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前世番外篇之因果情孽
“咳……莫哥哥……琅琅……咳咳……是……是不是……咳……要死了……”只見林琅臉色慘白地躺在床上，目光渙散、唇角還因為咳嗽而溢出一絲鮮血，整個人像是被人抽去了魂魄，看起來糟糕透了，讓人心疼。
“不，琅琅只是病了，很快就會好起來的。”莫奇峰強壓下心底的銳痛，彎腰親了親林琅的眉心，但見那裏原本豔麗逼人的紅梅哥兒印記，現在已是黯淡無光，昭示着林琅生命力的迅速流失。
擡手撥了撥林琅額前的發，莫奇峰眼眶有些微微發紅，放在身側的手也情不自禁緊捏成拳，像是終于下了一個什麽決定，而這個決定讓他內心痛苦無比，卻又別無選擇。
當天晚上，莫奇峰扶起林琅，發現林琅已是氣若游絲，出氣多、進氣少，面色灰白，呈現将死之狀，他心中大恸，連忙從袖子裏拿出小瓷瓶，取出裏面的半顆解藥，用唇哺喂已經無法自行吞咽的林琅，直到用舌頭将藥丸往前抵送，林琅喉嚨吞咽了一下，他才猛地松了一口氣。
“琅琅……”莫奇峰哽咽着輕喚了一聲林琅的名字，便将林琅的頭牢牢按在自己胸口處，然後他高高仰起頭，不讓眼底的酸脹感化為痛苦的淚水流出。
林琅還未完全康複，他還不能放下心來，更不能倒下，他要林琅活着，安然無虞地陪他走完下半生。
于是，第二天，朝堂上，莫奇峰跪地向皇帝求親，要求娶頤妃的王子鳳連珏，當朝所有人都驚呆了，只因所有人都沒想到，在林琅病入膏肓的時候，與林琅感情甚篤的莫奇峰，卻在這種時候，提出要娶他人進門。
此事透着詭異，皇帝一開始也沒答應，但在下朝後，他與頤妃商量過後，便立刻拟了一道旨意，為鳳連珏和莫奇峰賜婚。
當賜婚的聖旨傳到将軍府，莫奇峰極為冷靜地接旨，并一臉冷漠地讓人開始着手準備娶王子為侍夫的親事，哪怕中間他的雙親不理解他，來怒罵他這個不孝子，他的哥兒弟弟為林琅抱不平，說再不認他這個大哥，林琅的家人也是怒不可谒，甚至要林琅與他合離，林琅的哥哥們更是氣得聯手将他打得吐血，他也不曾松口，不曾告訴任何人他娶鳳連珏的真正目的。
他要救林琅，并且要萬無一失，所以絕對不能讓鳳連珏起一絲疑心。
在賜婚聖旨到來的第三天，莫奇峰得到了剩下的半顆解藥，成功救回了林琅。而這之後，他便一門心思地照顧林琅，将迎娶鳳連珏的事，全權交給了下人，似是毫不關心，也确實是毫不關心。
那一段時間，整個将軍府的氣氛都十足怪異，明明是即将辦喜事，府內卻是安靜得沒有一絲人氣，下人們辦事輕手輕腳地，莫奇峰也稱病不去上朝，整日和林琅窩在東廂裏不出去，讓人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
直到那日，在即将迎娶鳳連珏的前三天，林琅實在在床上躺不住了，撒嬌耍潑要出去走走，在和莫奇峰笑鬧間，趁着莫奇峰不注意，推門小跑出去，卻看到了滿府的豔紅。
林琅怔住了，他看着府裏四處披紅挂花貼喜字，不由讓他回想起當年他與莫奇峰成親時候的光景，便好奇地回頭問不知何時不再追他，而是站在他身後不遠處、靜靜看他的莫奇峰，問道：“莫哥哥，又要，成親……一次嗎？”
“琅琅……”莫奇峰只是喚了這一聲，就再也說不出話來了，他靜靜地看着林琅，明明可以對林琅說謊話，騙一騙小傻瓜林琅，然後将林琅鎖起來，那麽林琅便永遠不會知道他迎娶過別人，但他看着林琅清澈烏黑的眼眸，和那充滿信任依賴的眼神，他原本想好的謊言再也說不出口，只能讷讷地說了句，“是啊，又要成親一次。”
歪歪腦袋，林琅突然捂着嘴笑起來，然後小跑回去，撲進莫奇峰懷裏，還閉上眼睛輕輕蹭了蹭，才笑嘻嘻說，“琅琅，又可以，當一次……新夫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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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瞬間仿佛被針紮了一下，莫奇峰沒有順着林琅的話說下去，而是摸了摸林琅的腦袋，撇過頭，不敢看林琅的眼睛，輕聲說道：“不，是我要再成親一次，不是……我們。”
有些懵地晃晃腦袋，林琅擡頭看向莫奇峰，卻見莫奇峰眼睛一直盯着另一邊，不看他，讓他不由更是疑惑地眨眨眼睛，心頭卻像是有了不好的預感，軟聲道：“琅琅……不懂。”
“意思就是我會再娶一個哥兒進門，是我和他成親，不是我和你！”莫奇峰也不知怎地，脾氣突然一下沖了起來，有史以來第一次朝林琅吼了一句，可能是壓抑太久，可能是太過愧疚，更可能是心底的怨恨無處抒發，才讓他情緒猛然失控了一下。
但轉瞬，他就後悔了。特別在看到林琅露出要哭不哭的神情後，他的心更像是被針紮了一般，伸手要抱林琅入懷裏，林琅卻猛地擡手打掉了他的手，還往後退了一大步，朝他大吼道：“莫哥哥，壞！琅琅，再也不要，理你了！”
說完，林琅就哭着跑回屋子，并整個人撲到床上，傷心地哭起來，哭得像是丢失了全世界，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一般。
“琅琅……”莫奇峰随後跟着進屋，并反手關上門，心裏同樣痛苦不堪。突然，只見他擡手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像是在幫林琅出氣。
這一巴掌他出奇的用力，很快他右臉就腫了起來，但他毫不在意，而是擡步緩緩朝林琅走去，并同樣撲到床上，将林琅困在他身下、他懷裏，然後他将頭埋在林琅後頸處，輕聲說：“琅琅，對不起，莫哥哥只是真的不能失去你……”
“你走！”林琅猛地爆發了，他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翻身用力推開了莫奇峰，還一腳踹向莫奇峰，随之，他從床上跳下來，指着莫奇峰兇狠地怒道，“你走！琅琅，不要你了！你走！你走！你走啊！！！”
“啊啊啊！！！”林琅痛苦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又狠狠抓了抓自己的心，紅着眼睛問莫奇峰，“琅琅，心好痛，好痛，琅琅，不要你了！你，要，娶別人，琅琅，不要你了！”
林琅瘋狂地一邊死命揪着自己的心口，一邊哭喊着，将莫奇峰也震住了，正要上前抱住林琅安撫一番，就聽林琅高聲尖叫道：“我，寧願，死！為什麽，活着？為什麽！”
“林琅！”莫奇峰聽不得林琅說死的話，不由厲聲呵止林琅的話，但當他看到林琅露出微微疑惑的神情，并再度似哭似笑地念叨起，“琅琅，好痛，好痛，好痛啊……啊……好痛……”他便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把抱住林琅，低頭直接吻住了林琅的唇，不讓林琅再說出讓他心痛的話。
然而，從來乖順無比的林琅，卻猛然掙紮起來，他對着莫奇峰拳打腳踢，就是不想讓莫奇峰吻他。
是，他林琅是個小傻子，但他也懂得尊嚴，若是莫奇峰有了他，還娶別人，那他寧願不要莫奇峰，或是寧願就此死去！
“嗚嗚……你是壞人……琅琅，不要你了……你讓琅琅，痛，琅琅就，不要你了……騙子……你是騙子……”林琅被莫奇峰死死按在懷裏，還一邊捶打着莫奇峰，一邊像小動物一樣哀鳴地重複着，“騙子……騙子……騙子……你說過，疼我……愛我……現在，娶別人……騙子……騙子……嗚……騙子……”
到最後，林琅哭得頭暈暈的，差點昏過去，還抽噎着打起哭嗝，然後他猛地全身一軟，終于再沒力氣繼續和莫奇峰鬧，而是腫着眼睛，默默流起淚，哭得一抽一抽地，讓人看着更加心疼。
“琅琅……對不起……”莫奇峰橫抱起林琅，并将林琅抱回床上，然後為林琅和他自己脫去鞋襪，随之他拉下床帏，翻身将林琅壓在身下，低頭一遍遍吻着林琅的唇和眼睛，低聲承諾道，“琅琅，莫哥哥只愛你，莫哥哥只會有你一個人……莫哥哥不能沒有你，所以，莫哥哥才會娶別人，莫哥哥不能眼睜睜看你死……你懂嗎？”
“啊！！！”然而，林琅是個小傻子，怎麽可能懂莫奇峰說的這些話，他只知道莫奇峰現在要娶別人了，以後莫奇峰就不再是他一個人的夫君，那麽，他寧願不要莫奇峰這個夫君！
“你走開！”林琅伸手在莫奇峰臉上抓了一下，劃下一道長長的紅痕，然後就在莫奇峰脫他褲子的時候，他猛地往後躲，不要莫奇峰碰他，嘴裏也厲聲喝道，“別碰我！”
“不要拒絕我，琅琅，我愛你……”一把抓住林琅的腳腕将林琅拖回自己懷裏，莫奇峰一手按住林琅四處亂抓亂晃亂掙紮的手臂，然後分開林琅的腿，強勢而用力地侵占了這具獨屬于他的身體，想找一些林琅還屬于他的真實存在感。
“啊……”林琅一邊尖叫，一邊仰起頭更傷心地哭起來，但身體卻不自覺地去迎合莫奇峰，和莫奇峰一起墜入更深的情孽深淵中。
這一刻，林琅好恨他自己，因為他發現，他離不開莫奇峰，哪怕莫奇峰要娶別人，他也離不開莫奇峰，他想要莫奇峰抱着他、擁着他、愛着他，不想莫奇峰娶別人、寵別人，莫奇峰是他的，誰也不能搶！
“莫哥哥……”小傻子，突然像是變得聰明起來，他擡手抱住莫奇峰的脖子，毫不掩飾地高聲口申吟起來，想讓莫奇峰也離不開他，永遠和他膩在一起，永不分離。
“琅琅……”莫奇峰低頭含住林琅的唇，輕輕說道，“愛你……只愛你……相信我，這輩子，我只愛你……也只會有你……”
“可是……你娶……別人……”說到這裏，林琅眼淚又不自覺淌了出來，滴落在枕巾上，讓莫奇峰看得心頭一痛，不禁俯身用唇舔去那鹹鹹的淚水。
“莫哥哥，是為了救你啊……琅琅……”莫奇峰猛地更用力占據林琅的身體，引得林琅像失了水的魚兒一般彈跳了一下，整個人便更癱軟下來，只能任莫奇峰宰割，好似一只溫順的家養小貓，任人揉搓。
親親林琅的下巴，莫奇峰輕輕說：“莫哥哥不知道你能不能聽懂，但我還是要說，莫哥哥娶那個人，只是因為他才有救你的解藥，如果莫哥哥不娶那個毒夫，就沒法救回你……而沒辦法救回你，這是莫哥哥完全無法承受的……莫哥哥不能沒有你……琅琅……真的不能沒有你……”
“騙人……琅琅，不信！”哪怕莫奇峰解釋了，林琅還是傷心啊，他張嘴狠狠咬住莫奇峰的肩膀，淚意繼續在眼中翻湧，心也針紮似的，一抽一抽的，仿若萬蟻噬心。
“別哭……如果琅琅不信，那就等莫哥哥證明給你看，從始至終，莫哥哥都只會有你……你一個人……”
終于，屋內的哭聲漸漸小了下去，換做了更為暧昧的身體交纏聲，互相深愛的夫夫，在即将有另一個人強行來到他們的生活中之前，更熱烈地抵死纏綿，仿佛是在享受最後的聲色盛宴。
後來，鳳連珏入了門，新婚當天晚上，莫奇峰卻直接回了東廂主卧，看都沒去看一眼嬌豔可人的新侍夫，只專心哄着那日哭得更為厲害的傻夫郎，然後更用力地擁緊他的心頭摯愛，将這夜，當做與林琅再來一次的新婚洞房夜，與林琅火熱糾纏，讓林琅忘記其他一切，只記得他莫奇峰是獨屬于林琅的夫君，然後讓林琅徹底明白，絕不會有人能分走他對林琅的愛。
再後來，一日一月一年，日複日、月複月、年複年，莫奇峰都未曾去過侍夫的院子，仿佛鳳連珏這個人根本不存在于府中一般，他用這樣的方式報複鳳連珏，卻依舊不曾撫平他的怨恨，只因他恨毒了鳳連珏。
鳳連珏不僅對林琅下毒，差點害死林琅，還逼他背叛林琅，迎娶侍夫，而且因為那解藥鳳連珏是半顆半顆地提供的，導致最後林琅雖然毒解了，卻錯過了最佳恢複時間，身體傷了根本，此生都沒辦法懷上孩子，令林琅和他失去了做阿麽和父親的權利。
這一項一項，都是不共戴天之仇。莫奇峰都牢牢記着，于是在那個頤妃逼宮失敗的夜晚，他終于可以不再顧及鳳連珏金枝玉葉的王子身份，先是給鳳連珏喂下令人痛苦至極、卻不致命的毒//藥，然後一把火親手燒死了鳳連珏，為他與林琅的愛情、不知身在何處的孩子，報仇雪恨。
他與鳳連珏的仇恨，生生世世，永恒不息。若有來世，他絕不會再救鳳連珏。而鳳連珏不來招惹他便罷，若依舊賊心不死，那便莫怪他，心狠手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