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一次當紅娘17

秦王?不正是男主齊銘瑄嗎?

黎舒回頭,果然看到一身玄色常服的齊銘瑄從黑暗裏走來。黑暗給了人最佳隐藏方式,待人走近,黎舒才看清齊銘瑄臉上的表情。

感覺有點不一樣。

怎麽說呢?

前幾次見到齊銘瑄,他要麽處于被追殺後,要麽正處于被追殺中,都處于弱勢一方。而現在不一樣,這一刻的齊銘瑄是高高在上的王爺,他周身的壓迫感和不容忽視的氣勢讓黎舒充分意識到,這個人是以戰封王的秦王,是大周未來的主人。

他是這個世界的男主,是将來掃蕩北方一統天下的周武帝。

黎舒有一瞬間的晃神,等回過神來,齊銘瑄已經站到他旁邊。

“秦王殿下。”

黎舒轉身,正欲行禮,齊銘瑄托着他手臂,将人扶起:“不必多禮。”

本想來找黎舒麻煩的男人吓得魂不附體,內心懼怕的同時心裏生出一股怨怼,為什麽沒人告訴他,黎舒和秦王有交情?他是來找人麻煩的,可不想自找麻煩!

容霄家世不錯,一母同胞的親姐姐又是正得陛下寵愛的容妃,家裏只有他一個嫡子,從小就備受寵愛,什麽都敢做。容妃得寵後更是不得了,仗着有個有個受寵的姐姐,但凡惹他不痛快的,都會被他以各種理由報複回去。

自個兒受點傷算是輕的,嚴重的甚至會家破人亡。去年,容霄看中了一農戶家女兒打算強占,可那女子早有婚約,與未婚夫青梅竹馬,感情甚篤,誓死不從。容霄自覺失了面子,随意安了個罪名,讓好好兩個家庭自此破裂。

那女子的未婚夫在監獄被人磋磨致死,女子求告無門,一頭撞死在縣衙,反觀加害者,逍遙法外,點事沒有。

他行事雖然張狂,做事卻挺有分寸,從不招惹不該招惹的人,否則也不可能快活至今。這次會來找黎舒麻煩,完全是受人慫恿,那人告訴他,黎舒在家并不受寵,況且在這種地方遭受了什麽,最不想被別人知道還是他自己。

如若不然,他也不會有那個膽子來找新出爐的狀元的麻煩。

可現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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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說黎舒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跟外界接觸極少嗎?他怎麽會和秦王扯上關系?

各種念頭在心裏過了一遍,容霄伏在地上,希望秦王看在他什麽都沒來得及做的份上,放他一馬。

這一刻,仿佛過去了無數個世紀,終于,他聽到秦王冷冽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不管怎麽說,子舒都是父皇欽點的狀元,你在這找他麻煩,可是對父皇的決策有什麽不滿?”

齊銘瑄聲音不大,卻像一聲驚雷在容霄腦子裏炸開,這樣一頂大帽子扣下來,不管他姐姐多受寵,都不可能救得了他。

“草民不敢,草民不敢……”

容霄連連磕頭,一個勁兒說着“草民不敢”,他帶來的那些小弟懾與齊銘瑄威嚴,都瑟縮着跪在原地,只希望秦王不要注意到自己,哪裏敢在這種情況下替容霄求情。

廢話,那可是秦王。

秦王在軍隊長大,手腕鐵血,聽說犯到他手上的人不死也要脫層皮,誰來求情都沒用。年前華妃的弟弟當街縱馬傷人,被秦王扣下,華妃連夜去找皇上求情,在養心殿外跪了大半宿,陛下愣是沒見人。

那可是華妃啊,比現在的容妃更受皇帝寵愛,最後還不是說失寵就失寵,連華妃母家都大不如前。經此一事也讓大家意識到,剛回京的秦王在皇上心裏,分量可不輕。

于是紛紛告誡家裏的小輩,惹事千萬別惹到秦王面前。

耳提面命之下,京城的纨绔子弟都對秦王避之不及。

這次誰也沒想到會遇到秦王,他們來找黎舒麻煩只是想讨好容霄,要說單獨針對黎舒,他們是不敢的。

此時最後悔的,莫過于這批人,黎舒和他們無仇無怨,甚至都沒什麽交集,他們為什麽要想不開來針對黎舒。

黎舒好笑地看着他們,齊銘瑄沒出現前,一個個都嚣張的不得了,現在一個個恨不得把腦袋縮到脖子裏去,就怕被齊銘瑄注意到。

容霄磕了半天頭,額頭都沁出血了,也沒聽齊銘瑄說一句話,頓時心都涼了。

他悄悄擡頭朝秦王那邊看了一眼,秦王并沒有看他們,而是側頭看着緋衣青年,神情不明。

某個念頭從腦子裏滑過,容霄悚然一驚,難不成秦王對黎舒……

飛快把将這個大不敬念頭驅除出腦海,心思一動,他偏了偏方向,正對着黎舒跪下,一磕到底:“是我的錯,黎公子,我在這給您磕頭道歉,您大人有大量,看在我沒對您造成什麽傷害的份上,饒我一回!”

在容霄看來,既然秦王是為了給黎舒出頭,不管他們兩之間是什麽關系,只要黎舒開口答應不再追究這件事,秦王多半會放他一馬。

“你确實沒對我造成什麽傷害,但你口出不遜的,可是皇上,人總要為自己的所言所行負責,不是嗎?”

黎舒輕飄飄一席話打翻了容霄心中的僥幸,容霄雙拳緊握,牙根咬緊,他怎麽敢!

他怎麽敢!!!

容霄心裏恨得不行,偏偏黎舒還火上澆油。

“剛才你可是一遇到我就說了,說我這個狀元算不上什麽,可我這個狀元是陛下親口承認的。再說了,任命已下,我現在已是朝廷官員,你一介白衣,是誰給你的膽子,敢對朝廷命官不敬?”

容霄目前的确沒有官職在身,不過家裏已經給他疏通好了,只等這次風波完全過去,便可以走馬上任。若是坐實黎舒所說的罪名,他的官途就毀了。

本以為如此低聲下氣相求,黎舒會礙于名聲放他一馬,沒想到黎舒竟然一點情面都不講,他就不怕這般咄咄逼人會給他人帶來不好的印象嗎?

說實話,黎舒還真不在意,別人對他印象如何又礙不着他什麽,反正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會得罪不少人。涉及到切身利益,又有幾個人會因為對你印象好而手下留情?

不會有的。

動靜大了,慢慢有人圍上來,只是礙于秦王在場,沒人敢開口問什麽。

容霄臉上火燒火燎的,長這麽大他何曾被人這般落過面子,跪在地上,各種視線從四面八方湧來,容霄垂着頭,臉上是多得幾乎要溢出來的憎恨。

黎舒!

這個仇他容霄記下了,今日受到的折辱,日後自會千百倍還回來!

心裏再怎麽恨,眼下卻不能撕破臉,将一腔恨意壓下,容霄擡頭,臉上已看不見任何怨恨。

“草民知罪,草民不該冒犯黎大人。”

他只說自己冒犯了黎舒,對黎舒羅列的那些罪名一個不認,這麽說,也是存了自己的小心思,若是黎舒繼續糾纏下去,就顯得他氣量小不容人了。

黎舒沒說話,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容霄被這一眼看得打了個寒顫。對上那雙眼睛,容霄猛然發現,不管他做什麽、說什麽,黎舒從始至終都是一副漠然的樣子。他來勢洶洶時,黎舒淡然相對,他狼狽不堪時,黎舒還是一臉淡然。

這場對決,從一開始,他就輸得徹底。

眼看人越聚越多,為了不影響鹿鳴宴正常開始,齊銘瑄打了個手勢,負責維護秩序的禁軍将這群人帶了下去。

在容霄帶着人圍過來的時候,餘容修就準備過來解圍,不想秦王突然出現,他愣了一下,失去先機。

黎舒和秦王關系很好嗎?

此時,不止一個人心中疑惑這個問題。

不過見秦王那麽大個人杵在那裏,沒人敢上前找不痛快,匆匆行完禮,各自散開。

餘容修想了想,沒有冒然向前,黎舒在朝中的處境注定艱難,不清楚秦王在其中扮演什麽角色的時候,他還是不要過早暴露的好。

遙遙行了一禮後,餘容修跟着衆人一起離開。

轉眼間,周圍人已走空,只剩下黎舒和齊銘瑄兩人。

破廟那日後,黎舒生了場病,這件事沒有刻意隐瞞,齊銘瑄自然知道,他有心想問什麽,看着身側黎舒淡漠的臉,突然不知道該如何問出口。

那天他臉上帶着面具,聲音特意壓低,明顯是不想讓人知道身份,更何況,這裏也不是什麽談話的好地方。

終究把未出口的疑惑壓在了心底。

“今日,多謝秦王殿下替臣解圍。”感受到身側人身上隐隐傳來的情緒波動,黎舒開口。

正沉浸在自己思緒裏的齊銘瑄猛然驚醒,停頓片刻,回道:“這件事本就是容霄的不是,本王不過恰巧路過,以你這才,不該受到這等人的侮辱。”

是嗎?可這一點都不符合你這劇情中的暴戾形象,為什麽會突然幫他解圍,黎舒多少能猜到一點,齊銘瑄不點破,他自然不會主動提那些事。

提了,他做的那些事都會被打上另有所圖的标簽吧?

雖然他确實是目的不純。

想到這,黎舒淺淺露出一個笑容,轉瞬即逝,卻沒被一直注意着他的齊銘瑄錯過。

在他面前,黎舒好像很少會笑,他不禁想:怎樣才能讓青年一直保持笑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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