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八

胖艾倫被她享受的表情感召，也抓起幾個紫草莓，沒來得及放進嘴裏，一股大力将他撲倒。倒地的同一秒，山魈穿壁彈在金簪花大堂中爆開空間震波，在場義體同時撲地。繁星餐廳的空間集樞被破環，備用集樞沒啓動，場地縮水得厲害，盧社勉強爬起來時，四下只有一片白茫茫的全息壁和滿地義體。

上流人士和普通顧客的義體不分貴賤、層層疊疊，堆得有膝蓋高。巴別塔破了個大洞，四十厘米長的始作俑者山魈穿壁彈蘿蔔那樣倒栽其中，擊碎幾具義體。盧社晃晃腦袋，推胖艾倫和麗絲都沒有回應，想必是義體的緊急保護裝置啓動斷開思維鏈。

至于為什麽盧社還在這。

他掀開義體肚臍上那塊生物皮，果然看到一列4打頭的序列號：軍用義體，沒有緊急保護裝置。軍人無須規避死亡恐懼，只有‘戰鬥—義體損毀—換義體再戰’這種循環。他認命地在後頸一捏，啓動這架義體的戰鬥模式，大腿後側彈出一把戰術刀，“深藍？”

“空間震波…影響…腦棧條…接口。”

“義體的智腦棧條接口元件物理性損壞？”

“…是的。”

“這就有點難了。”

山魈穿壁彈是帝國軍常規武器之一，打入空間壁壘後發出特定的空間震波，主要破環空間集樞、嵌合型空間鈕、智腦中樞、智腦棧條、通訊設備的關鍵性元件，在軍事中經常用來打擊小型軍事目标，大型的空間壁壘皮厚，且一般有反制武器。用來打繁星餐廳，顯然上下幾十層都得遭殃。

盧社四下翻翻，找不到一個通訊器。

這些人來吃飯都用義體…沒辦法了。

半分鐘後，從下面五十層頂着巴別塔高空缺氧寒冷爬上來的星盜巴巴羅薩扔掉吸盤，他勤儉節約的技術員哈比習慣性想拆下山魈彈裏的震波發生器，卻怎麽也找不到，“奇怪。”

巴巴羅薩撿起一只義體斷手扔哈比，不耐煩地催促，“搞什麽？警備部隊快來了，麻利點把牆給我打通，綁了那誰我給你買一百個山魈！”

“好咧！”哈比一躍而起，解下背着的切割機，“不過老大，一百個太小氣了，我要大機甲！”偷偷摸上來的星盜們一起大笑。

盧社趴在滿級義體中裝死，聽着破壁設備嗡嗡作響，天花全息壁破開一個大洞，攔腰切斷的義體掉下兩截，哈比升起簡易梯，“老大，這裏上去是深藍之境職員休息區的廁所，其它地方時空壁太厚，山魈的作用不明顯，要做好和義體、機體近身戰的準備。”

他沒完說話，自家老大扔了個粉碎者手/雷上去，閃光之後一撥粉末傾洩下來澆他一頭一臉。哈比呸呸呸起來，火紅發色的青年星盜哈哈大笑，領着一衆手下綁人去了，留下猛擦臉的哈比放風。盧社摸到小個子技術員身後，一手刀下去。

肉身對義體，義體贏。

技術員身上零件多，他翻出一堆萬國牌元件和通訊器，拼拼湊湊弄出個棧條校正器接在通訊器上，打開後腦，取出插在義體處理中樞裏的智腦棧條，推進棧條校正器，通訊器立刻亮起，搜索連通義體耳道聽筒，“啊憋死我了…怎麽了？”

盧社一如既往和深藍在腦內閑聊，“智腦也會窒息嗎？”

“會啊，沒有數據流動，就像人類在家中遇到地震被埋起來。”

“那壓你身上的東西搬開了嗎？”

“還剩下四分之三，”深藍道，“騎士，你有受過軍事訓練嗎？”

“大學時期的軍訓算嗎？”

“我收到王子的緊急聯絡，國王在深藍之境接待聯邦第八星區區長張伯倫，他希望你能策應，”深藍道，“但盧卡斯的武器只有一把戰術刀，我希望你回絕并戰術撤退。”

“怎麽策應？”

“截斷星盜的後路，增加他們被警備部隊逮捕的機率，作為聯邦尋求合作不誠的證據，牽制王室中以安德魯親王為首的保守派。”

“我以為他會要求我救一救他。”

“如果他提這種要求，我會啓動盧卡斯的自爆程序。”

“…感謝你對我的維護，”盧社随便将機體的衣物撕成條，綁住小個子星盜，“但是這種政治上的事和我們有什麽關系呢？”

“聯邦第八星區有一家保險公司，是同行。公司判定如果深藍之城和第八區合作，初年總體業務量将下降百分之九。”深藍道，“策應行動不包含在國王計劃中，将支付額外酬金。”

“王子接受了？”

“是的，那個自大鬼接受了。”

“這種作風有點熟悉啊，”盧社腦海裏跳出大學時期隔壁系一些讨厭的面孔，“有這種上級真是頭疼。知道他們的撤退計劃嗎？”

“已從此通訊器中截獲。五分鐘後對方無論得手與否都會回撤到這裏，然後使用噴氣滑翔機到巴別塔廣場東側豪宅區，他們搭成一個自由商盟成員名下的星艦離開，國王計劃在貢林流金商城有一個物資倉庫…震波發生器？”

他有個當星盜的游戲隊友跟他說過，山魈值錢的地方有兩個，一個是穿透空間壁壘的維度同步器，一次性耗材。一個是發出空間震波的震波發生器，有補刀設計，用過一次後拆下來還能賣，某些地區還是黑市硬通貨。

“你能調整一下打擊時間和目标嗎？”盧社将昧下來的震波發生器拆開連上通訊器，深藍表示入侵常規武器不要太簡單，五秒不到全部搞定。

盧社把震波發生器塞進小個子星盜的包裹裏，解開布帶然後躺回去裝死。

來到星盜有十三人，撤退就得準備十三套噴氣滑翔機，這種飛行器因為體積大、性能不是很優秀、早已被時光淘汰，在盧社的認知中只有星盜和流亡人群會用了——

笨重到不能在作戰時攜帶，經常是接應人員管理。

盧社耐着性子等星盜們無功而返，雖說國際慣例，重要會面為表誠意都是主要人物都是真身上陣，不失為下手綁人的好時機，但同樣的安保力度也暴力拉升，憑幾個連深藍之境的時空壁壘都沒辦法突破、只能欺負繁星餐廳的星盜，成功率真心不高。

果然沒一會星盜跌跌撞撞下來，胡亂怕醒打瞌睡的技術員，一點不聽人解釋，讓釋放噴氣滑翔機，“老大陷進去了，快，快把飛鼠放出來！”哈比一個激靈，拿出空間鈕釋放外形像舊世代大鐵風筝的噴氣滑翔機。星盜熟練地助跑，跳出山魈轟出來的大洞，順風滑行。

技術員哈比被同伴講義氣地圍在中間。

震波發生器無聲無息完成倒計時，在哈比包裹裏悄然發動。噼噼啪啪，十幾架噴氣滑翔機炒豆一樣亂響，失去動力，兜頭往下一栽，星盜們哭爹喊娘的聲音經久不散。

作者有話要說：

【人物】哈比：大機甲沒了。

【通知】今晚二更。