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瑜伽

“你要做什麽?”付秋野的嘴角往上揚, 極小聲地問。

肖暑微微仰起頭,另一只手貼上他柔軟的後腦勺,在充斥着攝像頭、随時可能來人的冷飲店裏吻住了他的嘴唇。

付秋野花了一秒的時間用來驚訝,然後毫不猶豫地伸手回抱住, 卷住了他的舌尖。兩人站在冷飲店的等候區裏旁若無人的接吻,攝像頭從正面清晰地拍下了肖暑的臉,然後忠實地傳送到後臺的電腦上。肖暑此刻正微微眯着眼睛, 像曬足了太陽的貓,手指随意纏着付秋野的頭發,放松地回應着他的舌頭,好似電影裏的浪漫長鏡頭。

電腦自動識別到他的面部信息後觸發了指令, 将畫面同步到了權限人的手機上。付秋明剛回到他的辦公室裏, 已經換下了那套戰鬥服,一邊擦着頭發上的水汽一邊打開手機,正對上了屏幕裏肖暑有些淡漠的眼睛。

畫面裏的兩人嘴貼嘴說了句什麽。

肖暑笑了起來, 平日裏總是冰冷冷的丹鳳眼彎成月牙, 連同眼角的小白疤也開心地往上揚,眼睛的淡漠也消失了,裏面像是盛了溫柔的光。他重新摁住付秋野的後腦勺, 在他嘴邊用力地咬了一口,然後松開了懷抱, 轉而握住他的手。

付秋明目不轉睛地看完這一幕, 捏在手裏的毛巾變了形。

片刻, 他把毛巾扔在沙發裏, 有些自嘲地笑笑,關掉了手機屏幕。

肖暑從吧臺上拿走了他們那兩杯溫果汁,嘴邊的笑意還沒有消失,吧臺後面的老板已經完全看呆了,瞪大眼睛盯着他們兩個,嘟囔了一句“肖、肖先生……”,後面的話硬是沒說出口。

付秋野重新拉上口罩,拿出手機掃碼結賬。肖暑從他手裏拿過手機,在上面輸入兩杯果汁加一杯咖啡的錢,直接驗證自己的指紋付了出去。

“謝謝,”他沖老板禮貌地點點頭,“走吧野哥。”

付秋野對這種小錢沒什麽概念,沒發現肖暑付的錢數不對,高興地把手機塞進兜裏,一只手搭着他的肩膀,一只手拿着果汁,邊走邊道:“今天怎麽了?這麽興奮啊。”

肖暑勾着嘴角,有一口沒一口地喝着溫梨汁,點頭道:“嗯。”

“快兩禮拜了,”付秋野貼着他的耳朵,拖長了尾音,“肖肖……”

“別靠這麽近,”肖暑神色不動,悄悄把他推開了點,“影響我喝果汁。”

付秋野沒走幾步又靠了過來:“我最近腰特別疼,真的,林怡說是因為次形态反饋到主形态上,沒法治,只能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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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所以能不能……”

“車鑰匙呢?”

付秋野摸出車鑰匙,塞進肖暑的手裏,不依不饒地接上了之前的話題:“我們來嘗試點新的吧,比如……”

“上車,”肖暑又打斷了他的話,“腰疼就做瑜伽,聽說是專門為雙形态孕婦準備的特別瑜伽,說不定會有效果。”

“……”

付秋野終于選擇閉嘴,扣上安全帶,肖暑熟練地把車載收音機調到了母嬰育兒頻道,女主播用溫柔到發嗲的聲音介紹着該怎麽給寶寶包襁褓,兩個大老爺們坐在被堵得紋絲不動的車裏,一臉茫然地聽着那“複雜”的步驟,同時感到了焦慮和擔憂。

“狼崽子也要包襁褓嗎?”付秋野問。

“我不知道,我十幾歲才變的狼……大概要吧?”肖暑說。

兩人同時陷入了沉默。

包襁褓的小知識科普結束之後,他們終于通過了最堵的中心路段,頻道裏又開始聊不同月份的寶寶應該吃什麽樣的輔食,這個話題持續了整整二十分鐘,在女主持情緒高漲地解釋第二十五種應該小心添加的食物之後,付秋野終于忍不住伸手把車載收音機關掉,扭開了肖暑的搖滾唱片。

“做什麽?”肖暑不贊成地看了他一眼。

付秋野愣了愣:“你真的在學?”

“對啊。”肖暑說,“狼和人都是哺乳動物,總歸是有相似點的。”

“……抱歉,”付秋野把音樂的聲音調大了一點,“我沒法聽那個,聽得我都快要産期抑郁了。”

說完,他自己也覺得這個詞非常具有喜劇色彩,忍不住笑了起來。肖暑也被他說樂了,握着方向盤笑了好一會,還差點錯過了綠燈。

“我昨天給我們兩報了線上的育兒班,等下回去就找平臺退錢,退一半,”肖暑調侃地說,“省得付總上課上到抑郁。”

付秋野趕緊道:“別別別,得分人,跟你上課我就不抑郁了。”

肖暑又笑,兩人越想越樂,一直到車開進了車庫裏還在為了這個梗樂得不行。肖暑先下的車,像拍騎士電影一樣很誇張地彎下腰來,朝着副駕駛座上的付總伸出一只手,挑眉說:“請。”付秋野看着他笑,配合地翹起蘭花指,拉住他的手,端莊地從車上走下來。

他比肖暑要高,身材是标準的倒三角,肩寬腰細,再加上覺醒後的肌肉變化,渾身上下都散發着男性荷爾蒙,這個動作做起來要多別扭有多別扭。肖暑很快就演不下去了,松開他的手去掏門鑰匙。門剛開,身後的付秋野突然摟住他,把他整個人抱了起來。

“噓,我就抱一下下,”付秋野在他開口前說,“今天太高興了,兩個小家夥都還好好的,希望哥哥要多讓讓弟弟,別老搶營養,看把弟弟瘦的……”

肖暑繃緊了神經任由他抱着,糾正道:“是姐姐。”

“我覺得是哥哥。”付秋野說,“閨女哪有那麽貪吃的。”

肖暑不想跟他争,連聲說放我下來,付秋野一直走到了客廳才意猶未盡地把他放下,肖暑轉身去把別墅裏的安保設施全部确認完,然後跟付總一起做了豐盛的午飯,甚至給自己開了罐啤酒。

已經快一個月沒有喝過酒抽過煙的付秋野眼饞得不行,肖暑從廚房裏拿了杯子,給他将将倒了個杯底,自己也只有小半杯。兩人同時舉杯,付秋野道:“祝狼崽們茁壯成長。”

肖暑笑道:“祝野哥身體健康,平平安安。”

幹杯,一飲而盡。

付秋野放下杯子,似乎對這句話觸動非常深,眼角有些泛紅,深深地注視着桌對面的戀人,沒頭沒尾地道:“謝謝。”

肖暑好像懂了一點,又沒完全明白,只是笑,道:“其實林叔拿出報告的時候我在想,都無所謂了,大人平安就行,他們自有他們的造化,我沒法決定他們的去留,就像當年沒法決定肖澤的去留一樣。”

“得之我幸,”肖暑說,“他們願意成為我們的延續,已經非常高興了。”

付秋野拉過他握成拳放在桌面上的手,在手背上吻了一下。

那天晚上之後,他能夠感覺到肖暑在努力地想要把自己從過去的陰影裏面解放出來,為了自己,為了他,也為了兩個嶄新的生命。

他胸腔裏翻滾着熱意,握着他的手沒有松開,輕輕摩挲着他帶了薄繭的指尖,道:“我也是,我很感謝他們……”

他低頭,又在肖暑的手背上吻了一次。

他跟肖暑求婚的時候,恰好肖暑也秘密準備了一個求婚儀式,兩人心領神會地同時掏出了對戒,肖暑彎腰親吻他的手背,然後他也彎下腰來,交換親吻肖暑的手背。那個時候他想,拉着這只手永遠都不要再松開了。

可惜在過于倉促的婚姻中他們走了太多彎路,他從來沒有去好好學習過怎麽去愛一個人,甚至總是在為婚姻的責任感而感到焦灼,害怕手裏的權利不夠,害怕自己太糟糕,害怕讓肖暑跟任何“付家人”接觸,只有在助理跟他彙報這個月肖暑增加了多少流量、拿到了多少資源、得了什麽樣的獎時才會有安全感,又從不敢過深的涉及他的工作,怕看到他和別的人出現在節目或者銀幕裏,自己會控制不住吃醋。

華虹的子公司成立的時候,他跟肖暑開玩笑說“就送給你吧”,肖暑不要,他一直以為他是覺得子公司沒什麽價值,所以那麽拼命地想把子公司做起來,足足有半年時間沒怎麽在家裏待過,現在再回想起來,肖暑從來都沒在乎過這些東西,只是希望他多回回家而已。

有時候一個人躺在床上,他甚至會感謝林薇薇,如果沒有她作為最後的那根稻草,也許他們之間還在不停地、更壞的循環着,直到真正無法再挽回的那個地步。

老天眷顧。

付秋野重新拿起杯子,這一次沒有倒啤酒,而是自覺地倒上了椰汁。肖暑也沒有再喝酒,強制戒酒之後,酒精總能讓他的胃部起不舒服的化學反應。

兩人再碰杯,這一次什麽話都沒說,默契地喝完了裏面的椰汁。

“林叔說下午會發瑜伽視頻過來,”肖暑說,“多吃點,食量還是得保持,增加運動量才是正理。”

付秋野道:“林叔的瑜伽課,我突然有點擔心。”

肖暑敲敲他的杯子:“我會監督你的,林叔已經給我布置功課了。”

付秋野嘆氣,拿起筷子開始埋頭吃飯。這一桌子有接近六個人的菜,肖暑吃得不多,基本全是付秋野解決掉,連湯都不剩,最後幹幹淨淨的八個盤子,付總八塊腹肌的肚子微微鼓起,胃部滿足地蠕動起來。

肖暑把盤子收回廚房,付秋野開始洗碗,兩人繞着花園走了幾圈消食,肚子裏的兩個小家夥準時開始發散困意,付秋野沒一會就困得不行,喝了營養劑之後換衣服上床開始養豬生活。

林怡給肖暑打電話,他悄悄帶上了卧室的門,一直走到客廳的陽臺裏,捂着手機,道:“他睡下了。”

林怡聽上去有些暴躁:“付秋明的手機有所有的公共區域權限,你幹嘛帶着付總去一樓,那邊的記錄他随時都可能看到,你連這個都忘了嗎?”

肖暑淡定地把手機換了一邊,道:“我知道,我故意的。”

“你……?!”

“不用廢那麽大功夫遮遮掩掩,他又不傻,”肖暑說,“只要你手裏這部分信息握好了,他自然不會猜到懷孕的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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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辦公室政治裏犧牲的無辜小蝦米+生病老不好+姨媽失調,喪到只有寫肖肖和付總才能感到一點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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