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

◎昨晚那個姿勢,你再戴上你那個兔子耳朵,我們今晚再來一次◎

她彎着眼睛笑的模樣像極了一個幹壞事兒得逞的小狐貍,不用猜,這事兒肯定是她幹的。

他低頭看了一眼,桌子底下沒有拖鞋的影子,他也不找了,直接伸腳把那只正高興得一掂一掂的小碎花棉拖給扒拉了下來,穿上進了廚房,不過這拖鞋穿和沒穿也差不了兩樣,他的腳也就一半能進到拖鞋裏面去,剩下的一半還在外面露着。

陶曉皙光顧着看他笑話樂了,沒防着他跟活土匪似的上腳搶她的拖鞋,瑩白的小腳孤零零地在空氣裏晃了晃,她覺得他不會把她的拖鞋還回來了。

老太太不知道在這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裏桌子底下起的風起雲湧,她正拉着陶曉皙說春桃和阿建的事情,想讓孫媳婦兒幫她分析分析這件事兒有沒有成的可能。

老人家到了一定年紀都喜歡做媒,要是介紹的兩個人真能結成姻緣,那也算積德行善的美事兒一件,要擱前兩年,老太太沒這麽大勁頭兒,那個時候自己孫子都還沒有媳婦兒,她天天急得都快上天了,哪還顧得上給別人去做媒,現在孫子成家了,小兩口和和美美的,她每天就是打打麻将跳跳廣場舞做做飯,看到身邊有合适的年輕姑娘和小夥子,自然就起了琢磨的心思。

陶曉皙這兩個多月和春桃奶奶是低頭不見擡頭見的,但沒見過春桃,春桃在外地做工,得到年根底下才回來過年,所以她也不知道春桃和阿建合适不合适,但也不好掃了老太太的興,老太太說什麽,陶曉皙就點頭應什麽。

陳放盛湯回來,把碗放到陶曉皙手邊,對老太太說,“等我見到阿建和他說一下,看他什麽個意思。”

老太太這才滿意,高高興興地吃起飯來。

陶曉皙沒有辦法高高興興地吃飯,她的腳還沒有地方放,只能以一個極其別扭的姿勢,墊在另一只腳的鞋面上。

以往即使在家她也習慣穿一雙厚厚的棉襪子,倒不是家裏有多冷,她有點畏寒,冬天的時候腳上裹上一層又暖又軟的襪子,會有一種無法言說的那種小小的幸福感。

可今天因為幹活出了些汗,便把襪子脫了,沒有了襪子的包裹,又沒有了拖鞋,腳上光禿禿的,有點涼,她伸腳去搶自己的拖鞋,很顯然她的腳沒有他的腳那麽土匪,拖鞋沒搶回來,她的腳還被人扣下了。

他的兩只大腳把她的腳夾在了中間,他的腳很熱,陶曉皙的腳四季都是涼的,這種燙熱包裹住她的涼,關鍵是他還時不時地按一按,蹭一蹭,揉上一揉,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腳是這麽敏感的地方,她掙也掙不出來,只能任他這樣在老太太的眼皮底下為所欲為。

陶曉皙哪兒能受得住這種刺激,她覺得自己的臉已經快燒化了,這頓飯吃得她至少得少活十年。

老太太很快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兒,“曉皙,你臉怎麽這麽紅?”小臉蛋紅撲撲,鼻尖上還冒着晶瑩的小汗珠,這個樣子也太招人疼了一點兒。

陳放很體貼得問她一句,“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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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曉皙不理他,勉強撐起笑容應付老太太,“可能是喝湯喝的,這湯喝得我胃裏暖乎乎的,特別舒服。”

她嘴上說着話,另一只腳使勁兒踩上他的腳,想給他出其不意的一擊,但她那點子勁兒,不過是給這場桌子底下的禁锢游戲再增加點情趣,陳放輕輕松松就能把她的反抗給壓制下去,她的兩只腳都被他給圈住了。

他拿筷子給她夾了一塊兒排骨,“湯好喝也不能光喝湯,還得多點肉才能長力氣。”

陶曉皙把那塊兒全是脆骨的排骨恨恨地吃到嘴裏,咬得嘎嘣脆,陳放聽那個聲音就知道她把脆骨當成他來咬了,他又給夾了塊全是脆骨的,讓她再多咬一會兒。

他還挺喜歡她咬他的,咬哪兒都喜歡,就恨不得咬得再緊一點兒。

兩個人這頓飯吃得格外慢,老太太等不及他們吃完就出去打麻将了,門一關上,陶曉皙抓起桌子上的抽紙扔向旁邊的人,“放開我。”

陳放笑着接過抽紙,重新放回桌子上,“剛剛可是你自己把腳送到我腳底下的,你進攻,還不允許我反擊,這未免有點不公平。”

他還和她講公平,陶曉皙又抓起抽紙扔向他,“還我拖鞋。”

陳放又接過抽紙,這次放到了她手夠不到的地方。

“這句話是不是應該我先說比較合适一點兒,你還了我拖鞋,我自然就能還你拖鞋。”

陶曉皙還不了他拖鞋,她那會兒不過是随腳一踢,想把他的拖鞋給踢遠一點兒,但她剛才已經看了,眼睛可見的範圍并沒有看到那只拖鞋,想來是被她踢到哪個櫃子底下去了。

“你的拖鞋不見了關我什麽事兒。”陶曉皙不是大男人,自然不用敢作敢當,“你快還我拖鞋。”

“那不好意思了,還不了。”陳放起身收拾碗筷。

陶曉皙氣,“你去拿玄關那兒再拿雙別的拖鞋啊,又不是只這一雙。”

“別的拖鞋都是給客人用的。”

“你腳那麽大,會把我拖鞋撐壞的。”

他別有深意地看她一眼,“不會,這拖鞋買得好,很軟,彈性也很好,我腳就算再大,也撐不壞。”

陶曉皙:……

她怎麽覺得他這個眼神,他這個話,是在耍什麽她不知道的流氓。

算了,她鬥不過土匪流氓。

最後陳放在廚房刷碗,陶曉皙撅着屁股挨個在櫃子底下找那只拖鞋,她覺得她完美演繹了什麽叫自己做下的孽自己還。

陳放回身看到那翹挺渾圓的曲線,眸子裏的光深了幾深。

冬天的夜晚又冷又長,厚重的窗簾遮住了屋外的星星和月亮,也遮住了屋內沉重的喘息和細碎的嘤咛。

都已經快淩晨一點了,床上還是整整齊齊的,枕頭沒有人去枕,被子也沒有人去蓋。

地燈投出來的影子倒映在牆上,陳放是站,陶曉皙懸在半空,她身後和左右都沒有任何支撐,只能緊緊摟着身前人的脖子,白皙的腳背掙紮在空氣中蜷縮又繃直,她在颠來颠去的昏沉中暗暗發誓,以後再也不要蹬梯子了,她為什麽要當高高在上的女王,讓他抱她下梯子,她現在是在上了,只不過她快要死了。

她有一種感覺,她可能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陳放的作息很固定,如果沒有特殊情況,睡再晚,第二天都是雷打不動六點起床,也不用鬧鈴叫,生物鐘自動就醒了。

今天早晨一睜眼他就知道自己起晚了,冬天天亮得本來就晚,外面的天已經大亮,懷裏也沒了軟乎乎的人,她都起床了,那說明是真的晚了,陳放起身掀被下床,他上午還約了人談事情。

床下到一半整個人頓住,眼睛停在手指甲上,大紅的顏色,比牆上貼的那個紅喜字還要紅,十根手指,一個都沒落下,這個神還沒緩過來,又看到了自己的腳指甲,他半眯起眼睛,不知道是該謝謝她至少沒把這個綠色給塗到手指上去,還是該誇她這一手一腳的紅和綠的搭配。

屋裏屋外都沒有人,樓下也沒有人,電話打給她和老太太都沒人接,這個時間老太太應該是去公園了,不知道她是不是跟老太太在一塊兒。

他給她發信息過去,【你盡管躲,等我晚上回來,咱們再算總賬。】

消息自然是沒有回複。

陶曉皙正看老太太跳廣場舞跳得高興,才不會回他,反正不算賬她晚上也沒多少好日子過,所以他的威脅對她來說區別不大。

她算着時間覺得他已經出門了,和老太太說了一聲,才往家走,她回去還有活要幹。

結果,她剛要拐進他們那棟樓,就看到他從樓道裏出來,陶曉皙往牆角避了避,确保他不會看到她。

他手指甲上的紅很顯眼,陶曉皙自我反省是不是做的有點兒過分,但摸了摸酸疼的腰,還有自己光站着就有點打顫的腿,又覺得當時應該再塗紅一點兒,再說,她那個卸甲油就在洗臉臺上,他看不到就不能怨她了。

陳放迎面走過來一個鄰居,陶曉皙平常管他叫建成哥,建成一眼就看到了陳放手上的紅指甲,開口調侃,呦呵,陳放,你這個指甲可夠好看的,你這是要去選美啊。

躲在牆角的陶曉皙聽到這話有點臉紅,她好像是做得過分了,一個大男人塗個紅指甲确實挺不像樣子的,他應該也不會太高興被人這樣調侃。

陳放沒有任何遮掩,大大方方伸出手給建成看,“我也覺得挺好看,我媳婦兒塗的,她不是要開一個美甲店嗎,先拿我來練練手,回頭她要是開業了,還得請嫂子過去捧場。”

建成一聽他這樣說,也不揶揄了,“弟妹要開店啊,那可得去,到時候讓你嫂子叫着她那群姐妹都一塊兒去,我是不懂,不過她很愛捯饬這些。”

陳放半正經半玩笑,“那我就先謝謝哥哥和嫂子了,到時候曉皙給嫂子來一張VIP卡,讓嫂子到店就享受貴賓級服務。”

建成大笑,那敢情好,我們家那口子就喜歡這種VIP啥玩意的。

陶曉皙心裏一動,他大概在哪兒都有這種信口胡謅的淡定和從容,不過她有點喜歡他說話時的神情和語氣,神情坦坦蕩蕩,語氣是那種顯而易見的親昵,又帶着點兒自豪,好像她開美甲店是一件很厲害的事情。

孟青就很不喜歡她開這個店,說她是不務正業的瞎胡鬧,連一向很支持她的陶文永這次态度都有點中立。而他從知道她打算開店,就一直表現得很支持,他雖然在別的方面經常會逗她,還偶爾損上一兩句,但在這件事兒上,他從沒有說過一句讓她覺得洩氣的話,她原以為他可能也就是在她面前哄哄她,心裏也覺得她做不太成,畢竟有的時候她自己都有點沒底兒。

陶曉皙心裏起了愧疚,不再躲着了,從牆角走了出去,建成進了樓,陳放看到了她。

她在他的注視下半磨半蹭地走過去,不等他開口,她先挽起他的胳膊,仰着頭看他,軟着嗓音道歉,“對不起啊,我就是和你鬧着玩的,咱們現在回家去,我給你卸了,卸甲油我就放在了洗手臺上啊,特別明顯,你看不到不能怪我。”

她那麽多瓶瓶罐罐,他哪兒知道哪個是卸甲油,就算看到了,他也不知道怎麽用,陳放屈指彈她的額頭,“我說了,等我晚上回來我們再算總賬,我現在得走了,約了人談事情,人家已經到了。”

陶曉皙拉着他的手往樓道裏走,“約了人談事情就更不能這樣了,要卸的話很快,耽誤不了多長時間。”

“你給我塗的時候怎麽沒有這個覺悟,”陳放擡手腕看了一下表,對方是長輩,他已經晚了,不能讓人等太久,他十分嚴肅地拽了拽她的高馬尾,“來不及了,晚上回來再卸,陶曉皙,你給我好好想想要怎麽補償我,我一個大男人,塗着大紅的指甲出去溜一圈,得被人笑死。”

他這樣一說,陶曉皙覺得是挺那個啥的,心裏的愧疚又多了一點兒。

“我給你做大餐,好不好?你想吃什麽,都發給我,我晚上給你做。”

陳放冷冷地睨她一眼,“這種傷害是一頓大餐能彌補得了的嗎,我這受到的可是精神傷害。”

“那你想怎麽辦?”

天道輪回,陳放終于等到這句話從她嘴裏出來了,他微微俯下身,湊到她的耳朵旁,“昨晚那個姿勢,你再戴上你那個兔子耳朵,我們今晚再來一次。”

……

陶曉皙狠狠甩開他的胳膊,頭也不回地進了樓,她就不該起什麽愧疚,她就應該給他手上也塗上綠。

他不是讨厭綠嗎,下次就給他塗那個王八綠。

作者有話說:

我覺得我進展好慢啊,可我一寫到這種膩膩歪歪的地方就停不下來......

可能我就是一個膩歪人.......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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