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工作是我的全部

白思君猛地掀開毛巾,擡起頭來,盡量不去看賴在自己腿上的梅雨琛。

他喉嚨發緊地問道:“你躺我腿上做什麽?”

“累了。”梅雨琛調整了一下肩的位置,似乎更加放松,“我要聽故事。”

白思君不禁想到,上次梅雨琛躺在他腿上睡覺,就是聽故事聽的。

他深呼吸了一下,說道:“我不會講故事。”

不管他會不會,都不能再被梅雨琛帶着走了。他低下頭來,迎上梅雨琛的視線道:“你起來。”

梅雨琛沒有動,白思君輕輕擡了下大腿,眼裏滿是催促。

梅雨琛皺了皺眉,明顯有些不爽。他開口道:“白。”

白思君被叫得心裏顫了一下,只聽梅雨琛又說:“你覺得我是什麽樣的人?”

要說梅雨琛是什麽樣的人,白思君心裏可是有一大堆怨言。他一時間忘了叫梅雨琛起來,直白地說道:“你很任性。”

梅雨琛挑了挑眉,倒沒有反駁,看樣子還有些自知之明。

而白思君看着他這麽坦然的樣子,一下也沒了脾氣,放棄抵抗似的癱倒在沙發靠背上,說道:“就像現在,也不管我同不同意,就直接躺在我腿上。”

梅雨琛輕笑了一聲,像是在表示贊同。

“還要繼續聽嗎?”白思君問。

“當然。”梅雨琛懶洋洋地回答。

“你喜歡吃甜食。”

“你還怕冷。”

“你總喜歡看我,雖然我完全不知道有什麽好看的。”

白思君說到這,梅雨琛突然笑了起來,他說道:“我看你是因為你好看。”

白思君皺了下眉。又來了,這種暧昧不明的話語。他突然有些心煩,低下頭來看着梅雨琛道:“你還粘人,害怕孤獨,不想一個人待着,所以總找我來陪你。”

他這麽說是想刺一下梅雨琛,因為每次都是他被梅雨琛擾得心煩意亂,他覺得心裏不平衡。

果然,梅雨琛逐漸斂去了眼裏的笑意,表情變得冰冷起來。

白思君突然覺得自己說過頭了,正想緩和一下氣氛,卻聽梅雨琛輕飄飄地說道:“被你發現了。”

白思君愣了一下,沒想到梅雨琛竟然直接承認了下來。他不确定地看了梅雨琛一眼,只見他的臉上不知何時又挂起了淡淡的笑容,眼眸深邃地看着他問道:“所以你可以有空就過來陪我嗎?”

白思君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嘴上就應了一聲“好”。

說完之後,他就像驚醒一般,正要收回這個字,卻聽梅雨琛噗嗤一聲笑了,說道:“不許反悔。”

白思君的腦子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

如果梅雨琛是女人,那一定是只狐貍精。

他頭痛地揉了揉眉心,問道:“你要躺到什麽時候?”

梅雨琛戲谑地看着他說:“你不是說我粘人嗎?”

那意思是,我就粘給你看。

白思君無奈地想,看來剛才那句話果然還是讓梅雨琛不高興了。他換了種方式,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說道:“你這樣躺着,我腿麻。”

梅雨琛垂眸沉默了一陣,最後還是慢悠悠爬了起來。他盤腿坐在白思君身旁,膝蓋搭在白思君腿上,整個上半身都沒骨頭似的斜倚在白思君身上,情況不比剛才躺着好多少。

白思君的額頭跳起青筋,他隐忍地問道:“你不碼字了嗎?”

“你為什麽老是催我碼字?”梅雨琛偏着頭問,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在想什麽,“我在你眼裏是不是就是一臺碼字機器?”

白思君抿了抿嘴唇,心想如果他把梅雨琛當作一臺機器的話,他才懶得給他做飯陪他逛街。

他還沒回答,梅雨琛又道:“白,我今天碼了好多字,現在累了。”

梅雨琛的聲音帶着慵懶的鼻音,白思君幾乎立馬就聽出來他是在撒嬌。

以前也有女孩子給白思君撒嬌,但還從沒有誰像梅雨琛這樣讓他完全無法招架。他徹底沒了脾氣,攤開手掌對梅雨琛道:“把手給我。”

梅雨琛聞言把右手搭在了白思君的手上。

白思君擡起那瘦削的手腕,用拇指輕輕按壓內側:“你要注意打字姿勢,不要傷了手腕。”

白思君知道梅雨琛又在看他,但他沒敢擡頭,竭力專注于手上的動作。

揉了一會兒手腕,他開始給梅雨琛舒展手指。兩種膚色交織在一起,他這才發現梅雨琛的皮膚真是白得耀眼。他好奇地問道:“你是不是很久沒運動了?”

“嗯。”梅雨琛淡淡地應道。

“現在天氣也暖和了,”白思君仍舊埋着頭,“沒事可以多出去走走。”

“你陪我嗎?”梅雨琛問道,“你不陪我我就不去了。”

舒展手指的動作頓了頓,白思君微微皺眉道:“我只是你的編輯。”

他用短短一句話明确了兩人之間的界限。

梅雨琛似乎聽出了他語氣裏的疏離,幾乎在他話音剛落的瞬間,就反手握住了他的手,沉着嗓子問道:“編輯還負責給作家按摩?”

白思君愣在原地,他想抽回手,奈何梅雨琛緊緊地捏着他,就好像生怕他逃跑一般。

“白,看着我。”梅雨琛皺眉道,“我對你來說就只是工作?”

白思君茫然地迎上梅雨琛的視線,不然呢?不是工作還是什麽?

梅雨琛抿緊了嘴唇,表情明顯很不高興。

白思君突然意識到,對于梅雨琛來說,他好像不只是個編輯。他和梅雨琛的相處模式确實和其他編輯和作家都不太一樣。

他想了想道:“你對我來說确實是工作。”

梅雨琛的表情松開來,恢複了平靜。他淡淡地說道:“我知道了。”

說完,他松開了白思君的手,盤坐的雙腿也放到地板上,準備起身。

這時白思君倏地抓住了梅雨琛的手腕,不自然地看着地板說道:“但工作是我的全部。”

詭異的沉默在客廳裏蔓延,白思君說完之後就後悔了。他其實只是想表達他願意在梅雨琛身上花時間,因為他除了工作以外也沒別的事可做。但是兩句話連起來一聽,就好像他在說梅雨琛是他的全部一樣。

這當然不可能。

梅雨琛輕笑出聲,剛才那陰霾的氛圍全都消失不見。他揉了揉白思君耷拉着的腦袋,輕聲說道:“我知道了。”

同樣的臺詞,但語氣完全不一樣。白思君聽出來梅雨琛心情不錯,不知為何,他那沉悶的心情也跟着輕松起來。

白思君有些出神,他覺得自己實在不是一個合格的編輯,總是被作家牽着鼻子走不說,還老是無法控制地在工作裏摻雜莫名其妙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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