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人生若只如初見

“不用了。”燕雲亂說不用了,把那柄十二骨折扇塞回腰間,依舊是青翠的玉骨。

同樣的折扇我也有一柄,只是忘了放到哪裏了。那是當初燕雲亂中了毒,我作為“人藥”,從他那裏掏來的醫藥費。不知他哪裏來的習慣,那麽戀舊,習慣了一個款式,一個質量的東西,便那麽執着。

只是他說不用了。我還是松了口氣。這張臉,還不到公布于衆的時刻。

“此次書之關,考驗的是作詩,姑娘若是能拔得頭籌,那就算戴着面紗,讓你步入下一關又何妨?”燕雲亂趾高氣昂的樣子,讓我覺得如此态度、如此坦然的表露情緒,實在是不像他。

“好!”我坦然接受,“一言為定!”

“若是你不能拔得頭籌,那麽……”燕雲亂嘴角勾起一絲笑容!

邪魅!妖孽!長得那麽好看沒事笑什麽笑?以前那張萬年寒冰臉自己也讨厭了嗎?小亂子這家夥是不是**女人成性?對着個陌生女人三言兩語就搭讪,而且還如此仁慈!

雖然這個陌生女人是我……

“沒有如果,”我打斷燕雲亂的話,輕昂着頭,能看到他鼻梁挺直的高度,“不會有如果。”

“好!”燕雲亂笑的很好看,很幹淨,很純粹的笑裏帶着濃濃的欣賞,“那我看長安——姑娘,有何才華能那麽肯定此次定然是你拔得頭籌!”

“未免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吧?”後面不知道哪位姑娘如此不忿的插言。

我扶額,小亂子和我講話呢!插什麽嘴!不知道燕大爺最讨厭別人打斷他說話和插嘴了嗎?嗯?我剛想到了什麽?咦?我剛打斷他說話他笑了?是笑了而不是滅了我?

我擠擠眼睛,一萬種可能在我心中徘徊,最後我幾乎要斷定這小亂子是變性了的時候,那腹黑男又瞬間回來了。

“燕某在和這位姑娘講話,你是覺得誰說話的聲音不好聽?還是懷疑燕某的個人水平?”聽,這冷漠的霸道,才是我印象中的他。

“小女子絕無此意!”後面一粉衣女子珠圓玉潤,眼睛瞪得老大瞬間就凝結出來了淚花,楚楚可憐的,我見猶憐,“先生莫要誤會!小女子只是覺得這姑娘如此頂撞先生,心裏為先生不平。”

你聽聽人家這話說的!絕對是個聖母啊!他跟燕雲亂很熟嗎?這就替燕雲亂着想了?白蓮花,哭的真真凄涼。

“你是覺得,”燕雲亂挑眉,勾唇,語氣輕柔!完了!這姑娘危險了!我輕輕退後兩步,不動聲色。

“燕某人被這姑娘,給不公平了?”燕雲亂右邊的嘴角勾的明顯,頭依舊擡着,眼眸卻往下看了看,我不知為何,覺得他眼裏根本就沒有這姑娘。

“小女子絕無此意!”這聖母似乎也覺得氣氛不對,連連改口,“只是這姑娘欺人太甚!先是自己該走不走!然後又糾纏公子!”

看了沒?這就是聖母人物,她們的博愛往往不是給了街邊的小乞丐博美譽,就是給了高帥富求**。但是絕對不會給比她們優秀的人。

燕雲亂把目光轉向了我,“你怎麽覺得?”

“以自己的能力來争取自己想要争取的,如果這都是錯,那姑娘你那麽聖母,就把這選美的機會讓給別人吧!”我走到那聖母面前,略一點頭,“不過就算你不讓,對別人而言也沒什麽競争力。”

我聳肩,老子如今就是毒舌!你打我啊!打我啊!

“你!”聖母芊芊玉手一指,氣的身子發顫。

“姑娘,我不過善良的給你講了一個事實,你何苦動氣?”我皺眉,我嘆息。

我聽到一聲輕笑!男聲的笑!等等!燕雲亂又笑了,笑出了聲的那種?他把我當成同道中人了?

“長安姑娘着實是個有趣的人,”小亂子如此評價我,“今日穿的這身若是換做了紅色,真像極了要拜堂成親之人。”

我心髒猛地一顫,弱弱的咽了口口水,我剛出現幻覺了?

“不若這樣,”燕雲亂走到我面前來,将正處于冰封狀态的我身子擺正,把手搭載了我肩膀上,低下頭,與我對視,竟然是滿眼的認真之色,“若是姑娘若能一直站到最後,直到全場獨剩你一人,那麽我便娶了長安姑娘,如何?”

嗯……我頭皮有些麻,發生了什麽?我又穿越了嗎?現在這個劇情,是真實的嗎?燕雲亂如此就對一個“陌生女子”許下了婚姻大事?

我猛地打了個寒噤,身子盈盈一拜,掙脫了燕雲亂雙手,“先生說笑了!如今這書之關也該出題了!”

燕雲亂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眼神太深邃,請恕我年幼無知看不懂那裏面是何含義。

心裏有些堵堵的發脹。

“咳咳,”藍姑姑幹咳兩聲,“現在開始比試!桌上已經備好了筆墨紙硯,一炷香時間,你們按照要求題詩一首。”

“這次題詩的題目,是愛情。”燕雲亂低聲出口,“是兩個人回不到過去一樣的愛情。”

說到這裏,我輕輕擡頭。

正與燕雲亂四目相對。我看不懂他,可是我還是感覺到了悲傷。燕雲亂在我不知道的歲月裏有了愛的人了嗎?也是,我們分別了那麽久,而他也早就到了能夠婚娶的年紀。可是能讓他如此将悲傷顯露在外的女人,會是個怎樣的女人呢?

我平靜地低下頭,靜靜的研磨,回不去的愛情嗎?

心裏湧出無盡的酸,像是有把刀在慢慢地攪動,音塵?或者,那個我曾經為國為民舍身相救的人?

深深吸了口氣,胸腔裏像是有無盡的小螞蟻在爬。我勾起嘴角,輕輕地拿起毛筆。

我一直在等,在等我能說出“我願意”的那一刻!可是,他卻沒有問。

我沒有能力寫出一首詩來。即使我滿心悲傷。即使我胸口中不停地吶喊。我相信能解決事情的方式只有手中的劍。

我聽到有放筆的聲音。

我看到我手中輕握的毛筆筆尖暈染,寫出的卻并非娟秀的小楷,而是狂草一篇,“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骊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霖鈴終不怨。何如薄幸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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