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一次當紅娘11

距離科舉成績公布還有一段時間,今年因為大型舞弊案發,整個京城風聲鶴唳,完全沒有以往考完後的輕松氛圍。

所有考生都被扣留在京,每天都有人被帶走問話,有的人問完話後被完好送回,更有些人是一去不回,那些被帶走的、有作弊嫌疑的都被單獨關押,不許任何人探望,一時間人人自危。

為方便工作,皇帝将部分禁軍調動權限給了齊銘瑄,好讓他盡快查出這件事的主謀。

清查的動作越來越大,參與其中的某些官員也被帶走,原本心存僥幸的人這下慌了,他們開始四處周旋,希望能把自己摘出去。

人一旦慌了,就容易出現各種亂子,這無疑會加快他們的暴露時間。

事情的進展出乎意料的順利,只是這件事越往裏挖,遭到的阻力越大,他們都知道,這是有人在人為幹預了,就在他們查到一個四品官員身上時,這件事斷了線索。

好似這個四品官員是此次作弊案的幕後推手,盡管大家心裏門兒清,但這件事是否要繼續往下查,需要上面人定奪。

皇帝鐵了心要往下查,誰能說不?

案情越挖越深,牽扯越來越大,波及範圍也越來越廣。不出所料,這次科舉成績公布的時間推遲了。

黎舒本以為這次事件和自己沒有關系,沒想到有個和他同考場的考生一口咬定他也參與了這件事。如果黎舒和這人完全沒有交集還好說,偏偏這人和原主認識不說,還是原主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

兩人之間有不少往來信件,特殊時期,這些信件可以當做鐵證了。

猝不及防,左相被将了一軍。

當天下午就有官兵圍住了左相府,帶走了黎舒。比起慌亂的黎家人,黎舒過分鎮定了,仿佛他只是一個看客,而不是被抓的當事人。

[宿主——]1314急的團團轉,[現在我們該怎麽辦啊?]

1314好歹是以優異的成績從系統學院畢業的,知道這件事有多嚴重,科舉舞弊的罪名一旦成立,宿主的官途就完了。

[不用着急。]黎舒倚坐在牆邊,許是顧忌到他的身份,關押他的牢房條件挺好,沒有髒亂得讓人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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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押第一天,沒有人來審問黎舒,除了準點會有人送飯來,其他時間這間牢房是連獄卒都不允許靠近的。

剛開始系統還會着急,慢慢的,焦急消失,各種疑惑湧上心頭:[宿主,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政|治博弈而已,就看最後勝利的是哪一方了。]在牢裏待了一天,本來雜亂的線被一一捋清,會牽扯到他,應該是男主他們查案查到關鍵點上了,有人通過他來告誡左相,不要輕舉妄動,畢竟他的事一旦坐實,牽扯到的可能就是整個左相一脈了。

正如黎舒所想,左相已經收到告誡信了。

看了一眼,黎城将信紙放到燭焰上,火光撩過,很快被燒成灰燼,燭光明滅,映在黎城臉上,隐藏了他原本的表情。

孤清的月光下,一襲黑衣的暗羽幾乎要隐藏進夜色裏。他單膝跪地,向齊銘瑄報告:“如主子所料,左相收到了一封來歷不明的信,看完後直接燒了。”

“嗯,”夜色裏傳來男人極輕的聲音,“黎城那個參加這次科舉的兒子是無辜的嗎?”

“衆所周知,左相家的大公子身體不好,極少出門,去年生了場大病後就更少出門了,只在年前去過一次安國寺。他和李青坊之間确實有過書信往來,但都是一些很平常的書信,沒有涉及這次科舉的事。”

李青坊就是那個攀咬出黎舒的人。

“你的意思是他是被人陷害的?”

也是,身為左相之子,想要步入官場的最優選擇并非科舉,他完全沒有必要多此一舉。想了想,齊銘瑄将這件事放到一邊,問:“我讓你查的那個人有消息了嗎?”

自那日考場前匆匆一瞥到現在,他再次失去了那個人的消息。

“根據主子提供的消息,那位公子進了三考場,考試結束後被一輛馬車接走,此後沒有在京城出現過,客棧、酒樓、茶館、書齋……屬下都去查了,沒有那位公子住過的痕跡。”暗羽低着頭,語氣恭敬。

他也覺得奇怪,活生生一個人,怎麽就始終查不出蹤跡。

“唔……”齊銘瑄沉思片刻,“你之前說左相的大兒子年前去過安國寺?”

“是的,時間和主子在安國寺養傷的時間完全對得上。”

同樣的時間,同一個考場,真的只是一個巧合嗎?

齊銘瑄不太相信巧合這回事,他決定明天去牢裏見見那位丞相家的大公子,那人會是他一直在找的人嗎?

夜越來越深,黎舒靠坐在牆邊淺眠,白天的話他只說了一半,如果幕後之人和左相沒談攏,極有可能今天晚上來找他。

殺人滅口,然後僞裝成畏罪自殺的模樣,讓這個案子死無對證,完全可以拖左相下水。

所以他一直沒有睡熟,只等那些人殺來。

“喵——”

凄厲的貓叫聲響起,随後是鳥類拍擊翅膀的聲音,黎舒睜開眼睛,眼裏一片清明。

來了。

獄卒被悄無聲息放倒,這裏看守的人本就少,給了潛入者極大的方便。

鎖鏈被打開,掉落,牢房門被推開。

一個人,兩個人……

黎舒閉着眼,耳尖微動,嘴角勾起一抹不甚明顯的弧度,看來幕後之人還挺看得起他,刺殺一個病弱之人,居然派了六個人來。

頭顱低垂,這樣的角度,外面進來的人是看不清他的臉的。來人步伐很輕,沒有人說話,一切都在極致的安靜中發生。

手起,刀落,鮮血湧出。

“可以了嗎?”有人低聲詢問。

“應該可以了,你去探探他還有沒有氣,你們兩快布置現場,按雇主要求來。”

這些善後工作對他們來說算是輕車熟路,黑暗無法阻擋他們的動作,一切有條不紊地進行,直到去探鼻息的人大叫出聲。

“怎麽回事,你胡亂叫什麽?”有人不滿地抱怨,“又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怎麽膽子還是這麽小?”

“不是,大哥,你,你看——”

恐懼到極點的聲音讓衆人不自覺朝那邊看去,只見人高馬大的黑衣漢子被身穿囚服的瘦弱青年輕松舉起,青年眯着眼打量着他們,看得人不寒而栗。

“你們是來幹什麽的?嗯?”

黎舒聲音不大,尾音上揚,像一片羽毛撓在人心裏。又像是直接在黑衣人腦海裏響起,衆人被這一幕駭得說不出話來,尤其是剛才動手殺黎舒的人。

做這一行這麽多年,他很确定自己沒有失手,現在正在發生的這一幕太超出他們的理解範圍,一時間都呆住了。

不知何時起了風,樹影婆娑,月光被遮擋,黑暗裏,他們似乎看到青年身後長出好幾條大尾巴,無風自動。

“怪——怪物!”有人承受不住,大叫出聲。

“說什麽呢?”黎舒微微眯眼,眼睛狹長而眼尾上挑,像極了吸人精氣的狐妖。

雲散月見,黑暗被驅逐,黑衣人發現站在他們面前的依舊是瘦弱青年,小心翼翼朝青年身後看去,哪有什麽大尾巴,相互對視,眼中都是未消散的驚恐。

“你,你究竟是什麽人?”別真是什麽精怪吧,黑衣人頭頭在心裏哀嘆,本以為接了樁好生意,沒想到居然是樁送命的生意。

“我?你們要來殺我,難道還不知道我是誰?”

我們要殺的是左相之子,可你怎麽看也不像是那個傳說中的病秧子,黑衣人有苦說不出。

[宿主,男主過來了。]

齊銘瑄穿着夜行衣踏月而來,暗羽不聲不響跟在後面。兩人一路疾行,直接用輕功飛到關押黎舒的地方。

剛一走近,兩人就發現了不對勁,暗羽半擋在齊銘瑄面前,低聲道:“主子,當心。”

太安靜了,因為種種原因,黎舒被關在單獨的牢房,可,不該像現在這般安靜,他們一路走來,一個獄卒都沒遇到,這明顯不正常。

想到什麽,齊銘瑄周身氣壓頓時沉下來,加快前進速度。

正好這個時候,某處傳來凄厲叫聲,齊銘瑄與暗羽對視一眼,同時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躍去。

“放手!”

齊銘瑄他們趕到的時候,正好看到黑衣人拿劍砍向黎舒,來不及多想,齊銘瑄沖過去挑開黑衣人的劍,将黎舒護在身後,暗羽也很快加入戰局。

黑衣人本就中了黎舒的招,這下更是不敵兩人,不一會兒就落了下風。

将人制服後扔給暗羽,齊銘瑄走到黎舒身邊,不露痕跡将人打量一遍,确定人沒受傷,隐隐松了口氣。

“你沒事吧?”

連齊銘瑄自己都沒注意到,他這句話裏流露出的關切意味,倒是暗羽覺察到了,心下震驚,自那件事發生後,他從沒見主子對誰這麽在意過。

黎舒低着頭,沒有回答,他有點想不明白,男主怎麽會在這個時間來這裏。

“別擔心,他們不會再傷害你了。”以為青年被吓到了,齊銘瑄小心安慰,可他從小到大哪裏安慰過別人,想來想去也只說出這麽一句話。

“我沒事,只是,”黎舒擡頭看了齊銘瑄一眼,疑惑,“你怎麽會來這裏?”

齊銘瑄:“……”

這個問題成功難住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齊銘瑄:如果我說我是來劫獄的,他會信嗎:)

但我又不能真的把他劫走:)

保持微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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