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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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還沒完全退燒”,十二月最後一天,耀東城手掌從池景川額頭下滑到頰側輕捧,眼梢挑笑,“你這新的一年,肯定是紅火滾燙,步步高升。”

池景川斜倚在沙發裏,看着桌上做好的菜:“你是每個睡過的人都非要給他做飯吃?”

“怎麽可能”,背對他擺筷子的男人不滿嘟囔道,“我又不喜歡他們。”

停了幾秒,耀東城回頭:“我這相當于跟你表白呢,你好歹給點反應。”

池景川走過去拉開椅子坐下,沒什麽胃口,例行公事的毫無興致:“真是受寵若驚。”

“驚這個字,跟你就不沾邊”,耀東城勾勾嘴角,無奈嘆道,“我也睡過不少比你好看的,單對你鬼迷心竅,不會就因為你之前說的對我無感吧?”

“富餘時間跟精力充足,做什麽都不奇怪”,手指碰了下米飯,池景川沒動筷,“我沒興趣,準确說沒工夫分析你的喜好和心态。”

“那我富餘你匮乏,我們在一起不是很般配麽?納什均衡。”

池景川眼睑微抿:“你知道那是什麽意思?”

“不知道,從你那堆書封面上看到的詞,覺得挺酷就記住了。”

池景川淡淡道:“那馬太效應呢?”

“啥?新馬泰旅游不去新加波?”

池景川又觸了下碗中白飯,涼透,送進嘴裏咀嚼。

耀東城拿起手機搜索,跳出來第一句話,凡有的,還要加倍給他叫他多餘,沒有的,連他僅有也要搶奪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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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三日,李培文帶着大包禮物給分行每個人。

耀東城問:“我的呢?”

李培文忍着額上青筋:“來我辦公室。”

“禮物呢?”

“你登記地址,跟小池的就差一個數,什麽意思?你把隔壁買下來了?”

“我信用卡還被老頭子限額,車都沒買不起,還買房?我租的。”

“正好就租在小池隔壁?”

“對門”,耀東城一臉無辜加委屈,“完全是巧合,我從來不愛打擾別人生活。”

李培文就看着人睜眼說瞎話:“那小池呢?”

“他是例外,例外中的例外”,耀東城不止理直氣壯,還得寸進尺,“對了,培訓期可以申請居家辦公,小池後面日程表也空着,這個月讓他別來分行,在家專心教我,他自己也答應過的。”

過于明目張膽的無恥,讓李培文也放棄講道理:“每周五回來考核,有一次不通過,就給我天天來分行報道,我手把手教你。唉,小池,這麽好孩子,上輩子造什麽孽了被你給纏上。”

早上九點,房門被推開,耀東城賊頭賊腦探進來,手裏舉着筆記本晃了下:“池老師好。”

兩人坐下,耀東城挪動椅子,肩膀手臂緊貼,暧昧笑道:“哎,你剛才看我進來,臉上有點詫異,就好像在問我,怎麽只有電腦,沒帶保險套那些直接壓倒你,看着還失落的,你想要的話——”

池景川平淡直視他接過話:“我想要一定告訴你。後天周五考核,你這兩天要學完一周的課。”

“不是吧?這不是才開始?都沒有緩沖?能不能拖到下一周啊?”

“錯了。”

“啊!”

“錯了。”

“我操!”

“再來。”

“為什麽?我這次做對了!”

“太慢。”

“憑什麽?”

“我想要你再做一次。”

“……池景川你他媽故意的,信不信我現在——”

“計時。”

“等等!”

時鐘周而複始,日月升落交替,耀東城眼也不眨盯着手機上時鐘終于翻到五點 。

“下班下班!”耀東城火燒屁股一樣跳起來,“你就是個虐待狂。”

池景川也沒掩飾唇邊微勾的弧度,幾分淺淡愉悅。

“我回我那邊做飯,做好端過來”,耀東城眼神閃爍,“吃完我能不能在你這邊看電視?胡子哥昨天飛機才走,我家裏亂七八糟,電視搬過去不好放。”

“随便。”

所謂打蛇随棍上:“你也沒事一起看呗,剛出的新劇,斯巴達克斯,據說是黃暴經典,角鬥士對打的。”

對打這個詞讓池景川稍微側目:“好。”

看了多集半耀東城後悔了,黃暴是真黃暴,滿屏裸體男女都有,池景川似乎看得還挺投入,好在明顯對血肉橫飛的打鬥場面更有興趣。

劇情走到奴隸主在集市挑選奴隸,捏開下巴查看牙齒,池景川眼中閃過沉沒吞噬的暗色,聳動肩膀改變坐姿,轉頭對耀東城說:

“我想睡覺了,明天五點應該結束不了,別再準備做飯浪費時間。”

深夜是夢魇領地,門後是未知,有些人連背影,都是恐懼和疼痛的存在。

男人在暗黑裏蹲在角落,不斷計算着紙上密密麻麻的數字,癫狂喃呢:不可能,這怎麽可能賠?

他不想走近,但別無選擇,他必須要問:我媽呢?

門被人粗暴踹開:還錢!那娘們還不夠抵利息,你還敢借?這次你拿誰還?

還有他。

男人反折手臂鉗制住他,另只手幾乎握碎他下巴,迫他仰起臉:這個兔崽子,身體好得很,怎麽賣都能值回那些錢,你們帶去配個型,有需要的——

衣服被扯開,男人的手從他胸口比劃到下腹,什麽都可以。

池景川在床墊上翻了個身,合眼入睡,陳年舊事,不過石子投入海中,幾層水紋,翻不起什麽波浪。

連續三周,考核都通過且明顯一次比一次進步,李培文不得不承認:“你還真認真學了。”

耀東城故作謙虛的得意:“景川教的好。”

“你沒對人家做什麽吧?”

“這段時間真沒有。”

李培文幽幽嘆口氣:“其實細想想,你身邊确實得有這麽個人。”

耀東城激動得直接上手要抱人:“李叔你也這麽覺得對吧!以後老頭子那邊我就說你全力支持我!”

“我是說工作,你想什麽呢!”難為李培文一把年紀,老胳膊老腿拼命後撤,“其他事情我管不了,不過你們真有什麽,我就勸你一句,給他留條後路,他不是你,有随時可回的地方,高興不高興的想去哪都行。”

耀東城張了張嘴,最終沒說什麽,低頭看了眼自己掌心,無聲笑了下。

“小池——”他打斷教學過程。

池景川看向他,靜等他下文。

“景川——”

“說。”

“你喜歡我怎麽叫你?”

“無所謂,我能知道是叫我就行。”

“有沒有特別點的,我能跟別人區分開”,耀東手指在桌上筆畫,“影,景川,合起來不就是影麽?叫你小影?是不是太娘了?”

“……說了,無所謂”,池景川喉結輕動兩下,聲音低了半分,“這些步驟全記住,兩個簽名,每頁首尾簡簽,核對後才能授權。”

還敢躲?你再躲!兔崽子反了你了!

是不是想跑?那邊是出去的門,這邊是卧室,去哪裏自己選。選!

池景川慢慢呼吸,不要受困于沒有意義的事,只要筆直向前走,過去的魑魅魍魉不可能再纏住腿,順背脊爬上肩膀,血腥口器咬住咽喉。

“我不行了,記不住,能不能休息一會啊?”耀東城那張純澈刺眼的臉,死乞白賴下巴蹭在他肩上。

跪在那個無窗逼仄的小卧室:能不能不要——

後頸在汗膩中被肆意揉捏,小影,乖孩子。

“景川?這段我都做完了,應該沒問題吧。”

“耀東城”,擡手,指尖很輕柔碰在他頸側脈動下,“你之前說,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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