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飄飄然

如果這不是噩夢,那這一切是怎麽銜接的?那音塵怎麽可能對我說出這種話?

頭好疼!像是撕裂了一樣!這世界好奇怪,竟然在旋轉。

醒來的時候世界很黑,眼皮很重,只有耳朵是清楚的。

有人聲環繞在我耳邊,不斷地竊竊私語。

“你把情蠱的事情告訴她了?”這是音塵師父的聲音。

“我早已下定決心,生同生,死同穴。”音塵嗎?他和那倔強老頭兒在商量什麽?

音塵,你知道嗎?我剛剛做了一個噩夢,噩夢中說,我身上的人藥是你種下的,噩夢中還說,你對我用了情蠱……

“可是你可知道她是否願意?若是她知道了你為她做的一切,恐怕……”音塵師父還是那個不茍言笑的冷酷聲音,卻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學了音塵的壞毛病,說話只說一半。

“我不想始終瞞着她。”音塵不想瞞着我?不想瞞着我什麽?

“唉。”這冰山臉老頭兒什麽時候開始那麽多愁善感的?我狐疑,是不是現在我還在做夢。

“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可以做主,只是只有這件事,老夫不能看你深陷險境。但是玄漁老頭兒那裏不好交代啊!”音塵師父說的什麽莫名其妙的話?音塵身陷險境?不好和老頭兒交代?他們偷偷做了什麽傷害老頭兒利益的事情?

“嗯。藥我已經給她服用過一次,有些效果。大概半年時間,相信能将她醫好。”音塵聲音很輕,像漂浮着的羽毛,似乎風一吹就會碎裂掉。

“別只顧着她的身體,耽誤了自己。”音塵師父向來刀子臉,豆腐心,不茍言笑的,但是能把任何事情都大力的頭頭是道,“那情蠱——不若取出,怎麽樣?”

什麽情蠱?怎麽又提到了情蠱!我似乎已經聽到了很多次有人提到“情蠱”。

我想扯起嘴角笑一笑,可是眼皮都睜不開,只能聽着,就像當初在回塵谷中,我身上被纏繞的像是木乃伊,也是一動不能動,也是睜不開眼,也是只能聽到這一切。

情蠱是一種奇特的東西。它來自于南域。也有種類之分。不過最出名的情蠱,還是子母蠱。

母蠱為唯一,子蠱卻可以有多個。被種下母蠱之人不會有任何的異樣,也不會有任何的察覺。而被種下子蠱之人,便猶如被施了傳說中的咒術,此生,只能忠于被種上母蠱之人。

這蠱毒之術極為邪惡,母蠱亡而子蠱死,子蠱若死,母蠱卻不會有絲毫的影響。

這原本是南域那裏頑劣的世襲子弟用來控制手下和統治**的慣用手法,後來這般行徑太過慘無人道,才在南域之中漸漸被杜絕。

音塵給我種下的是什麽蠱?又是為了什麽?

他想要我始終愛他,與他同生共死?如果是這般,那我一直以來對他的迷戀是否是我真的愛他?

或者他想要他始終愛我,不離不棄?那他知道我身為人藥,命不久矣,是想着以蠱毒之力為我陪葬?

不論是哪一種情況,我都無法接受!尤其是最後一種。

他若是不擇手段的讓我去愛他,那麽我從最初到如今體會到的都是我的心甘情願。即便是那年幼之時與他的第一次相遇,可以說我從見了他的第一面開始便中了他的毒。如果是這樣,我會難過,但也只是難過而已。可我還會愛他。

可是他若是以傷害自己為代價來讓他堅定不移的愛我……那又是為何?為何非要以蠱毒這種形式?若是我真的,真的早早的離開了這個世界,那我的親人誰又來幫我照顧,讓我心安。那這世間是否真的有魂魄,能夠讓我與殉情的他再次相遇?

心髒的位置像是被無數細小的爪子輕輕的撓着,又忽而被一只巨大的手掌握在手中,痛的我喘不過氣來。

鼻子一酸,即便是閉着眼睛,但也能感受得到兩道溫熱劃過臉頰,垂落到耳邊的時候已經涼了。

我聽到窸窸窣窣的說話聲,然後珠簾被撩起的聲音,然後是輕輕的腳步聲。

我大概知道音塵選擇的是哪一種。從他如今的異常,從我如今依舊嘚嘚瑟瑟的**模樣,我,一定是被他種下了母蠱吧!

身子被輕輕的抱起,擡高,然後堅實的觸感從身後傳來。音塵胳膊将我抱的很近,下巴抵在我頸間,讓我難過的心情一陣騷動。

音塵,你讓我怎麽對你?你又是什麽時候種下的情蠱?

這份愛太沉重。沉重的讓我現在呼吸中似乎長了一根野草,我的每一次呼吸,都能使他搖曳,将那鋸齒形的草葉在我身體內輕輕的劃。

從初次遇見到剛剛,我一直以為在這份愛裏是我愛的最深的。我以為你只是習慣了青梅竹馬,我以為你只是不想要拒絕我。

我以為你只是蹲守在茫茫草原中張望的純潔小白兔,而不幸的遇上了我這只披着兔子皮的狼。只食色的狼。

音塵。

我突然有些懂了,為什麽你總是呢喃我的名字而不講話。也許,這份愛裏面,是我給你的安全感太低了。你總是站在我身後,默默地守護着一切,是怕我看不到你嗎?所以輕輕出聲……你只是想我,是嗎?

可是我還懷疑過你,懷疑過這感情。是我安全感太低,是我疑心太重了。是我的錯。

一勺略帶腥氣的湯藥被灌倒口中。

我現在這是什麽狀态?植物人嗎?舌頭微微有些麻,抵觸着這湯匙中難聞的味道。

吃了一桌大餐,也有近一年沒有喝湯藥,我果然嬌氣了。回想當初,這已經是極好的味道了。

明顯感到嘴角濕漉漉都是被抵出來的藥汁,然後被絲帛之類輕柔的擦拭了。然後下巴被人一下子捏住……

我有一種就要脫臼的感覺!音塵,我知道你對于骨關節了如指掌,我也知道你想“脫”就脫,想給接上也是“咔嚓”一下的事情,但是我現在還在深情的的想着這份沉甸甸的愛,你那麽溫柔如水的谪仙君子,就不能用溫柔一點兒的方法嗎?

就要脫臼的下巴骨就在這時微微松了,他沒有選擇這樣簡單粗暴的方法我真的很欣慰。因為想起那些昏迷中去了回塵谷的豪傑們,大抵也是這樣被一把拆了下巴灌下湯藥的,我就小心肝亂顫。

我雖然忍受過粉身碎骨的痛,但不代表我願意忍受的好不?

一片薄薄的輕柔覆上唇瓣,帶着淡淡的涼意,然後被輕易分開的唇齒之間,送進一片溫熱的帶着腥氣的藥汁……

天!我沒有胡思亂想吧?如果這樣甜蜜的幻想能保持着如今的真實感,那就讓這幻夢來的更猛烈些吧!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