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陳大人與蕭顯煜一同離開，老嬷嬷看着陳大人的背影，“呸”了一聲。呸夠了，這才察覺昭昭的存在，她有幾分尴尬。

不過雖然老嬷嬷頗為尴尬，昭昭倒是無事人一般，她望着陳大人的方向蹙眉言道：“你家大人……往日裏便是這般對待你們家小姐？”

老嬷嬷聽了這話，頓時覺得顧昭昭也是看不上陳大人的，立時言道：“那哪兒能啊，我們家小姐那般國色天香，他怎麽敢，還想待價而沽，給我們小姐賣個好價錢呢！如今這美夢破滅，所以才惱羞成怒的。”

昭昭聽了老嬷嬷的話，表情更加不滿：“自家妹妹出了這樣的事兒，他不多關心，倒是這般，還真是一個好哥哥！對了，還未問嬷嬷怎麽稱呼。”

嬷嬷言道：“叫我周嬷嬷就成，我是小姐的奶嬷嬷，也是這府裏的老人兒了，如若小姐嫁人，我便是會陪着她嫁去姑爺那裏。只是現在，一切都變了。”停了一下，周嬷嬷憤慨：“我們家老爺還說，等過些時日這事兒過去了，會再給我們小姐找個夫家，年紀大點也沒有關系，會疼人就行。你看我們老爺說的這話，這是人說的話麽？哪有這樣對自己妹妹的。”

越說越是生氣，周嬷嬷痛罵：“那個殺千刀的采花賊，如若沒有他，我們小姐順順利利加入方家，可是現在倒好，這事兒黃了，我們小姐可怎麽辦啊！我怎麽對得起夫人，我們夫人将小姐交給我，我竟是不能好好的保護好小姐。”

昭昭并沒有制止周嬷嬷的話，這樣也能聽到一些可能不會輕易知道的事情。

“就說那方家也不是人，他們家清貴個什麽，說起幾十年前，還不是狗腿子出身，有什麽了不起的。這我們家小姐出事兒，他們趕緊退婚，那當初巴巴的過來求親作甚。真是小人。”周嬷嬷繼續碎碎念，念叨夠了，看顧昭昭，“你可真是個好人。我就知道啊，這世上可不都是那些小人。”

昭昭拉住周嬷嬷的手：“我是六扇門捕頭顧昭昭。這次是專門來調查關于你們小姐這樁案子的，想來你也很想讓那個人被繩之以法，你們小姐變成今日這樣，全都要怪那個采花賊，你們老爺固然是讓人覺得不舒服，可是罪魁禍首卻是那個采花賊。”

周嬷嬷聽昭昭如此說，也跟着不斷的點頭，痛斥那個該死的采花賊。

“好了，我們去見你們小姐吧？嬷嬷也多幫我想想，想想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才會出現這樣的事兒。”

周嬷嬷連忙走到前邊，将昭昭引進了屋子裏，她輕聲：“小姐，有人來看您了。”

屋內也是一片灰暗，昭昭見狀不禁蹙眉，陳小姐一個人窩在床上，表情呆滞，并不說話，昭昭看她一瞬間就覺得，她的眉眼之間和周大人家的小姐長得有幾分神似，她愣了一下，湊了過去，想到周嬷嬷也姓周，她轉頭問道：“嬷嬷您姓周，而且是小姐的奶嬷嬷，想來您是跟着您夫人陪嫁過來的吧？不是您家夫人是否也姓周……”

周嬷嬷點頭：“我家夫人也姓周的。我是周家的家生子，自然也是姓周。”

昭昭歪頭，“那不知周大人，周青蓮小姐，與你們家小姐是有什麽關系的麽？”

“周青蓮的祖父與我的外祖父是親兄弟。我母親是她父親的堂妹。論起來，我們也算是姐妹。”陳小姐開口，昭昭看她，她倒是不像周青蓮那般柔中帶剛，也不像許小姐那樣脆弱，她雖然呆滞，但是卻淡然，仿佛說的她自己的事兒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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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本來是問周嬷嬷，但是到沒想到陳小姐竟是回答起來。

陳小姐抱膝坐在床上，擡眼看顧昭昭，問道：“你是顧昭昭。”

昭昭颔首：“我是！”

陳小姐笑了起來，笑夠了，言道：“六扇門終于派人過來了。”她抱膝揚頭，笑的十分恣意：“看樣子，還有人管這事兒啊！”

語氣中有十足的嘲諷。

昭昭并不介意她的反應，遇到了這麽大的事情，不管有什麽反應都是正常的。

“我會找到那個采花賊的。”昭昭堅定，“不光是為了你們，還為了其他人，只有抓到那個人，才不會繼續有人受害。”

陳小姐并不在乎昭昭怎麽說，她語氣很低，但是思路清晰：“那個人已經是認得我的。如果不是認得我，他沒有必要那麽做。當時他從我身後勒住我的時候，我當時想的就是，絕對不能讓他得逞，我使勁咬他的手，當時情況很緊急，隐約的，隐約的……我好像聞到了一股什麽味道，之後就特別暈，可是那個時候我還是拼命要看清楚他的相貌的，他察覺了我的意圖，遮住了我的眼睛。也不好說，但是我肯定當時的情況就是那樣，他應該是我認識或者見過的一個人。”

昭昭問道：“你當時穿的是月白色衣服麽？”

陳小姐詫異：“你怎麽知道？”不過她立時言道：“其他受害者也是如此對麽？”

昭昭颔首，她握住了陳小姐的手，陳小姐躲了一下，不過卻被昭昭拉住，“你有沒有想過，以後要怎麽樣？”

陳小姐冷笑：“以後？我還有以後麽？”

昭昭語重心長：“自然有，難不成，你會覺得沒有麽？”

陳小姐低頭不說話，昭昭猶豫了一下，問道：“或許，你可以考慮一下成為女官。”言罷，昭昭站了起來。

陳小姐頓時詫異的看向了昭昭，這也是她第一次表現出不知所措，從昭昭進門，陳小姐就一直十分的冷靜，而現在則是不然，昭昭從她眼中看出了遲疑，許久，她問道：“我可以麽？”

昭昭微笑：“本朝不是沒有女官啊！我難道不就是麽？”

陳小姐：“我不能和你比。”

“我只是打個比方，你一樣可以做文官。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幫你找人。當然，前提是你自己真的有能力。”昭昭其實也聽過陳小姐這個人，京中有名的才女，也正是因此，她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昭昭并沒有能力幫助她，但是卻打定主意求就助九皇子，她們遇到這樣的事情，昭昭願意付出最大的能力幫助她們。

陳小姐低頭沉思起來。

“每個人走的路都是不同。很多事情只看你想還是不想，只要你自己願意奔着陽光往前走，那麽一切就還是好的。我曾經與周青蓮說過，別人的看法不代表一切，就算是經歷了這些，你們想生活的好，一樣也是可以的。”昭昭打氣：“只要你堅持，不會有人安排你的生活，只要你想，你就會生活的很好！”

陳小姐緊緊的盯着昭昭，半響言道：“好，我知道了。”

昭昭微笑：“你要打起精神，也許很多事兒不是你想的那麽悲觀。”

陳小姐颔首：“我知道。如果有想到什麽新的線索，我會告訴你的。現在我累了。”

陳小姐下逐客令，昭昭也起身，她叮囑周嬷嬷：“你們家小姐……你好生照顧她吧！”

周嬷嬷将昭昭送了出來，嘆息言道：“我家小姐原本就是倔強的性格，如今更是不好琢磨了。只盼着，那殺千刀的能夠快點被找到，我非扒了他的皮。”

“說起方家，他們家過來退親了？”

“可不，第二日就過來了。其實啊，原本他們看中的就不是我們家小姐，是周家的小姐，但是當時周老爺子不太看得起他們家，于是他們才退而求其次選了我們，如今不管是周小姐還是我們家的小姐都出了事兒，你說他們是不是都是喪門星。”周嬷嬷罵道。

昭昭萬沒有想到，其中還有這樣一層，她問：“那你們知道，他們家還看中過誰麽？”

周嬷嬷搖頭：“這我哪裏知道，我知道的，就是周小姐和我們家小姐。”

待昭昭來到前院，就看蕭顯煜與陳大人不知說着什麽，陳大人見到顧昭昭過來，滿臉是笑兒。

“顧捕頭回來啦，快坐快坐，今個兒……”還不待陳大人說完，昭昭便是打斷了他：“陳大人，我們還要再去一下許府，就不在您這裏多打擾了。”

這話一出，蕭顯煜便是站了起來，“告辭！”

陳大人表情變了一下，随即一副“我懂”的表情笑，“那在下就不耽擱九皇子，您請您請。”

昭昭微笑颔首，随即跟在蕭顯煜的身邊離開，說起來和蕭顯煜出門就是這點好，辦事兒痛快，而且，表情再難看，還有更難看的在這兒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