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織田肚子餓了。

每次殺人之後, 他也會容易肚子餓,并非說這件事情有多難,要耗費太多心力,所以需要通過進食補充體力。而是每次做完這些事情之後, 他總覺得心裏面空落落的, 像是被人挖去一塊一樣,他只能通過進食來填補空缺。久而久之,他已經習慣這種感覺, 并且會自覺進食。

送走響凱之後, 織田也有種這種強烈的空落落的感覺。他覺得自己肚子餓了。可惜他不能從正一他們那裏得到報酬。因為在和響凱說話的過程中, 竈門和我妻兩個人已經先他一步發現了那個孩子, 而且也看到了織田送走響凱的最後一幕。

雖然明明已經沒有鬼了, 竈門和我妻仍是落下一身傷, 而這罪魁禍首是要找織田作之助決鬥的嘴平伊之助,他一看到竈門和我妻就認為他們是織田的同夥,逼他們說出織田在哪裏。竈門和我妻哪知道伊之助說的人在什麽地方, 一直處在被動攻擊的狀态下。嘴平伊之助一對二, 我妻是挨打不反抗類型, 很快就再起不能,最後還是竈門早用他慣有的頭槌結束了這場鬧劇。

但竈門骨折了一處,伊之助骨折兩處, 我妻身上全是淤傷。

織田假裝沒有看見, 默默地開始搬出屋子的屍體進行掩埋, 處理完這些後, 他打算把屋子給燒了,掃掃尾。這算是殺手一貫會有的習慣,不要讓警察和偵探們發現自己的存在,把痕跡處理幹淨是基本常識。不過業界裏聽說也有一個潔癖的殺手,每次殺人都會因潔癖把整個犯罪現場處理得特別幹淨,連鍋碗瓢盆,屋子天花板的蜘蛛絲都會清掃幹淨,所以警察一到場看周圍一塵不染,就知道是他做的。

織田還在發散思維,竈門和伊之助,還有幾個獲救的孩子也都上手來幫忙。看着他們忙上忙下,織田覺得他們真是好人。處理完之後,織田摸了摸口袋,把「隐」用來保平安的紫藤花禦守分給孩子們們作為獎勵。

做好事是得獎勵的。

“小哥哥,真不去我們那邊吃飯了?”

「什麽都沒有做,我也拉不下臉吃好吃的。」

織田對着他們擺了擺手,招呼三個出力最多的鬼殺隊劍士們去帶有紫藤花紋章的屋子休息。那裏先輩曾被鬼殺隊救過,此後就一直都在為鬼殺隊提供免費的服務。織田知道最近的一家在哪裏,所以帶着他們去休息。

竈門他們都發現這個人真的一點都不說話,和他搭話也并不是完全不搭理,但就是除了“嗯”“哦”之外的字眼外,就完全沒有其他的對話,連名字都只要到「織田」而已,也不知道他幾歲,只覺得他好高,比自己還高,估計有十七八歲左右;衣服真的很特別,如果說都市的西裝服透着一種高檔精致嚴肅的氛圍,而他看起來就很休閑舒服。織田的皮膚也不像他們是麥色的,跟接近于女孩子那種細膩的白,卻也不是那種嬌弱,而是健康陽光的白,給人幹幹淨淨的感覺。

織田能感覺到後面三人熾熱的目光,但是他現在只感覺想吃東西,從口袋裏自己找了一顆糖放在嘴巴裏。

***

紫藤花之家。

不同人其實也沒有不同的說法,但是總歸都知道指的是那家繡有紫藤花的家紋的屋子。他們在屋子周圍栽有紫藤花樹,可以自然形成結界,屏蔽鬼的入侵。冬天不開花的時候,門口也挂有紫藤花的禦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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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可能是與紫藤花之家聯系最緊的。後勤部門要負責的東西并不比前線的少,要和各大紫藤花之家聯系,也要保證住他們的安全。畢竟他們在支持鬼殺隊的同時,就意味着自己要和鬼他們對立。大戰之前的物資和糧食可能要先存放在紫藤花之家,可以随時保證調用。若是趕不上回蝶屋,就需要紫藤花之家安排大量藥物和病榻。年節時分「隐」也要和他們保持聯系。

畢竟和他們結緣的是先輩,他們願意一代代傳承這份奉獻精神,說明他們心腸熱忱,品德高尚,但絕對不能認為這份奉獻和犧牲就是理所當然的,肆意揮霍,否則再好的感情也會折損光。織田還沒有過來聽到響凱消息的時候,就是負責吉原附近的紫藤花之家的聯系。他經常會去那裏幫忙,見過音柱宇髄天元經常出現在花街,有一次還被扯過去當他小弟,幫忙拎東西送給花街漂亮的女人。

據說,他有三個老婆,性格不一,各個貌美如花。

織田之所以會待在那裏,也是聽說那裏有上弦鬼藏在花街裏面,而音柱宇髄天元正在調查這件事。上弦鬼大部分活有一百年以上,實力深不可測,光是鬼殺隊的柱都不知道殺了幾個了。織田覺得他自己最好也是謹慎為上比較好。

“我是織田作之助,是鬼殺隊的「隐」。”織田沒有穿隊服,只能自報家門。

開門的老婆婆原本一副畢恭畢敬的姿态,聽到名字之後就像見到自家孫子來了一樣,雙手直接握住了織田的手,熱切地說道:“小隊長來了,春天的時候收到你讓隊員帶過來的紫蘿餅和紫藤糕,還有用紫藤種子制成治筋骨疼的藥油。太謝謝了,上年紀之後腿腳總有些年輕時落下的毛病發作,現在真的好很多!”

“不客氣。”

織田是第一次和這位老人家見面。

他在「隐」待了大概有兩年,因為他個子很高,所以周圍的隊員自動把他當做年長的人,也沒有注意到他一直以來容貌都沒有變化。織田一進「隐」就注意到很多紫藤花之家的都是一些上年紀的老仆人,所以跟他的老板産屋敷耀哉提了一些意見,像是平時要和紫藤花之家的人要怎麽聯系,能不能送他們一些禮物作為感謝。

加入「隐」一年之後,織田被提拔成「隐」的負責人。

他到現在都不知道為什麽。

“後面是鬼殺隊的三名劍士,受了一些傷,煩請照顧他們一下。”

老人家才注意到三名少年劍士,對着竈門他們鞠了一躬,手腳麻利地把他們帶進屋子裏面。織田也尾随過去。他手腕上的傷已經凝結了,也不需要專門看醫生,只要了一些藥,就坐在回廊上給自己塗上。

天色開始變暗,連風都透着涼意,送着紫藤花的香氣。竈門見屋子裏面兩個人治傷時還在嗷嗷直叫,沒見到織田作之助,便雙手并用地爬到門口,就看到他坐在廊道上吹風,而我妻善逸用來傳遞消息的麻雀停在他的肩頭,不知道是不是把他當做一棵樹了。因為在竈門看來,時間在織田身上是停滞的,他坐着的姿勢保持了很久都沒有動。

“織田先生,能跟你說話嗎?”竈門炭治郎見到織田轉過頭,忍不住帶上了熱切的笑容。

織田把自己的位置挪了挪,竈門炭治郎連忙坐了過去。十秒之後,織田見到竈門還沒有出聲,疑惑地轉過頭,然而竈門卻認真地在和麻雀一起玩。

「不是說要跟我說話嗎?算了。」

織田想了想,把頭靠回柱子上,看着前方在風中搖曳的紫藤花。

響凱給的信息對織田來說沒有用,他的目标不是鬼舞辻無慘,他要的是十二鬼月的眼睛。也許他們正在找的「青色彼岸花」可能是個線索,但是織田覺得反過來自己找到花的話,把它當做誘餌吸引十二鬼月,可能會更花時間。畢竟他們找了相當長的時間,自己也不可能短期內就找到,只能自己留心一下就是了。

“織田先生,”炭治郎聲音無縫銜接進織田的意識裏面,“你的手還好嗎?”

織田翻了翻自己的手腕:“沒事。還沒有那麽弱。”

“感覺織田先生好像很厲害,可是看起來又很年輕,不知道你今年幾歲?”炭治郎開始跟織田搭話了。不知道為什麽就是看到織田單獨落在一個地方坐着,就有一股空落落的感覺湧上心頭。再加上炭治郎發現從他送別響凱之後,他的心情一直挺低落的,這讓炭治郎想要跟他說幾句話。

“十六?”織田不太确定,他已經在這裏待了兩年,但是他的長相還是和十四歲時一模一樣。

炭治郎立刻睜大了眼睛:“我以為你已經十八、十九歲了,原來才比我大一歲啊,你好高啊!走在路上大家都會經常看你吧?”

(沒感覺。)

織田歪了一下頭。

炭治郎見織田給了自己反應,更有說話興頭:“織田先生你是從都市來的嗎?你說話方式有點不太一樣,語調也不太一樣,這就是大都市的語言嗎?”

織田也不能說自己是從未來來的,日本很多老舊的說法已經換了,于是他說道:“我從海外來的,在海外待過一些日子。”

“哇啊!!織田先生你好厲害啊,那你見過那些外國人,還會跟他們說話咯?”炭治郎完全興奮起來。黑船事件後,日本接觸的外國人越來越多,但是只有少數沿海的人知道怎麽接觸。炭治郎也是從鄉間走商那聽說的。他們有着不同顏色的頭發和眼睛,說着誰都聽不懂的語言,只有大官大戶人家才會說他們的話。

“你要的話,也可以。”

“我不會講。”炭治郎連忙擺着手說道。

“不要因為不會講外語而感到羞恥,他們來到這裏,應該是以我們的方式講話,而不是用外語。我們不會講外語,這不是任何難為情的事。我們到他們國家的時候,也沒有見他們因為不會講日語而羞恥啊。”織田理所當然地說道。

炭治郎聽得一愣,繼而笑了起來。

“織田先生真是強大的人。”

(完全不理解。)

織田收回放在炭治郎的目光,不以為意。

“織田先生,可以講一句外語給我聽嗎?”

“你想聽什麽?”

炭治郎左右看了一下,最後視線落在盛開的紫藤花上,指着它說道:“那個吧。”

“Obsessing with you is the happiest moment of my life. (癡迷于你,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刻)。”

“嗯嗯嗯???”炭治郎完全跟不上,為了更仔細地聽清楚,他壓着一只手臂,傾身湊近織田作之助的方向。“你在講什麽?”

“花語,紫藤花的花語。”

炭治郎覺得這又是新名詞:“花語是什麽意思?”

“就是花自己綻放時代表的意思,想要告訴別人它自己存在的意義,它想要自己傳遞出去的信息。”織田也不清楚怎麽表達花語是什麽意思,以自己的方式努力解釋清楚。事後他想想,應該直接說「花的語言」更容易懂。

炭治郎一知半解,問道:“那紫藤花說的是什麽?”

織田想了想,覺得那句話說得稍微露骨了,于是換了東方比較含蓄的說法。織田作之助還怕炭治郎聽不明白,換上日語,湊近他的耳朵,一字一句翻譯給他聽。他的嗓音幹淨而又溫暖,字音抑揚頓挫,曠遠而悠揚,卻又如情人低語時淡淡的眷戀缱绻。

“對你的執着,是一生最幸福的時刻。”

竈門炭治郎在聲音響起來的時候,自己腦袋突然空白了一下,似乎聽懂了,又似乎沒聽懂,自己沒來由地突然感到有點臉熱。

織田問道:“這樣清楚嗎?”

“啊嗯,那個……”炭治郎含糊又難為情地說道,“可以、可以再說一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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