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苦工

面對大背頭話中有話的威脅,紀繁春溫聲一笑,溫文爾雅的像在面對自己得絕症的病人:“你放心,我們這裏醫生最多,不但擅長治病,也擅長治鬼。”

謝秉言優雅的用中指推了推眼鏡框,語言犀利:“心裏有鬼是有病,打死就好。”

大背頭呵呵笑了幾聲,渾不在意地聳聳肩,目光在謝秉言眼鏡上看了幾眼。

“我知道你,四眼惡魔。嘿嘿,你的賞金我想領很久了。”

謝秉言袖中手術刀出袖:“好巧,你的人頭我也想解剖很久了。”

“哈哈,在這,就看你有沒有本事來取!”大背頭放完狠話,嚣張的走開。

他剛剛走遠,剛才小流氓一樣的唇環青年又帶着三四個男女玩家走了過來。

看到這一幕,紀慕夏和紀繁春不約而同皺起眉頭。

這一局他們進游戲看來是最晚的,導致在他們進來之前,已經出了什麽變故,讓玩家結成了一個個團夥。

而他們缺失了一段關鍵信息。

唇環青年看似耍流氓的調戲秦椒,來到四人面前時,一個眼神都沒有給秦椒,全給了紀慕夏。

“大家都一樣,就你不一樣,不知道這一輪是你最先死,還是你最先死呢?”

唇環青年一手抱着自己的頭,一手抱住自己的下巴,誇張的做了個扭斷頭的表情,舌頭往外吐出,仿佛是個吊死鬼。

“啊我死的好慘啊!”

紀慕夏回以更冷漠的态度:“放心,我向來大方,黃泉路不舍得一個人走,一定會帶上你一起。”

唇環青年滿不在乎,笑嘻嘻道:“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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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邪裏邪氣的眼神從紀慕夏身上挪開,重點關注了其他三個人。

在他看來,一個手上沒有人命的弱雞,是這局游戲裏最好捏的軟柿子。自己要防着的,是這明顯與他是一夥的其他三個厲害人物。

尤其是這裏面還有兩位鼎鼎大名的人物。

唇環青年的重點落在謝秉言和秦椒身上。

“不知道我把你們二人抓回去,會有多少老大和老板感謝我。”

唇環青年伸出舌頭,黏膩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希望你們能活着出去,”謝秉言越笑越溫柔,“我的實驗臺已經為你們二位準備好了。”

“好說,好說。”唇環青年笑眯眯,又看向秦椒,從上往下打量,目光露骨地在秦椒的身體掃過,垂涎一般舔了舔嘴唇。

“聽說美人兒特別會勾魂,你做任務的時候,再厲害的老板也被你忽悠的像個傻子一樣,我很好奇,你的手段是在床上,還是床下?”

“嗤,小癟三沒資格知道。”秦椒不屑地朝天翻了個白眼,連一句狠話都懶得放。

唇環青年嘿嘿怪笑幾聲,沒有再繼續糾纏,自顧自帶着人走了。

跟着他的那幾個玩家如仆人一般,老老實實跟随着,有女玩家被摟在懷裏上下其手,也是溫順的露出賠笑的表情。

秦椒看不順眼地唾棄幾聲,頗為嫌棄。

等他們一走遠,秦椒就問謝秉言。

“你知道他們?”

謝秉言畢竟與官方合作,有官方的渠道,或許能知道這兩位一看就不是善茬的男人的底細?

紀慕夏兩兄弟一起好奇地看過來。

謝秉言卻淡淡道:“不了解。”

秦椒:“那你……”

“不認識就不能放狠話嗎?”

秦椒默默豎起大拇指:“能。”

紀慕夏:“……”很好,是謝秉言的風格。

紀繁春輕笑一聲:“果然是你,老狐貍一只。”

“我記得你年紀比我大,如果我是老狐貍,你是什麽?”謝秉言一點也不示弱地回怼道。

紀繁春:“我是你爹。”

謝秉言:“……艹,你這臭不要臉的。”

“我們要做什麽?”看着兩人又開始互怼,紀慕夏不得不打斷他們的對話,轉向正事。

“沒人吩咐就自己找吧。”紀繁春臉色嚴峻,“這一局形勢惡劣,恐怕不是對抗賽也跟對抗賽差不多了。”

“一個人的時候小心點。”

三個男人齊齊看向秦椒,秦椒納悶:“為什麽都看我?紳士不應該陪着女士保護她嗎?”

“上廁所也陪着?”

秦椒閉嘴了。

這樣看來,的确是她面臨的危險最大,畢竟她落單的可能性最大。

四個人看似在神殿的角落竊竊私語商議着,注意力一直分散在周圍觀察着。

十八個人,似乎已經分成了四個團體。

大背頭男人一隊六個玩家;

唇環青年一隊五個玩家;

紀慕夏四人一隊,還剩下三個玩家不見蹤影。

按照之前帶路的村民所說的,紀慕夏四人才是來的最晚的,那剩下的三個玩家定然是已經進入游戲,只不過不在神殿。就是不知道是單純不在,還是已經遇害了……

這是第一次進入游戲時不是夜晚,看起來還是清晨,游戲倒計時一直沒有提醒,也沒有NPC來安排具體任務。

不多時,大背頭和唇環青年相繼示意自己手下的玩家去周圍的偏殿查探。

那兩個被派出去的玩家露出隐忍的神情,想反抗又不敢,縮着脖子出去了。

這一去,一直到桌案上供奉鐘馗的三炷香燒盡,也不見回來。

神殿內便只剩下十五人了。

剩餘的玩家忍不住議論紛紛,有些人心惶惶了。

這時還沒回來,也沒聽到任何動靜,難道是出事了?

如果果真如此,那一個白天就消失這麽多玩家,這一局游戲的難度得有多高啊!

太陽爬到正上方的天空時,幾個沉穩的腳步聲從神廟外傳來。

一群低聲各自議論着的玩家齊齊朝門口看去,卻看到了幾個披麻戴孝的男子。

“磨磨蹭蹭做什麽,還不快把廳堂打掃幹淨!”

為首的男人四十出頭,一張方正的國字臉,濃眉大眼,眉心有常年皺眉擠壓出來的川字紋,長相頗為威嚴,一進門就不滿地掃視一番,把玩家當成真正的幫工一樣訓斥起來。

“神像怎麽還沒擦?擦幹淨!擦幹淨後重新上一次顏色。”

“香火怎麽熄了還沒換?把香案要擦幹淨,香火不能斷!”

“供品瓜果去買新鮮的,記得要及時換。”

“紙錢還有沒有?這麽一點怎麽也沒人去補點新的?”

……

說到最後,村長用一句話進行了總結:“你們這群懶漢,一個比一個差勁!”

“不做好今天別想吃飯!更別想拿到工錢!”

玩家:“……”

之後,村長安排自己帶來的村民做起了監工,留在神廟裏,盯着這群玩家幫工做事。

監工村民有模有樣的給每個玩家都安排了工作,看到有人偷懶,又是一通斥罵。

這是來到游戲的第一天,玩家們不論是有什麽心思,表現的看起來都比較老實,一邊忍氣吞聲的挨罵做事,一邊找機會套近乎尋找時間的線索。

午間時分,有村民送了一籮筐的粗面饅頭和一壇鹹菜過來,這就是玩家的午飯。

紀慕夏吃鹹菜吃的滿臉鹹菜色:“我終于發現了比特價營養劑更難吃的東西。”

鹹菜這東西,有做得好的,滋味頗佳。也有做的差的,單一的鹹,鹹的讓人像在空口嚼鹽。

很不幸的是,這次的鹹菜就是做的差的,鹹苦鹹苦,還帶一點微微發黴的澀味。

紀慕夏吃了一口就放下,寧願只吃那粗面饅頭,就是因為沒水,被噎的不行。

“什麽幫工,我看是苦工吧……”紀繁春也難得的抱怨起來。

他的廚藝在父母去世後,為了養弟弟慢慢練出來,頗為不錯,現在吃這樣的食物,簡直讓他對食物要失去所有熱愛了。

“我們可以吃供品嗎?”秦椒看着桌案上的供品水果流口水。

“想死就吃。”謝秉言倒是最為适應的,一口饅頭一口鹹菜,表情紋絲不動,仿佛這些食物對他來說跟平日吃的沒什麽兩樣。

“看你挺喜歡的,那就都給你吧。”紀繁春把那一小碟鹹菜推給謝秉言,大方道,“不用謝。”

紀慕夏瞅了瞅哥哥,臉上露出谄媚的笑容:“來,秉言哥,喜歡你就多吃。”

謝秉言:“……”

慕夏,你學壞了。

“我只喜歡慕夏……”謝秉言把紀慕夏的那一碟鹹菜拉到自己面前,說出一句暧昧的話。

剛剛說出“慕夏”的名字,紀繁春和紀慕夏齊齊心中一跳。

紀繁春危險的眯起眼睛,謝秉言瞅了一眼旁邊看熱鬧的秦椒,淡淡加上了個“的”字。

紀慕夏低頭,垂眸掩下所有的心思,躲過也哥哥查探的眼神。

“嘻嘻。”秦椒就着熱鬧下菜,突然覺得饅頭鹹菜美味極了。

然後一碟子鹹菜被推到她面前。

謝秉言:“來,這位先生就送給你了。”

秦椒:???

關她什麽事!

……

晚上的時候,終于不是饅頭鹹菜了,變成了米飯青菜,全是素。

一群玩家被村長領回家,村長開了一個規模不小的農家樂,有足夠大的飯堂和足夠多的房間塞下十八個幫工。

晚飯過後,村長便給玩家分了房間鑰匙。

這農家樂只有兩層樓,是“口”字形,中間的空地在旅游旺季會請表演隊來表演,或者是做活動。現在還有一個臨時搭建的舞臺沒有撤掉。

玩家都被安排在二樓,從樓梯上樓時,紀慕夏特意繞着舞臺邊緣走向樓梯。

在舞臺廉價的紅地毯垂地的空隙,紀慕夏再次看到了一些紙錢。

夜風忽起,紅地毯被吹起一角,紙錢也被吹得馬上要飄走時,裏面一角突然被人按住。

紀慕夏站着,視線太高,無法看到紅地毯遮擋的舞臺鐵架子裏面到底有什麽。

他甚至有種沖動,想要蹲下來看一下。想了想自己本就與別人不一樣的毛筆,還是放棄了。

于是他只能看到外面的一部分,看到那張紙錢被一點一點摸回去,而紅地毯還在往外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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