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次當紅娘2
雖說是嫡出的大少爺，但黎舒在府裏的存在感一向不強，性格甚至可以說是懦弱。黎陽是庶出，卻有個受寵的姨娘，況且大夫人僅育有一女，上面沒人壓着，黎陽在府裏順風順水慣了，哪遭受過今天這待遇？
向來溫順任人欺負的大哥突然露出狠厲的一面，害怕之餘更多的是驚異。在仆人面前被人這般下面子，黎陽臉上火辣辣的，實在忍不下這口氣，“黎舒，我叫你一聲大哥是擡舉你，自身情況自身知，你不要給臉不要臉！”
“哦，是嗎？”黎舒撐着身子做起來，“這府裏什麽時候是由你說了算？你喚我一聲兄長是因為我比你年長，而不是你所說的……嗯，擡舉我。”
上身微微前傾，給黎陽一種被人俯視的錯覺，他想開口說什麽，卻在那雙眼睛的注視下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黎陽從沒拿正眼瞧過他那體弱多病的大哥，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一直看不起的人完全壓制，生不起一絲反抗之心。
冷汗逐漸浸濕後背，胸腔裏一顆心飛快跳動，他死死克制住自己，才沒在這種氣勢下低頭求饒。
不知過去多久，黎舒放松身體躺回去，眼睑下垂，“好了，滾吧，以後在我面前長點眼。”
話音落下，黎陽仿佛重新浮上水面的溺水之人，不動聲色長舒一口氣。他神色複雜的看了眼床上依舊病弱模樣的黎舒，一言不發轉身離開。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怎麽也不會相信他那個一向存在感極低的大哥會有這樣強勢的一面，讓人不敢視其鋒芒。以前種種，難道都是裝的不成？如果不是那張極具辨識度的臉，他都要懷疑黎舒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你們先出去。”黎陽帶着一大票人離開後，屋裏空曠不少，侍女來回穿梭，晃得黎舒頭暈。
“可是……”
青禾拉了說話的侍女一把，福身道：“是。”
黎舒點頭，青禾麻利收拾好屋子，關上房門。
現在不止身體難受了，連頭都開始疼，像是有人拿着刀子，一下一下割着神經，難以忍受。
[系統，怎麽回事？]黎舒強忍耐着，但情況越來越嚴重，不得不開口問。
[宿主稍等，我先幫你屏蔽一下痛覺。]
不知道1314做了什麽，疼痛感如潮水般退去，黎舒倚在床頭，聽1314給他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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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的靈魂太強大了，現在用的這具身體太弱，無法承受宿主的靈魂，會造成一定程度的排斥反應。]其實別的宿主初到異界也會有這樣的反應，但沒有哪個宿主在一開始就有黎舒那麽強大的靈魂，受到的排斥也不會太大。
[宿主不用擔心，這種情況只是暫時的，我先把和原主有關的劇情傳給你，等劇情接收完，排斥反應會自動消失。]
這次系統傳來的劇情是和原主有關的。
原主也叫黎舒，是左相黎城第一任元配之子，因早産導致從小體弱多病，本來作為嫡子又是長子，他的日子不該是這樣的，任一個庶子騎在頭上。奈何有了後娘就有了後爹，原主母親去世後，黎城很快娶了第二任妻子，現夫人倒是沒有刻意為難原主，但拿原主當親生孩子對待也是不可能的。
原主身體不好，三天兩頭的生病，拖着這幅身子，想入朝為官都不可能，再加上黎城又添了幾個健康兒子，對毫無價值的原主也就不再費心了。
自那以後，原主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他嫡長子的身份是尊榮也是束縛，他那些弟弟們都把他當攔路石，雖然心裏清楚，左相不會讓選他當繼承人，但萬一呢？
誰都不想這個萬一發生，所以在原主即将成年的時候，有人忍不住對原主下手了。原主很謹慎，又因為和林大夫學了些醫理，每次都能有驚無險的度過。偏這次原主沒能躲過，中招死亡，黎舒被系統帶到這個世界，成了“黎舒”。
在原本劇情裏，下手之人也是成功了的，但原主挺過去了，非但沒有死，還因禍得福，身體比以前好了不少。
多次發生這種事後，原主明白了，即使他什麽都不做，只要他還頂着這個身份，他就是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那些人非但不會因為他避讓而放他一馬，反而會覺得他好欺負，行事越發無所顧忌。只有當他站到那些人無法企及的高度時，他才能不再擔驚受怕的活着。
所以他抓緊一切機會往上爬。他成了少有的走科舉入官這條路的世家子弟，更是罕見的入了皇帝的眼。他的為官之路可以說是平步青雲，在皇帝的有心縱容下，以最快的速度站在了高處。
原主手段狠厲，是皇帝手下最鋒利的一把刀，指哪殺哪。各位大臣對此滿心怨言，偏偏皇帝護着，堆積如山的彈劾折子瞧都不瞧一眼，讓人恨得牙癢癢卻毫無辦法。
衆人感嘆：真不愧是左相，自己深的聖心也就罷了，養個兒子也這麽得陛下看中！只是這句話裏有幾分是真心實意，又有幾分是冷嘲暗諷，就各人有各人的看法了。
原主的存在貫穿整個劇情，而且分量頗重。原主愛上了從小給予他溫暖的女主，但女主只把他當哥哥，後期劇情裏，大權在握的原主因得不到女主開始瘋狂針對男主，給男主造成極大困擾，讓男主手下損失了不少大将。
正因為有他從中作梗，男主才意識到女主對他有多麽重要，達成最後的HE結局，難怪這個世界會被系統選中。
[所以，我這是拿的反派劇本？]和男主搶女主，瘋狂針對男主，不是反派是什麽？
[宿主很在意嗎？]1314小心翼翼看了宿主一眼，見宿主不像生氣的樣子，解釋道：[進入小世界後宿主的身份是不能更改的，因為這個身份的主人突然去世，所以需要我們進入該小世界，完成原主該走的劇情。]
[要完全按照劇情走？]
[那倒不用，]1314搖搖頭，[但幾個主要劇情是必須要走的，我們的主要任務是讓男女主幸福在一起，不讓劇情崩潰，其他的不做強制要求。對了，主要劇情特指和主角們有關的劇情。]
在OOC方面，紅娘系統的要求是最低的。
1314的話讓黎舒對完成任務的抗拒減少了點，不用一直扮演原主就好。
和原劇情裏一樣，這次重病後，黎舒的身體開始逐漸好轉。不論背後之人如何跳腳，在林大夫的調養下，雖達不到常人的健康水準，但和以前相比，算是大好了。
天氣漸暖，黎舒保持着原主的作息狀态，等黎城主動找上門來。原劇情裏，黎城會在原主康複後找他一次，正是這次談話，給了原主一個全新的起點。
沒讓他等多久，在一個陽光暖絨的下午，黎城的心腹屬下雲景出現在小院裏，恭敬道：“大公子，相爺有請。”
當時，黎舒正坐在廊下曬太陽，聽到聲音微微偏頭，“我知道了。”
臉上沒有驚訝，也沒有問左相突然找他做什麽，只是像對待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一般，語氣平淡地說了句“我知道了”，雲景不禁側目。大公子黎舒在左相府存在感很弱，雲景對他最深的印象就是身體不好、經常生病，今天見到人了，倒沒從對方身上感覺到那種久病的氣息，只讓人覺得清新俊逸。
“相爺，大公子到了。”雲景沒有進門，将人帶到後退至一邊，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黎舒自己進去。
“父親。”黎舒對站在窗邊的青衣男人行禮。
聞言，黎城轉回身來，視線在黎舒臉上停頓片刻，語氣溫和地說：“子舒來啦，坐吧。”
左相黎城是個很儒雅的人，他的長相毫無攻擊性，眼神包容，很容易得到他人信任，單從外表而言，完全稱得上一句“端方君子”。
“多謝父親。”黎舒依言坐下。
“聽你母親說，你最近身體有所好轉，林大夫怎麽說？可是真的無礙了？”黎城語含關切，眼底流露出恰到好處的擔憂，好似一個真正為孩子擔心的好父親。
但他身上卻沒有一絲擔憂情緒洩露。黎舒是九尾狐，可吸食情緒，所以對人類情緒非常敏感。不管黎城表現得如何像，沒有感情就是沒有感情，騙的了別人騙不了他。
黎舒對此并不意外，道：“林大夫說只要好好調養，不影響以後的日常生活。”
“那就好，”黎城語氣欣慰，“既然身體好了，對以後可有什麽規劃？”這才是他叫黎舒來的真正目的。
黎舒擡頭，聲音因激動微微顫抖，“我想和父親一樣，參加科舉。”
他下巴擡起，像只不服輸的小獸，偏偏眼中盛滿了對父親的濡慕，全是對父親的敬仰與信賴，看得黎城心中一震。
“你可想好了？這條路很難走。”
科舉真正在全國範圍普及的時間不長，對世家子弟來說，以科舉入官實乃下下之選。現階段，世家子弟依舊和以前一樣，經上一輩帶入官場，而科舉被默認為是針對寒門子弟的。由科舉選拔上來的官員，大多數都被外放，即使留在京城，也接觸不到權利。
科舉從開始推行到現在，十多年來，只出了黎城這麽一個成功的例子，并且他也是出身世家。
“父親能成功，作為父親的長子，我相信我也能做到。”黎舒态度堅決，不因為前路困難有半點退縮之意。
“你……”黎城頓了頓，繼而道：“你有這份心，很好，既然你如此選擇，為父自然支持你，希望你能堅持到底。”
“我會的。”我當然會堅持到底，不然劇情任務怎麽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