歡跟我一起，我知道，你狡辯也沒用。”
“……”說的沒錯，是這樣。
總是積極向上，充滿活力又溫暖的人，只要在她身邊似乎就能獲得莫名治愈的人，誰會不喜歡呢？
明晗才不會承認，順手從旁邊櫃子上的罐子裏抓出一顆星星，瞪了它一眼，哼道：“趕緊回去睡覺吧！挂了，拜拜。”
“嘿嘿嘿，好哦，過幾天見！”
挂斷電話，明晗将手裏的星星放回罐子裏，盯着看了幾秒鐘才移開眼，嘟囔：“這人到底怎麽長大的，這麽有自信……”
她想起黎越剛才愉悅的“過幾天見”，也像是被影響，開始對那一天有了期待。
上一次在睡前期待明天的到來，是什麽時候，她甚至已經想不起來了。
黎越真的是一個很有趣的人，明晗想，有趣到她也會開始期待，和她見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