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談判
傅亦然走進病房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一個渾身裹着紗布的蠢女人就跟個*似的抱着個鏡子左瞧又看,擠眉弄眼。
“你放心,若是毀容的話,我送你去韓國做整形。”傅亦然冷冷的聲音傳來,聲音中隐着鄙視與輕蔑。
連翹擡眼望去,便看到一個大約二十七八,長的很帥的男人走了進來,男人皮膚很白,瘦瘦高高的身材把衣服撐的很有型。
不過他的一張臉卻不怎麽招人待見,因為他一直冷冷的注視着自己,就跟她曾對他做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似的,連翹努力的在紫熏的腦海裏搜尋這個人,只可惜她掏空了腦袋,也沒發現自己認識這號人。
她正準備張口詢問的時候,來人往邊上的沙發上閑适的一靠,神情倨傲的開口了,“我是傅聘婷的哥哥傅亦然。”
“哦,”然後連翹又努力的在搜尋傅聘婷這號人物。
不過顯然傅亦然并不打算給她時間思考,他嘴角挂着嘲諷的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說吧,你想要多少錢?”
“啊?”
“沒錯,是我妹妹開車撞了你,但你也休想告得了聘婷,識相點就拿錢閉嘴,甚至我可以給你推薦導演讓你在他的劇裏演個配角。若是你非得将事情鬧大,爺也不怕陪你過過招。”自從傅聘婷開車撞人後,這事就一直被傅家壓着沒報警,傅聘婷也被送到國外避風頭去了。
“哦,”連翹開始認真的思考關于賠償的事,畢竟嘛,按照連翹一貫以來的風格,所有的問題最終還是要回到談判桌上,争吵大罵抱怨并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雖然她接手了這具身體,但紫熏本人确實已經死了,那麽她作為受益者該為這個死人謀點什麽好處呢?按照她的記憶,紫熏從小是媽媽帶大的,父親在她很小的時候就跟人跑了,十幾年都沒消息,媽媽在她五歲的時候改嫁了,如今有一個十四歲的兒子,如今一家三口也過的相當幸福。紫熏與繼父家不合,初中開始就住校,如今讀了電影學院更是一年到頭不回家。
連翹不說話,傅亦然也不說話,他到底要看看這個無恥的女人該怎樣的獅子大開口。這女人費盡心機無非就是想傍上喬子蘇這個富二代,順帶炒作自己,這才逼得他那個性格極端的妹妹一時情緒失控開車撞了她。
“這樣吧……”連翹猶豫着開口
傅亦然正了正身子,随時做好了用支票砸她臉的準備。
“你将我的醫藥費付了,整容什麽的,就不用客氣了。然後當我死了,按照國家的相關法規,看一個死人該賠多少錢就賠給紫熏的媽媽好了。”
傅亦然明顯的一愣,而後扯了扯嘴角,“當你死了?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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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翹誤以為那男人在暗示她敲詐,是噠,明明沒死說死了,不是敲詐是什麽?
“那你将送我去韓國整容的錢賠給紫熏媽媽好了,就當給她老人家做精神損失費吧,你看女兒都差點變成植物人了,老人家這心裏該多着急難過啊。”
傅亦然頓了好一會,才意味不明的笑了下,眼中嘲諷更甚,“沒想到你還挺孝順的。”
“沒有父母就沒有我,孝順是應該的,應該的。”
“既然你這麽孝順,怎麽還做出那麽不知廉恥的事?你不知道你這樣,你父母會跟着你丢人現眼?還是說你爸媽本就是賣女求榮的人?”傅亦然的笑容揚開了,諷刺的意味極重。
“你什麽意思?”連翹幹巴巴的問道,一臉懵懂。
“靠!我說你都是登了網頁頭條的人了,能別跟我這裝純賣乖嗎?白蓮花,綠茶婊在我這行不通!你千萬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喬子蘇是我妹妹的未婚夫,麻煩你,這小三當也要當的敬業一點不好嗎?三就是三,別以為否認了原配的存在,就不是三了。”
小三!
連翹只覺得晴天一個霹靂,她好穿不穿的,居然穿到了一個小三的身上,這都還上了網頁頭條了!
媽蛋,她上輩子就是被三給氣死的,這輩子自己倒成了個三,這日子真沒法過了!
記憶就像被拔開塞子的瓶子似的,噴湧而出,她清晰的記得紫熏是如何不要臉的倒貼喬子蘇的,甚至在人家都露出厭煩的情緒了,她還執迷不悟,到處宣揚他們是真愛。
連翹突然一臉悲憤的從床上爬了下來,拖着一條傷腿,搬了條凳子就往窗戶上爬。
傅亦然并未覺得自己哪句話說錯了,見連翹那架勢,眸中冷了幾分,戲子果然是戲子,這就開始演上了,遂慢悠悠的走過去,嘴上不饒人道:“喲,還尋死覓活呢?我說你那些不要臉的事都幹了,這會被人說說就受不住了,當時幹嘛去了?”
連翹一聽羞憤欲死,沖着傅亦然喊了句,“聽你這話的确是沒什麽活頭了。”然後趴上凳子,就往樓下做自由落體運動。
傅亦然心裏一咯噔,一把扯住她後背的病號服就将她給扯了下來,大喝了聲,“你瘋啦!”
“我沒瘋,這具肉身太丢人現眼了,我實在沒法子以這樣的身份活下去,”連翹抱住身後的床柱子,腦門重重的往床墊上撞去,一下又一下,伴随着痛不欲生的哀嚎。
“神經病!”傅亦然嘴裏嘀咕了句,抽了幾張餐巾紙擦了擦剛才因為救她而碰了她衣服的手,言畢毫不猶豫的離開病房。
不過,傅亦然并不是着急離開醫院,而是走向了醫生辦公室,他必須要讓精神科的醫生過來會診。如果,她真的撞傻了的話,也不失為一種好結果。大不了将她送到精神病院,他出錢養着就是了。
O(╯□╰)o
連翹又在醫院住了一個月才辦了出院手續,出院那天來了個律師,他自稱姓張是傅先生的私人律師,張律師開門見山,首先表達了老板對于紫熏小姐願意協商解決這次交通事故很滿意,并親手奉上一張支票。
連翹拿起那張支票吓了一跳,兩百五十萬呀!
她明明清楚的記得她上次已經委婉的表達過,賠個幾十萬給紫熏的父母就夠了呀。
連翹本想将支票退回去,但律師很堅決,說傅先生說了,希望她拿到錢後不要再跟蒼蠅叮着臭雞蛋似的盯着喬子蘇不放了。
連翹絕對相信這是那位傅先生的原話。
雖然她與那位傅先生就接觸過一次,但以她多年來的人事經驗可以判斷出,那位傅先生肯定是強勢霸道,又龜毛嘴賤,或許還良心未泯吧,不然那會兒他也不會出手救了一時想不通的她。
連翹出院後直接随着媽媽回到了本市繼父的家,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連翹發現繼父一家人真心挺不錯的,完全不像她記憶中的那般小心眼,重男輕女,又處處排擠他。
連翹琢磨着,或許她腦海中的某部分記憶完全是紫熏這個中二期少女腦補出來的。
繼父家姓車,他之前結過一次婚,後來老婆跟人跑了,沒有子女,與紫熏媽媽結婚後,也是用心認真的生活,疼愛老婆孩子,但紫熏認定了是車爸爸搶了她媽媽,一直與他敵對,之後連親媽媽也恨上了。尤其是倆人有了兒子後,紫熏更是三天兩頭的離家出走,更是打罵同母異父的幼弟,有兩次甚至是存了心的将幼弟丢掉。
對于紫熏,家裏人的感情很複雜,弟弟車晉顯然是怕她的,繼父車軍則是無奈又不能放任不管,母親王蘭是既愧疚又心酸。
不過紫熏這次出了車禍後,家裏人發現她變了,不僅不再跟他們冷眼相對,還喊了車軍做爸爸,當晚倆夫妻回家後抱在一起就哭了,直嘆孩子終于長大了,理解他們的不容易了。
車家小區很老舊,房子也小,五十幾個平方,兩室一廳一廚一衛,與連翹以前住的豪宅根本沒法比。不過她也能随遇而安,曾經她的醫院因為出了官司面臨大筆賠償,差點倒閉,致使她破産,但她都咬着牙堅持過來了。什麽樣的苦她沒吃過?只是她不說而已。
連翹看着家裏老舊的家具,陰暗的光線,回憶起曾經紫熏為了買高級化妝品買名牌衣服跟父母怒吼吵鬧的情形,一時間心情複雜。王蘭見女兒表情不對,心想女兒肯定是嫌棄家裏條件不好,遂陪着小心道:“翹翹,對不起啊,媽媽和你車叔叔沒什麽本事,沒能給你提供更好的生活,真是對不起。喏,這是給你的零花錢,你先用着,等媽媽下月發了工資再給你。”
連翹眨了眨眼,“翹翹?”
王蘭驚覺自己失言,女兒本名連翹,她一直嫌棄自己名字難聽又老氣,遂自作主張改了名,平時王蘭若是口誤了,紫熏一準跟她甩臉子。
不等王蘭陪不是,連翹已經從記憶庫中搜尋到了那份已經被埋葬的記憶,原來,當年紫熏的生父嫌取名麻煩,就随便給她取了個中草藥的名字:連翹。
紫熏給自己改名後,因為記恨父親當年抛棄自己,自我介紹時也是習慣自稱紫熏,所以與她接觸的人大都知道她叫紫熏,卻不知道她本姓“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