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一次當紅娘6
齊銘瑄猜測黎舒或許知道他說的身份是假的,但絕不會想到黎舒開了上帝視角,不僅知道他的真實身份,而且連他接下來要做的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養傷的時間過得很快,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這次的傷好像好的格外快。
黎兮諾惦記着在被托付在大哥那養傷的人,往那邊跑得勤了些,這天,她如往常一般帶着貼身丫鬟出門,半路被人攔下。
“兮諾妹妹這是要去哪兒?”
攔住她的人是黎陽。
來安國寺那天吹了半天冷風,當晚黎陽就病了,在房裏養了兩天病,聽說黎兮諾和黎舒走得近,特意來看看。
黎兮諾記得黎舒和她說的話,自然不會把黎陽帶去那邊,只道:“正準備去給母親請安。”
“我也好幾天沒去母親那邊問安了,既如此,我和妹妹一同去吧。”黎陽看了眼高挂天空的太陽,不戳破黎兮諾的謊言。
話已說到這個份上,再推脫未免太顯刻意,黎兮諾給一旁的丫鬟使了個眼色,和黎陽一起前往左相夫人的院子。
黎兮諾一直沒來,黎舒只得自己端了藥給齊銘瑄送去,之前為了方便男女主培養感情,這項工作一直是黎兮諾做的。
推開門,齊銘瑄正倚在床頭看書,聽到聲音擡起頭來,見青年端着一碗藥進來,眼裏閃過一抹詫異。兩人雖住在同一屋檐下,真正相處的時間卻不多,比起青年,他見得更多的是青年的妹妹。
黎舒将藥遞給他,齊銘瑄端過來默默喝掉。
算算日子,齊銘瑄的下屬該找來了。
“讓我看看你的傷。”黎舒将空了的藥碗放回桌上。
知道他會醫術,齊銘瑄這次沒有抵抗,主動伸手給他把脈。
蔥白細嫩的手指搭上脈搏,帶來絲絲涼意,齊銘瑄忍了又忍,才沒再次做出失禮行為。
Advertisement
這是他第一次親手将自己的命門送到別人手裏。
黎舒眼眸微垂,似是沒感覺到齊銘瑄身體的緊繃,收回手,道:“恢複得很好。”
1314檢測到男主的生命值已穩定在百分之七十,證明男主已無大礙,只要好好調養,很快就能痊愈。
黎舒給齊銘瑄切脈,一方面是掩人耳目,另一方面是系統需要通過他與男主的肢體接觸來檢查男主的身體狀況。
“這要感大夫醫術高明。”說這句話的時候,齊銘瑄是看着黎舒的,他這句話的意思不言而喻。他身上的傷有多重他自己清楚,短時間內能恢複到現在這般地步,足以證明黎舒的醫術。
“嗯。”黎舒不鹹不淡替系統應下這句誇贊。
他的态度一直冷冷淡淡,齊銘瑄習以為常,正欲說什麽,青禾小跑着進來,走到黎舒身邊,低聲說了句什麽。
黎舒眯了眯眼,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抹不帶溫度的弧度,“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終于有人忍不住要行動了。
青禾低頭退下。
黎舒在齊銘瑄面前一直表現得冷冷清清,除了黎兮諾過來時,這是齊銘瑄第一次見他露出不一樣樣的表情,不禁有些好奇,“是我給你們帶來麻煩了嗎?”
這兩天,他因傷勢沒出過這個門,見到的也只有眼前的青年、救他的少女和剛才退下的青衣侍女,料想是青年沒把他的存在說出去。
黎舒停下手裏的動作,“不,和你沒關系,你安心養傷就好。”
這是在關心他嗎?齊銘瑄看向青年,順着對方的目光眺向窗外,陽光明媚,又是冬日裏一個少見的豔陽天。
今年冬天,似乎比往年要暖和一點。
黎陽陪黎兮諾給大夫人請安後,沒在繼續跟着她,而是在岔路口和她告別,選了另一個方向離開,黎兮諾在路口站了一會兒,帶着丫鬟離開。
不知道黎陽突然找上她的原因是什麽,以防萬一,黎兮諾沒再去黎舒那邊。
等到路口空無一人,本該離開的黎陽從另一條小道上走出來,眼神晦澀,低聲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奴婢親眼所見,絕對沒有說謊。”
随着話音,粉衣丫鬟從黎陽剛經過的小道走出,目若秋波,楚楚動人,正是黎舒身邊的侍女小桃。
黎陽轉身,猝不及防之下擒住小桃下巴,迫使她擡頭,聲音不辨喜怒,“你是大哥身邊的丫鬟,這麽做對你有什麽好處?”
怎麽和預料中不一樣?!
小桃眼裏飛快閃過一抹慌亂,穩了穩心神,道:“人往高處走,大公子身邊有了青禾,青禾一向不待見奴婢,奴婢在她手下……”
話說一留一半,最容易引人遐想,更何況她還表現出一副惹人憐愛的樣子。
“暫且信你一回,這件事不要和別人說,你知道違背我命令的下場。”黎陽松開手,眼神陰鸷地看了她一眼。
黎陽以往的“豐功偉績”相府裏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一點,想想那被從房裏擡出來渾身是血的小丫鬟,小桃不寒而栗。
強壓下心頭的恐懼,小桃福身行禮:“三公子放心,不該說的話奴婢一個字都不會說出去。”
“下去吧。”
“是。”
黎陽摩挲着腰間懸挂的玉佩,思索小桃話裏的真假。若小桃說的話是真的,他那好大哥房裏藏了個身份不明的人,這人還和相府大小姐黎兮諾關系不清不楚,那麽,害他吹風受寒的仇倒是正好可以借機報一報。
把柄都送到手上來了,不用豈不是辜負了老天爺一番美意?
三天轉眼而過,很快就到了要離開安國寺的日子。這三天風平浪靜,頗有些暴風雨前最後寧靜的樣子。
黎兮諾這幾天來得少了,一是齊銘瑄病情已經穩定,作為一個未出閣的女子,不方便經常去見他;二是黎陽的異常行為給她提了個醒,安國寺人多眼雜,各方面都需要小心行事。
她譴丫鬟送來各種藥材,把人托付給黎舒,自己不再天天往這邊跑。
女主不來,黎舒自然不會逼迫她。
1314對此很不理解:[宿主,你怎麽答應女主的要求了?女主人不過來,怎麽培養兩人的感情?]
黎舒将沾着露水的梅花插|進細口瓷瓶,不緊不慢地回答:[我們這次的主要目的是為了不讓左相發現女主和男主的關系,進而利用女主,女主救男主任務已經達成,培養感情的事可以以後慢慢來。]
只要拔除完兩人感情路上的荊棘,最終的幸福值肯定會比原來的高。
怎麽總覺得哪裏不對呢?1314摸摸自己的腦殼,算了,不想了,反正他也左右不了宿主的想法。
“我要離開了。”齊銘瑄坐在黎舒對面,神色複雜。
他這次的傷好得格外快,不僅這次受的傷,連一些陳年痼疾都在被慢慢修複,這段時間給他治病的只有青年,不用想都知道這是誰的功勞。
偏偏這人在他面前一直都是一副淡漠的表情,對治療自己陳年舊疾的事更是半點不提,他……到底是怎麽想的呢?
黎舒手下動作微頓,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繼續剛才沒做完的事。
男主的下屬兩天前就找來了,但那個時候男主連下床都勉強,更不用說不驚動任何人離開了。如今男主的傷已經不影響行動了,他選擇這個時候離開,黎舒不感到奇怪。
黎舒全程沒有擡頭,視線一直停留在手中的梅花上,似乎在他眼裏,眼前活生生一個人,半點都比不上他手裏的一枝梅花。沒由來的,齊銘瑄心底升起一股氣悶,梅花有什麽好看的,為什麽不看看他?
!!!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後,齊銘瑄有一瞬間的失态,忙端起茶杯以做遮擋。
“這次多謝公子和令妹出手相救,日後必會報答。”齊銘瑄起身,深深朝黎舒作了一揖。
“你不必如此,”黎舒托着齊銘瑄手臂将人扶起來,“我妹妹救你只是出于她的善良,不需要你報答她什麽,至于我,我只是幫了家妹一個忙而已,更不用你報答什麽了。”
真正出力救人的應該是系統,況且他們的目的也是為了完成任務。
“好。”齊銘瑄順着力道起身,嘴上這般答應,心裏怎麽想的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齊銘瑄是當天夜裏離開的,走得悄無聲息,沒有驚動任何人。
時間比原劇情裏提前了三天。
黎舒的廂房地處僻靜,又因為備考被左相特意吩咐過盡量不要來打擾他,平常極少有人過來。今天卻不一樣,一大早外面就吵吵嚷嚷的,擾人清眠。
披了件外衫起床開門,寒風呼嘯着迎面撲來,黎舒被吹得眯了眯眼,緊了緊身上的外衣,問:“父親怎麽這個時間過來?”
門外站着的正是滿臉寒霜的左相黎城,以及左相身後眼底藏着幸災樂禍的黎陽。
看到黎陽,黎舒瞬間了然,多半是為了齊銘瑄而來。
“大哥何必明知故問,父親來做什麽,你當真不知道?”黎陽眼底的惡意幾乎要藏不住,一切都布置好了,看今天過後,父親還會不會繼續關注他。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黎舒微微蹙眉,故意站在門中央的位置,擋住兩人探進屋裏的視線。
他這番動作被黎陽認為是做賊心虛,心底的得意越發高漲,“聽說我們的好妹妹藏了個身份不明的男人在大哥房裏,如果這事是假的,何妨讓我同父親進去一看。”
“父親也是這樣想的?”黎舒看向黎城。
黎城沒說話,但他默許了黎陽的動作,顯然是贊成黎陽的話。
黎舒輕輕嘆了口氣,“既然如此,你們進來吧。”
說着讓到一邊。黎城率先進屋,黎舒跟在他身後,問:“若三弟所言不實,父親該如何?”
“若他誣陷于你,為父自然會罰他,”黎城腳步不停,意有所指地說,“犯錯者,當受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