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醫院病房裏,周景深的手指從外賣單上滑過,最終停在了一處。周小安眼睛緊緊盯着,猶豫的念出“炒……飯?”

手指又慢慢移動,周小安看了半天,只覺得那方方的字排列整齊,仿佛在嘲笑自己,“豬?”

周景深看他一眼,“照圖片猜的?”

周小安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

周景深把外賣單遞到他手裏,兩人腦袋湊在一起邊看邊讨論,“這個是炸醬面,面字認識嗎?”

“唔……認識方便面,還認識面包!“周小安眼睛瞪大了些,藏不住的小得意從裏面跑出來,期待着周景深能誇誇他。

可惜周景深剛要開口,手機鈴就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聲音之大,唬的隔壁床護士正拔針的手一哆嗦,差點又紮回去。

周景深摸出手機,陳辛測三個字亮在屏幕上。他幾乎是條件反射的皺起眉,挂斷了電話。

他看了眼周小安的吊瓶,暫時還不用換,便對他說,“我出去打個電話,馬上回來。”

周小安乖乖點頭,視線投回外賣單,假裝認真的看了起來。

周景深轉身出去,沿着走廊慢慢的走,把電話重新打了回去。

這次鈴聲響了很久對面才接起來。

“三哥,有什麽事?“從走廊一頭走到另一頭用不了多少時間,周景深步履平穩的轉了一個圈。

“景深最近在忙什麽。”陳辛測的聲音隔着電話有點失真。

“家裏有點事。”周景深随口道。

“家裏……”對面似乎傳來模糊的輕笑聲,但是聲音太小周景深聽不清楚。他擰着眉,下意識翻出一根煙,又突然意識到自己正在醫院裏,随手把煙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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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正事,過幾個月是爵色的五周年,我想讓你最近找人把店裏重新裝修一下,到時候辦個大慶典,順便宣傳一下新店。”

“我知道了。”周景深在病房外停下了腳步。他剛想挂電話,對面卻又傳來了動靜,帶着點感慨似的,“景深,一晃爵色開業已經五年了。”

周景深靠到牆上。

“咱們也認識十多年了,前幾天老爺子還念叨你呢。”陳辛測在電話那頭笑起來。

周景深近乎冷漠的表情終于起了些變化,目光凝在一處,“我過幾天去看陳叔。”

“好好。老爺子身體一年不如一年,你要是能陪他聊會兒天,他會很高興的。”陳辛測答應的挺痛快。

周景深又随口應付幾句終于挂了電話。

他這一趟出來的時間比預料中長,挂電話後連忙回了病房。

誰料進去一看,除了正在挂吊瓶的右手,周小安整個人都埋在被子裏,只露出頭頂一點柔軟的發絲。之前那張外賣單被好好擺在床頭,用杯子壓着。

周景深擰着眉給他扒出來,“周小安,我再晚回來一會兒你是不是要悶死自己?”

周小安頭發淩亂,臉上帶着被憋出來的紅暈,眼裏仿佛含着水光,伸手想要去摸周景深,“哥!”

周景深明知他離開自己又害怕了,按下了他的手,“好好躺着。”

周小安眼睛眨了眨,聽話的不再動作。

周景深摸了摸他的額頭,已經不燙了,“周小安,我要去工作了。”

周小安很慢的“啊”了一聲,“我在家裏等哥回來。”

周景深沒說話,而是看了他一會,摸出手機開始發短信。

發完之後他擡頭,“明天和我一起去吧。你這病着自己一個人不行。”想了想又說,“給你準備個房間,你在裏面待着,不讓別人看見你。行嗎?”

周小安沒說話,周景深問,“還是害怕?”

周小安連忙搖頭,脫口而出一句,“不,有哥在我就不害怕。”

聽到這句周景深心情總算好了些。

他胡亂揉了一把周小安的頭發,默默的想,就是家裏啊。

我也有家。

第二天是星期一,周景深事前說了裝修的事,夜總會今天就沒開門,大多數員工放假,裏面只有零星幾個人。

周小安還是緊張,額頭冒上一層虛汗。周景深幹脆給人抱起來,進門直朝樓上自己常住的房間去。

王奇和幾個小弟坐在吧臺前,目瞪口呆的看着周景深的背影消失。

“這……大清早的。”王奇又不由得回想起自己那通電話,“深哥還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靠!”

樓上,周景深把自己的手機留給周小安就去忙正事了。

周小安獨自待了一上午,周景深給他送午飯時,他正百無聊賴的趴在窗前向外看。

“哥,我可以出去嗎?”他坐到沙發上,看着周景深給他拌飯。

周景深掃他一眼,“不害怕想去哪裏都行。”

“我想看着哥。”周小安小聲說。

他生病這段時間尤為纏人,往日似乎還收斂些,病着身體不舒服,對周景深的依賴也沒了精力去藏。

周景深漫不經心的,“行。”

他給周小安找了一個角落裏的沙發,既能看到他在二樓的身影,也隐蔽。

王奇他們被勒令嚴禁接觸周小安,只能遠遠看着,好奇的抓心撓肝。

陳辛測來的時候,在前臺随意一擡頭,就看見二樓欄杆處有一雙雪白纖細的腿,微微晃動,惹眼的很。他再向前走了兩步,看見沙發上坐着的人頓時哼笑出聲。

身邊跟着的人趕緊問,“陳總,怎麽了?”

“哪裏找的小東西?”陳辛測揚了揚下巴,目光沉沉,翻滾着情色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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