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白三娘

就要翻出牆頭逃之夭夭的時候,富貴也不知道打哪裏過來,一口就咬住了我衣服下擺。

我這正要騰空而起的動作,遇到這麽一個向下的力,頓時身子不穩,扶着手與牆面來了個親密接觸。

我蹙眉,我跺腳,我轉身怒視富貴,“唉,你要和我一起走?”

富貴毛茸茸大腦袋一點兒也不自覺,還以為自己是個小花貓一樣的蹭我褲腿。

我用想哭的心情抱了抱富貴——太沉了啊!

氣運丹田!一招千斤頂!

聽到外面一聲還算沉重的落地聲,我松了口氣,富貴先于我出了這院牆。

跟着富貴一路往北,百無聊賴的趕了兩個月的路,倒是平平靜靜的沒什麽波折,吃着小油雞,坐着牛板車,頭頂草帽,沒事時候順路手劈西瓜……

生活好惬意啊!可惜這惬意的生活就要到頭了。

我仰着頭,用手遮住刺目的陽光,看着那一丈多高的城牆上寫着揚揚灑灑的幾個字“颍州城”。

我倒像是像普通的進城的村民一樣過去這城門的關卡,可是富貴如今這壯碩的趕上小牛犢一樣的身材也不允許啊!

正嘆氣呢,就聽到一聲輕笑。

這笑聲太甜,好似被蜜浸泡的久了才有的聲調。

只見眼前一白衣白裙的女子掩口輕笑,一頭海藻似的烏發盤成好看的、我叫不上名字的發髻,一颦一笑間皆像是九天之外一朵玉蓮,即使再甜,也不會膩。

我看了看那巨型的誇張馬車,趁四周沒人,将富貴從邊上的樹林中叫出,進了馬車之中。

“這馬車……”我單手捏着下巴,絲毫不敢露出點點的質疑的目光,“是不是太誇張了些?”此話我絕對說的小心翼翼!面對這個女人,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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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三娘,江湖上很少人記得她本名的——蔣含煙。我沒和她交手過,确切的說,我是沒那個膽量。因為我從來沒遇到過像她一樣,對自己那麽狠的人。

“造了九輛而已。”

三娘一個“而已”,讓我差點兒一口逆血直接噴出來,我盡量控制着面部肌肉,不讓自己臉那麽顫抖,“九輛?”

我撫摸着這楠木雕的馬車門——沒錯!是門!這明明是将一間屋子搬到了木板上!九馬拉車啊!拉車的都是好馬啊!

“沒這九輛連陳國那小皇上都不趁的馬車,我們怎麽和他們搶地盤啊?”三娘說的理所應當的樣子。

我捂着顫抖的心髒,這都是錢啊!白花花的銀子啊!都是我的銀子啊!“那個,有沒有盈利?”

“你不是還有一張欠條嗎?正好将外債補上,”三娘在我面前這潑辣的性子大有泛濫的趨勢,“你都不曉得我為了借到這些錢,和多少江湖好友賣了面子。”

“是!是!您說的是!”主動權都在人家手裏了,我認栽。

進了馬車門,才發現裏面站着兩個服侍的婢女,長得眉清目秀的,“公子,老板特意給您特意準備了我們長安酒樓的拿手飯菜,您看合胃口嗎?”

這服務周到!桌上一共十八道小菜,光看菜品就夠精致,色香味兒俱全啊!白三娘果然實現了我當初的豪言壯志——打造四國內最高檔!最奢華!就連一般的貴族都只能望而止步的第一高檔會所!

其實我那時候也只是發現了白三娘的商業頭腦,也自覺自己需要自給自足做些生意多層保障,這番言論當時絕對是為了将她忽悠上我這條賊船的!可惜的是,我越來越覺得自己成了被忽悠的那個。

自從開始往這“長安”連鎖裏面投了第一筆錢開始,我就成了“錢奴”啊!這絕對是個無底洞啊!

我顫巍巍的從懷中掏出那溫暖人心的欠條,“這錢,還是我取比較好……小——陳煜那人心機太重,現在長安連鎖還不是能讓人知道和我的關系的時候。”

“随便,”白三娘自顧自的拿起筷子吃着那盤精致的核桃酥,“記得五天之內把錢給我就行了,銀票就行。”

“嗯,”我乖乖點頭,這不是心疼的時候啊!這宴席,不是所有人都能吃得到吧?這都是金子吧?

速度快的好處頓時表現了出來,我這一筷子的遼參到了自己嘴裏,一勺子的燕窩就抛到了富貴口中。

“為了給你省錢,這招牌菜我也沒吃過幾次啊!”白三娘淺笑,笑的我有點兒冷。

白三娘一招白鶴點頭将我面前一盤遼參就抓到了手中!我也不甘示弱,淩波微步,左閃右躲搶奪菜盤!

這絕對是一場武林頂尖高手之間的對決!電光火石之間完全看不清出手的招式!

兩個婢女一臉平靜的看着,不時收起平穩落地的餐盤。

富貴滿臉委屈,愣愣的坐在地上完全參不進去嘴。

半柱香之後,我和白三娘同時坐到了剛剛端坐的位子上,一桌的酒菜其實沒動筷幾個。

“三娘風采依舊啊!”我抱拳,嘆息,像她這樣的女人,幸好和我做了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而不是敵人或者陌生人。

“長安倒是退步了,”三娘搖了搖頭,“最近可是倦怠了吧?”

兩名婢女自覺地應聲告退,這諾大的馬車平穩的行駛着,屋中只剩了我、三娘還有富貴。

“最近一直再練左手劍,”我丢掉那滿臉的嬉笑,“要是真的打起來,左右手齊用,應該是比現在強了一倍不止。”

三娘拈起面前白酒杯,淺酌一口,“那倒是還不錯。”

“唉,”我撓撓頭,嘆了口氣,“交代你的事情查的怎麽樣了?最近這半年我就是因為消息不靈通,做了不少傻事。”

“沒那些意外人生哪裏來的樂趣?”白三娘目光有些悠遠,我知道,她定是又想起了那人。

“都那麽多年了,我們的消息網也應該能起些作用了吧?”我揉揉富貴耳朵,不時給它面前的餐盤中夾上菜。

“燕雲亂那裏,我倒是有了頭緒。”白三娘面色略有凝重,這罕見的表情讓我端坐了身子。

“哦?他是哪派傳承?”那日聽到燕雲亂自稱本尊,我就隐隐有了懷疑,将消息從那黃色小雀上帶給了白三娘。

“他,”白三娘深吸了口氣,眼神定定的看着我的雙眼,“師承——玄漁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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