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鬼府

正是五月,夜涼如水,透過窗扉的風一下觸到我身上,讓我打了個寒顫,有點兒冷。

寂靜。

我把桌上那杯酒水一飲而盡,清香中帶着辛辣和暖意,直接滑進肚中,又往頭上蒸騰。

“阿澈,”我放下酒盞,把眼角那名為“眼淚”的東西擦幹,閉上眼,把眼眶中那些的洶湧而出的晶瑩壓制回去,“你怎麽會在這裏?”

“所有能接觸到元國國主的機會——我都不想錯過。”

又是皇室嗎?阿澈的身世,又是和那個高貴的牢籠有關嗎?我一直在等阿澈和我講他的事情,卻等了那麽多年,等到了現在,每次見面卻都匆匆而過。卻也說不出什麽了。

半年時間,所有我以為熟悉的人都變得陌生了!所有我曾經想要拼命保護的人如今都讓我覺得深藏不漏……

而當初師父苦苦哀求,為我求得的“人藥”之身,他到底了解這些真相嗎?那親自把我放在藥桶裏每日浸泡、照料着的音塵呢?那或許是真的“玄漁老人”親傳弟子的燕雲亂呢?或者是阿澈在騙我?

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兩世為人,我已經占盡了先機,卻還是陷入到了這一場場的利益争奪中,卻還是——只能成為棋子的命運!

“阿澈,”我努力擡起眼眸,單手撫額,看着那張隐忍中又帶着三分苦意的臉,你的事我一直不想過問,我一直在等你講給我聽……這句話堵在嘴邊,此情此景卻怎麽也講不出,只道出一句冷冷淡淡的,“你的鬼府,發展的怎樣了?”

阿澈眼底那些複雜的情緒我不想讀懂,在真正的真實擺在我眼前之前,我需要的只是住手,只是能武裝我的“刀”。

“能與四士門一較高下。”

江湖殺手組織後起之秀‘鬼府’,入世三年,拿人錢財**,上至王侯将相,下至平民百姓,只要有人花足夠的錢買命,鬼府便有出手的理由。

殘忍、血腥、冷酷,這就是世人眼中的鬼府組織,卻也成了人們選擇鬼府的原因。而現在跪在我面前的人,就是鬼府唯一的鬼王。

“你和元國之間的事情我不會幹涉,”我站起身,緩步走到窗邊,看着外面華燈初上,一派繁華景象,“只是,你也該回到我身邊了。”

“是!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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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吧!”轉過身,壓下心底那些讓我不舒服的感覺,我還有老爹,還有娘親,還有弟弟……還有家庭需要保護不是嗎?還有生母的仇需要報不是嗎?

阿澈抱拳起來,始終低着頭。

還記得當初第一次遇到阿澈,那時候我覺得自己需要的是一匹狼,一匹能站在我身邊的狼。

我以為阿澈會是,所以我足夠心狠的對他。可是,我讓他走上的這條雙手沾滿血腥的路,到底是不是他想要的?

我勾起嘴角,“此次選美過了以後,你随我回家。”

“是!”

“對了,”我微仰着頭看着阿澈那清澈的眸子,黑中透着些羞澀的紅暈的臉,“想接近元國國主,現在這樣可是有些困難,不如你也參賽吧!”

“嗯?”阿澈一怔,臉又像被煮了一般越發的紅了,“我,我……男兒身……不好……”

我“噗嗤”笑出聲來,又連連幹咳,“我也沒要你參加女子組啊!”

“屬下,”阿澈忙又低頭抱拳,神色分明有了三分惱,三分羞澀,還有四分壓制着的難過,“屬下……”

是因為額角那個疤痕嗎?那依稀已經淡了,卻分明能看出“囚”字的疤痕。

“很美。”伸起手,輕觸在那疤痕上。

想起那日從黑市出來,我背着阿澈一路沿着小巷繞到我家後院,又偷偷摸摸把阿澈運送到我閨房。阿澈竹竿一樣的身子,在被我扔到床上的一瞬間就像螞蚱一樣彈跳起來了,縮在牆角,抱着肩膀,不肯動彈。

那別扭又堅毅的性子真是刺激的我小暴脾氣沸騰燃燒,蒸騰了幾個時辰才知道他不肯起來的原因。他說,“髒。”

燒水,倒水,一切都在神不知鬼不覺的進行着,直到我最後忍不住,動用了武力,直接把阿澈扔進了浴盆裏。

想想曾經——我可真所謂是女中豪傑啊!區區稚童,竟然就……咳咳,不過想想,那時候給阿澈沐浴,真是沒想到在那泥猴子一樣的外表下,藏着一副差點讓我流了鼻血的皮囊。

“很美。”那是我第一次近距離的仔細的看阿澈,可他卻總低着頭,瘦弱的身子沒什麽力氣,卻也不掙紮的讓我用力把他的頭擡起來。

“反正今夜還長呢,不若我給你梳妝?”我挑挑眉,在桌邊坐下,拉着阿澈也坐下了,又斟下兩杯酒。

“主子!”阿澈伸手就要擋下我手中的酒。

我輕功是白練的嗎?即使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抱着怎樣的目的,至少,我的武功是自己的。

身子一繞,躲過阿澈的手掌,擡起頭,将杯中酒一飲而盡~

“今日不談其它,”我翹腿坐在床沿上,“盡興就好!去,給我叫五只小油雞來!”

我大手一揮,隐隐的心理難過,又覺得少了,“不,叫門外的小厮給送十只小油雞來!”

“今朝有酒今朝醉啊!”一只雞腿骨被我從嘴裏拽了出來,“鐘鼓馔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願醒啊!”

嗯嗯……突然詩興大發,也不知念的對不對,但是五日後第二輪比試的內容總算是定了下來!我要參加“詩”一關!

早晨起來頭沉沉的,一眼就看到阿澈和衣而睡在桌子上。

“唉,”從窗邊拿過那條好似無意飄飛而過的絲帕,只有一個娟秀的小字,“錢。”

白三娘那裏又催賬了啊!我怎麽就沒有作為一個商業帝國頭頭應有的待遇呢?

“少年不知愁滋味……”我看看鏡子中我那明顯還沒發育完全的十五歲的身子板,悲嘆一聲。

洗漱好了,也不知阿澈用了什麽辦法,竟然就像我一樣的“堂而皇之”的從春風渡出來了,一副冷酷公子的形象。

一身青衣,風度翩翩。

“走,今天我們去要債!”一甩手中的扇子,朝陳國錢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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