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
◎她嘗到了他拇指上的奶油◎
野男人是夠刺激的,刺激到陶曉皙第二天早晨直接來了大姨媽。
她的大姨媽每個月早幾天晚幾天也不算不規律,但是每到年底這一個月,大姨媽必定要和春節趕着一塊兒來,春節這幾天往往是最冷的時候,還要拜年走親戚,陶曉皙想想都覺得痛苦。
姜又琳和趙以江在撺掇大年初四要組織同學聚會,還把她和陳放擱在了必須要出席的名單裏,理由是他們班四十八名同學,最終就成了這麽一對,他們還不得出席一下,讓班裏其他單身未婚男女沾沾喜氣,争取在來年把終年大事兒給解決掉。
陶曉皙不想去,冬天的時候來大姨媽,她只想待在家裏,她窩在沙發上恹恹地回姜又琳的消息,以身體不舒服為由強烈表達了自己不想去的意思。
姜又琳撺掇她不成,就讓趙以江去撺掇陳放,趙以江還沒撺掇,陳放已經明确回絕了他,我媳婦兒這幾天身體不舒服,我得在家裏照顧她。
陶曉皙和陳放說,“我不去你可以去啊,大年初四應該就沒什麽事情了,在家裏待着幹什麽,可以和他們好好聚聚。”
陳放給她端過來一杯姜糖水,把換好熱水的暖水袋塞進她肚子上蓋着的毛毯裏,“比起和他們聚,我更想在家陪你。”他看着她,“你難道不想我陪着?”
陶曉皙垂下眼睫毛,她當然想讓他陪啊。
他們結婚的時候沒有去度蜜月。一是那個時候她和他相處還有點別扭,如果他們是從戀愛到結婚再去度蜜月,就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但他們是相親然後火速結的婚,說不熟,關系擺在那兒,他們是正正經經的夫妻,說是夫妻,她面對他時又有點尴尬,雖然她耍了點小心思誘惑他,想讓他們之間盡量不那麽尴尬,可真要是去旅游,只他們兩個人,對那會兒的她來說還有點困難。還不如在家裏,有老太太做調和劑,她對婚姻生活的過渡還能适應得更快一點兒。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是,她是個很懶的人,不喜歡去什麽地方旅游,也不喜歡在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床上睡覺,總覺得哪裏都沒有自己家裏舒服。所以當初她和他商量就省去了蜜月的環節。
他這個工作沒什麽節假期日,真要是忙起來,三百六十天無休也是可能的,結婚這段時間,兩個人也是在床上見面的時間居多,她幾次撐着想早晨起來陪他一塊兒吃個早飯,撐了幾次之後就徹底放棄了,她是真的起不來。
所以滿打滿算,他們真正相處的時間也沒多少。
她現在還挺想和他窩在家裏,兩個人哪怕就是不說話,各自幹各自的事情,也是好的。
但是她是不太喜歡交際的場合,可他對這種場合一向是游刃有餘的,而且他的交際圈很廣,和班裏大多半的人都有聯系,她除了姜又琳聯系的就沒幾個。
兩個人雖是結婚了,也應該有各自的空間和交友圈子,她不想去,總不能也拉着他不去。
陳放擡起她的下巴,“想不想我陪着你?”
Advertisement
陶曉皙抿了抿嘴唇,最終點下了頭。
陳放眼裏起了笑,大力揉了揉她的頭發,“這不就得了,你不是挺能撒嬌的嗎,怎麽心裏真的想了,又不說了。”
陶曉皙拿起自己的頭發尖給他比劃,“也沒很想,就這麽一丁丁點想,所以你也可以去聚會。”
陳放大笑出聲,“一丁點就更要陪了,我得把這一丁丁點變成很想才行。”
陶曉皙皺了皺鼻子,這件事兒有這麽讓人高興嗎,值得他笑成這樣。
她扒拉了扒拉被他弄亂的頭發,催他,“你快走吧,不是還要去接胡小樂出院。”
陳放又把她剛捋順的頭發給弄亂了,“我盡量早點回來。”
“哦。”陶曉皙有氣無力地跟他揮揮手,“開車小心。”
陳放都到玄關那邊了,看到她這個樣子又走了回來,“去床上躺一會兒?”
陶曉皙搖頭,“不躺了,我喝點紅糖水就會好點兒,待會兒還要下去幫着奶奶一起收拾。”
今天是大年二十九,明天就是除夕,她爸媽過來他們這兒一塊兒過,要準備的東西很多,老太太從昨天就忙活上了。
“那些不着急,等我回來再弄,你好好休息就成,我待會兒下樓和老太太說一聲。”他摸了摸她有些虛白的臉,“每次都這麽難受?”
“也不是,就這次會比較難受一點兒。”他的手暖和得有些舒服,陶曉皙又往他的掌心貼了貼。
“是不是因為你前兩天吃冰淇淋了?”
他那天回家,看到她正在拿着桶冰激淩挖着吃,家裏是暖和,可大冬天的吃冰激淩也有夠涼的,他當時給她收走了,還惹了她很大的不滿。
陶曉皙心虛又堅定地否認,“我那天就沒吃幾口,”她眼睛閃了閃,“我覺得吧,可能……和你折騰我太狠有關系。”
他的掌心直接包裹住她的臉頰,使勁捏了捏,捏完又拿手指輕輕地撫弄了兩下,“既然這樣,等你親戚走了,我就折騰得再狠一點兒,有一句話不是叫物極必反嗎,沒準我狠到一個極點,反而能把你這毛病給治好。”
……
陶曉皙手去推他的腦袋,腳去踹他的腿,讓他趕緊走,該幹啥幹啥去。
他現在折騰一晚上就能把她的命給折騰掉八分,他再狠到一個極點,那她這條小命還有幾天日子可以活。
陳放攏起她的手和腳,打橫把人從沙發提溜起來,給重新塞回了被窩裏,他蹲在床頭看着她惱羞的眼睛,低着聲音給出另一個提議,“或者你下次想吃冰激淩了,可以把冰激淩抹到我身上,我可以幫你暖一下冰淇淋的涼,那樣應該既能滿足你想吃冰淇淋的饞,也能免了你來親戚的這個難受的勁兒。”
……他簡直……
陶曉皙覺得她以後都沒法直視冰激淩了,更別說吃冰激淩。她肚子裏的難受勁兒突然沒了,因為她現在滿腦子都是他身上塗冰激淩的畫面。
他真的是……治療她姨媽痛的良藥。
太管用了。
顏秋芳正在廚房裏收拾魚,看到自家孫媳婦兒提着一袋子東西進來。
“你怎麽下來了,難受就在床上躺着,我自己能弄過來。”
“奶奶,我沒事兒了,喝了一大杯姜糖水,現在好多了。”陶曉皙拿出袋子裏的東西往冰箱冷凍裏面塞。
“那是什麽?”顏秋芳問。
陶曉皙臉有些紅,“是冰激淩,我想過年的時候誰來家裏沒準想吃,就拿下了來些。”
“哦哦,是,你們小年輕喜歡吃這些,還是你想得周到。”
實際上不是拿下來了些,是全拿下來了,以後家裏面再也不要放冰淇淋,她怕他一個心血來潮,會把他說出的話拿來實踐一下,她必須絕了一切後患。
顏秋芳看着孫媳婦兒紅暈的小臉,只當是姜糖水起了作用,她沒那麽難受了,她不想上樓去休息便也沒有催她,只肯讓她做一些不需要沾水的活兒。
顏秋芳和陶曉皙說到了周莺的事情,“我倒真覺得周莺這婚離得壞事兒變好事兒了,之前周莺在南邊,一年半載就回來那麽一回,你老師他們說不想,怎麽可能不想。現在周莺回這邊發展,你同學那個小夥子是真不錯,如果能成,兩家離得也近,不管兩個人将來家立在哪兒,至少過年能一塊兒回來過,有個什麽事兒,家裏也有個相互照應,你老師他們心裏也能舒坦點兒,閨女遠嫁,當父母的那顆心是時時揪着的。”
陶曉皙問顏秋芳,“我老師和周伯母對邱廷宇很滿意?”
顏秋芳點頭,“滿意,別的不說,就你周伯母住院這幾天,他在醫院裏也跟着忙前忙後,這是不對比看不出來,周莺那個前女婿,話說得是漂亮,可和周莺結婚這些年,他總共來看你老師他們的次數一個巴掌就能數過來,這還是沒遇到什麽事兒,要是真遇到什麽事兒,估計也指望不上。不過,光你老師他們滿意也不行,還得看周莺的意思,她剛從一段婚姻中出來,哪兒能這麽快緩過來,而且,你周伯母說她看着周莺對你那個同學的意思不太大,也不知道後面會怎麽樣。”
顏秋芳笑了笑,“我們老的就是愛瞎操心,有些事情成不成真的是要看緣分。就陳放那會兒,我都快急死了,讓他相親他不去,讓他自己搞對象他也不找,就光想着掙錢,你說錢掙那麽多有什麽用,也沒個人給你花。好不容易你老師說動他去相親,可把我高興壞了,他和你去相親那一天,我飯都沒吃好,還想着要不要去廟裏上柱香拜一拜,這心裏是七上八下的。”她想起那天的事情就想樂,“你知道他相親回來和我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麽嗎?”
陶曉皙停下手裏的動作,目不轉睛地看着老太太。
“他跟我說,我藏的那些金手镯金戒指可以拿出來擦一擦了,沒準會派上用場。你不知道,我差點就拍大腿了,他那是一眼就相中你了,我那天晚上打麻将的手氣順到不行,一整晚都沒輸,我當時就想,沒準我孫子的姻緣真的要來了,你看這不就來了,所以有些事情急不得,緣分到了,什麽都來了。”
陶曉皙低頭繼續撿菜,唇角忍不住往上翹,過了一會兒,嘴角上揚的弧度更大了些。
陳放說是盡量早點回來,也沒能多早。
處理完公司的事情,他去醫院給胡小樂辦理出院,他本來和陶曉皙還有老太太商量,明天也接胡小樂兄弟倆去家裏吃飯。
胡小樂死活不肯,他現在又不是不能動,家裏還有他老大給請的阿姨做飯照顧,除夕夜他和他哥守着他爸媽過就挺好的。
陳放知道他的脾氣,也沒再說什麽,把人送到家安排好後,把阿姨單獨叫出來囑咐了幾句,留給阿姨一個紅包,讓她多費點心,阿姨一摸紅包的厚度,當下笑開來,只說讓他盡管放心。
從胡小樂家出來,又去工地轉了轉,給過年值班留守的兄弟發了一圈紅包。
他回到家已經快要七點,老太太沒在家,陶曉皙窩在餐廳的椅子上在打游戲,聽到聲音,頭也不擡,“你回來了。”
陳放把手裏的袋子放到餐桌上,“老太太呢?”
“春桃回來了,老太太去她家說和阿建相親的事兒了。”陶曉皙游戲正打到關鍵的時候,“你先別和我說話,我馬上要贏了。”
陳放在她邊上站了一會兒,她的眼和手沒從手機屏幕上移開半分,他從洗手間洗手回來,她還是保持那個姿勢,說馬上的人,五分鐘過去了,還沒有結束。
陳放坐到她旁邊的位置,拉過他帶回來的那個袋子,把裏面的東西一一拿出來。
陶曉皙聞到了香味,擡頭看了一眼,有些驚喜,“你買蘇記奶油包了。”
她本來就嗜甜,一到大姨媽更想吃甜的,蘇記是他們這兒的老牌子,其中的奶油包她喜歡,從小吃到大,她下午的時候還想這個奶油包來着。
“要不要吃?剛出爐的。”陳放問。
陶曉皙點頭,又馬上搖頭,注意力還在手機上,“等我結束這局。”
陳放打開盒子,拿出一個奶油包,掰開兩半,把其中的一半送到她嘴邊。
陶曉皙受香味的誘惑,張嘴咬了一口,嘴裏咽着面包,模模糊糊地說了聲謝謝。
乳白的奶油沾到了她的嘴唇上,陳放把她的下巴掰過來,拇指覆上她的唇,重重地抹了兩下,“你把我當成了哪個野男人,還說謝謝。”
額……她說謝謝只是下意識的,陶曉皙想解釋,一張嘴,他的拇指進到了她的嘴裏。
她嘗到了他拇指上的奶油。
兩個人都定住。
陶曉皙手機裏還放着霹靂吧啦的游戲打鬥聲。
陳放的拇指又往她嘴裏送了送,觸到了她溫溫軟軟的舌尖。
陶曉皙的頭往後仰去,他的拇指從她的嘴裏自動移出,發出了“啵”的一聲輕微的聲響。
陶曉皙哪還管什麽游戲的輸贏,她把手機扔到桌子上,想從椅子上站起來,又覺得自己的反應過于大,硬生生把自己壓在椅子上,裝作若無其事地拿過他手裏的奶油包,小口小口地吃着。
“今天都做什麽了?”他拇指摩挲着食指,把剛剛沾上的溫熱也從拇指傳遞過去。
陶曉皙看着他手上的動作,臉愈發地熱,“也沒幹什麽,就幫奶奶一塊兒準備明天的東西。”她想到了什麽,咬了一大口奶油包,咽了下去,看了看他,又去咬奶油包。
“怎麽了,想問什麽?”
陶曉皙嘴裏堵着面包,聲音模模糊糊,“你相親的時候……是不是對我一見鐘情?”
陳放摩挲的手指頓住,像是沒聽清,“嗯?”
陶曉皙搖搖頭,“沒什麽。”
她唇上的紅又夾雜了些白,陳放想,以後得多買些奶油包來吃。
他的食指伸到她的唇角,勾了些上面殘餘的奶油抹到了她的鼻尖。
陶曉皙往後仰了仰脖子。
他傾身過去,手按住她後退的後腦勺,看着她鼻尖上的那抹白,啞着聲音湊到她耳邊。
“雖然你不想吃我身上的冰激淩,我倒是很想嘗一嘗奶油抹到你身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